清早阳光正好，温度也不算太高。没课的日子里陈莹韵很少还拥有上午，一般睁眼就是吃饭了。
但今天不一样，陈莹韵是被室友吵醒的。
“我靠，我靠，那个pdf你们看了没啊，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南大校草抛弃糟糠妻》这么劲爆的标题！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新闻学了？”
“新闻学个大鬼头，隔壁汉语言的好吧，男的应该是咱们专业的吧，里面好像提了一嘴。”
室友在地下叽叽喳喳，吵得陈莹韵也睡不下去了，她顺手抄起一个玩偶砸向地下聚在一起的室友。
“孩子们，不要大闹天宫了，让玉皇大帝睡一会好吗？”陈莹韵的声音里略显无奈。
“不好。”江琳攀上陈莹韵的床，挂在她的床边，两只手捧着手机递给陈莹韵看。
陈莹韵没有先看手机，而是先一把抓住了江琳：“祖宗，你一会掉下去了。”
但江琳本人并不在意：“诶呀，阿莹你快看，咱们学校表白墙发出来的pdf。好像是有个姑娘和男朋友一起考上咱们学校，结果男的把它给甩了。女生写了好长的小作文，不过就是不知道男主角是谁。”
“啧啧啧。”站在地下的史嘉墨感叹，“这个小姐姐说要再给男的一次机会，只要下午三点前找她复合，那就当一切没发生，要不就爆料出男的是谁。”
“我看这就是她还爱着他。”庄晓楠一脸悲痛，“真是个傻孩子。”
陈莹韵刚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接受了这么多信息之后只有一句话。
“那pdf里面都是啥？两个人不露脸的恋爱日常？”
“对哦。”江琳反应过来，“你还真别说，这里面除了女方所谓的给男方的礼物的图片以为，就只剩下口述的文字了，甚至连个聊天截屏都没有。”
陈莹韵看着江琳已经从自己床上下去了，干脆的转个身接着睡：“都散了吧，说不定是哪个同学搞得节目效果。”
“好吧。”史嘉墨耸耸肩，“我要出去买饭，给你带一份吗？”
“谢谢，我不挑食，能吃就行。”陈莹韵感激的对史嘉墨比个爱心。
*
下午三点半，史嘉墨突然很激动。
“速看速看，今天早上那事真的有后续了。”史嘉墨把一段视频传到宿舍群里。
视频整体很摇晃也很杂乱，背景声音也很嘈杂，大概五秒之后视频才变得清晰一些。
看背景是南城大学的明德楼，教室里看起来是刚下课，有人往外走。视频放大聚焦，对准的是一群人，人群最中心是两个对立站着的人，一男一女，看不清脸。
“你不能这样对我。”
女孩的声音穿透屏幕，吓陈莹韵一跳，也吓录视频的人一跳，但几秒钟过后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了。离人群越近，声音越清晰，画面越摇晃。
“江思安，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再污蔑我，我们两个就警局见。”
陈莹韵觉得很耳熟，女生的名字很耳熟，男生的声音也有一点。
“原来是江思安啊。”
陈莹韵还没想出来为什么熟悉，江琳就先开了口。
庄晓楠：“怎么？你跟她认识？”
江琳：“不是你们不知道吗？大一的时候江思安可有名了，她主持了学校好多晚会，当时好多人追她，但她说她没有谈恋爱的意愿。”
“什么意思？”史嘉墨有点疑惑，“pdf里不是说她和她男朋友从高中谈到大二，才分手不久吗？也就是说她隐瞒了她恋爱的事？”
庄晓楠：“所以，到底谁渣了谁啊？”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视频还在继续。
男生好像想要走，试图从一群人中穿过去。但江思安抓住了他的手，边哭边让男生不能走。人墙里似乎都是江思安的人，帮她一起围住了男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感情负责，事没说清楚不能走。”
“就是啊。”
旁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起哄。但被围在中心的男生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大力的甩开了女生，没再像刚才一样担心他会不会摔倒。
男生伸出手，硬生生从两个站的好像黏在一起的人中掰开一条缝隙，正冲着录视频的方向而来。
有人伸手往后拦他，有人在背后拽他，男生抬眸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镜头，画面戛然而止。
看清那双眼睛的那一刻，陈莹韵从床上弹射器来，用她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江琳：“阿莹你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陈莹韵：“去英雄救美，不对，是去报恩。”
史嘉墨：“报谁的恩？”
陈莹韵关上宿舍门之前很神秘的说：“眼睛的主人。”
剩下三个人都从床帘里探出来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人理解陈莹韵到底在说什么。
*
“方桐舟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凭什么就能一点都不喜欢我！”
方桐舟正站在录像的人面前，他阻止了人继续录，却没能阻止他把视频发到表白墙上。
