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身行了一礼,大抵也觉错付了天子的一番苦心,甚是抱歉。
只是这套说辞,心腹侍卫早在前来复命时,便分毫不差地全述与梁肃听了。
一路上,她同所有人都是这般说。
想至此,梁肃的眼神愈冷愈暗,不觉失笑。
宋知斐着实看不透他,可下一刻,身子却陡然失了稳,被面前之人狠狠揽入了怀——
“朕一个字也不信。”
少年视线阴沉,就这般偏执地盯着她,像是受伤的困兽,无声质问着为何遭了离弃,此番也势必不会再让她离开寸步。
那目光笃似一柄刺破真相的寒刀,直慑得宋知斐微微恍了下神。
就在空气僵寂之时,一阵敲门声忽的响起。
魏德明含笑恭候于外,小心请示道:
“陛下,时辰不早了,不知可要传膳哪?”
梁肃垂眸扫了眼怀中“初来乍到”的女孩,念及她自清早被暗卫寻获,一路颠簸入宫,至今都未曾踏实用过饭。
未多时,也沉声下了令:“传。”
魏德明的手脚是极利索的,不出片刻功夫,太监们已陆续将佳肴齐呈上桌。
晚膳菜色共十二品,诸如冬笋银鱼、酥虾蜜柑、酱肉脆藕、雪酪香蕈等,全部照梁肃吩咐,摆样虽清简,规格却不失。
要知晓,便是当今风光正盛的张贵妃,份例最高也不过八菜一汤。
魏德明识趣告退,仅留宋知斐与梁肃共处一席。
一时间,竟是无一人先动筷。
冷不丁的,女孩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不合时宜地撞破了沉寂。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仿佛方才对峙时的诸般锋刃,也在此刻被这声音冲散了。
梁肃沉然不语,却仍是提箸剔好鱼刺,又选了好些她喜爱的吃食,一一递至了她案前。
“内侍不是试过了么?”
少年竭力敛下心中几近失疯的心绪,以不至于才相见便吓到她。
递去食案后,又克制着收回手,支头望向了别处飘曳的烛火,声音轻到尘埃里:“无毒。”
宋知斐微微一愣,不由抬眸望向了他。
也不知可是错觉,这看着至高无上的一国天子,此刻在暖烛的笼罩下,竟像褪去了帝王的仪威,显出了最本真的脾性来。
她想,他应是误会了,故而也谦微一笑,解释道:“陛下,这恐怕……僭越礼法。”
梁肃闻言,默然看了她一眼,漆冷的眼眸压抑着万千情愫,百般翻涌。
“……”宋知斐淡下笑意,又自觉抿上了唇。
想来也是,天子便是礼法,她又如何能与天子谈礼法呢。
旋即也识趣改口,温顺施了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女孩的态度转变很是自如,逐渐从原先被捕的拘谨中松弛了下来,气态沉静,举箸品菜、托盏进汤,一切都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仿佛这若是顿断头饭,她也能吃得如此稀松平常。
梁肃就这样凝着她,一寸目光也挪移不开。时隔一年的思念与往昔再度重叠,他却还是不敢相信她已活生生地坐在了他面前。
寻常人若饿上整日,只怕此刻早已是狼吞虎咽,如她这般谨遵礼数的,若说只是一介乡野布衣——
呵,那整个大祁的百姓都要汗颜得吃不下饭了。
少年似是怎么都看不够,浓沉的视线几乎已在暗处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
失而复得已属世间难得,照理说,他本不该再奢求其他。
可他偏是贪心不足。
不经意看到女孩露在袖外的半截右腕时,他的目光更是不由定格了一瞬。
那处莹白如玉,细嫩如藕,合该戴着什么点缀一番,可现下却是空空如也。
回想起她方才的诸般敬辞,梁肃莫名觉得无甚胃口,索性把玩起了手中的玉箸,声音沉如冰泉:“太傅既已回宫,自当官复原职,怎还如此谦谨?”
分明是出自帝王的质问,可此话听来却没有咄咄逼人之意,反倒还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示好。
心中闪过这一念头时,宋知斐还以为是自己生了错觉。
可她已然听出了此话的言外之意,搁下碗筷后,也坦诚相待:
“蒙陛下礼重,只是记忆有损,实不敢冒领官家名衔,何况……”
“朕说你是你便是。”梁肃随口打断,全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只不容置喙地夹了一筷好菜填入她的碗中,全然不给她推拒的余地。
唯有玉箸与瓷碗磕出一声轻响,一如他那蛮不讲理之语,不动声色地带了些许冷息。
见状,宋知斐也只得轻然一笑,依言附和:
“可是……对官政一概不知,只怕要尸位素餐,有愧陛下了。”
“朝中才子辈出,何不让有志者施展抱负,以为国家效忠?”
女孩语声温清,雅淡如水。虽是直言,却无胆惧之意,亦无寻衅之气。
可梁肃闻言,目光却一霎沉暗了下来。
他仔细看着她这副两袖淡泊、与世无争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难以信服。
不知想到什么,少年忽的冷笑一声,竟也从善如流,“说的也是,太傅远朝堂久矣,内阁的奏章只怕是一本都看不懂了。”
他顿了顿,又另起话锋,“那么自即日起……”
天子若有所思,似是在仔细斟酌。
见此,宋知斐也甚有自知,不落了帝王的颜面,先一步诚恳拜谢道:
“民女愿为庶人,叩谢陛下圣恩。”
梁肃默然看着她,笑意却顿时冷却,面色沉暗得可怕。
“来御书房。”他一字一句,断了她的妄想。
下本预收:《公主与叛将》
从做恨到doi的故事
建宁十五年,年迈孱弱的父皇被王叔逼宫退位。
城门破开之日,身为公主的季嫣也未能幸免,直被那为首的叛将掳了去。
可这叛将却不是别人,而是曾被她戏辱过的燕北质子,祁骁。
**
作为最受宠的小公主,季嫣自幼锦衣玉食,性子也难免娇纵了些。
一次百花宴上,她相中了祁骁的野性与中原男儿不同,便玩兴大发,直接要来做了自己的随侍。
初见时,他被押解于地,眸中杀气腾腾。
季嫣被不满地撅了下嘴,却还是被他那编着银环的漂亮发辫吸引了去,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极了在驯一只不识抬举的恶犬:“这般凶做什么,旁人本公主还不一定看上呢。”
她也确实不好伺候,比如:
吃果子定是要祁骁剥皮去籽喂到嘴里的,若是酸了,便会咬一口他的手指作为惩