“你还挺速度。”方桐舟冷着脸看眼前的人。
男生比方桐舟要矮上一大截子，刚才一群人他还能浑水摸鱼，现在一个人面对方桐舟他还真是心里发怵。
“欸嘿嘿。”他试图用笑来缓解气氛，“我就是这个表白墙的背后运行人，所以快了点。兄弟抱歉啊，要不我给你删了，然后在公开给你道个歉？”
“不用。”方桐舟把手机扔回给他，男生立马殷勤的接过来。
那边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江思安已经从哭诉变为破口大骂，方桐舟就那样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人能受得了冷暴力，即使是在吵架，特别是方桐舟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方桐舟你说话！”
江思安随手拿起一本书冲着方桐舟砸了过去，方桐舟的眼睛在刚才从人群出来的时候被撞掉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这导致他预判书落下的位置出了点小问题，书刚好擦着他的小臂过去。白皙的皮肤顿时红了一大片，像是擦破了皮一样，好像要渗出血来。
“我靠，哥们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啊？”刚才那个拍视频的人问。
“不用。”方桐舟抬起自己的手臂检查，“我就这个体质。”
陈莹韵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方桐舟顶着略显杂乱的头发，眼镜掉在了地上，低着头看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臂，对面一群人在围攻他。
很委屈，被欺负了的样子。
陈莹韵那股子所谓保护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快步走到方桐舟面前，拉过人的手臂。
“你没事吧？去不去医务室？”
方桐舟没看见陈莹韵之前，脑子里有一版自救方案，大概就是拉着江思安一起去导员办公室。这个方案的代价就是可能会吃处分，但江思安应该比他更害怕这些。
方桐舟看见陈莹韵之后脑子里生成了另一版方案，那就是跟陈莹韵走。
“你会陪我去吗？”方桐舟反问。
“当然可以。”陈莹韵一口答应下来，“你想我就可以陪你去。”
“我想。”
方桐舟跟在陈莹韵身后往外走，陈莹韵捡起地上的眼镜递给他，黑色的眼镜框被人踩断，唯一庆幸的是镜片还没碎。
“陈，陈莹韵，你不能带她走，事还没说明白呢。”
为首的那个男生似乎还想拦一下两个人，不过声音和气势都比刚才弱的多。
陈莹韵抬头：“高大海？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就进来，怎么没让保安给你赶出去。”
“你，你管我，我又不是来干坏事的，我是来伸张正义的。”高大海挺起胸膛。
“伸张正义？什么正义？欺负别人算什么正义，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傻啊。”
“不是。”高大海急着辩解，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后退两步，似乎在躲陈莹韵，“你身后这个小白脸，甩了人家姑娘，得给个说法吧。”
这句话又把所有人的目光移回方桐舟和江思安身上，而江思安早就停止的哭泣又在这一刻开始。
“你真干了这些事啊？”陈莹韵扭头看方桐舟，方桐舟睁着俩大眼睛摇摇头。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得到了准确答案，陈莹韵立马开口：“江思安，你也是清宁一中的吧，我刚才就觉得你名字耳熟。我也是清宁一中的，方桐舟谈没谈过恋爱，随便问个一中的人都能得到答案。我劝你还是把那什么无头无脸的pdf删了，然后道个歉吧。”
有时候气势真的是很玄的东西，方桐舟没让眼前这群人害怕，是因为他们觉得方桐舟不会发火，自动给他带上了一层好学生滤镜。
但陈莹韵就不一样了，她直视江思安的眼睛，表情平淡但很有威慑力。江思安低下了头，并不敢看回去。
“行了，都散了吧。”
陈莹韵驱散人群，高大海好像还想说点什么，陈莹韵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高大海你是不是忘了被我打是什么滋味了？”
“我错了。”高大海抱着头跑了。
人群都散去，江思安还站在那，开口：“你们俩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陈莹韵回她。
而方桐舟就躲在陈莹韵背后微微一笑。
“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陈莹韵接着往前走，方桐舟却在背后叫住了他。
“我脚疼，能不能扶着你走？”
方桐舟真是长了一张好脸，以至于他的要求能因为这张脸而被轻易瞒着。
陈莹韵伸出手，“现在，我们走吧。”大概是那一刻坏心眼又起来了，她补充，“pdf里的渣男，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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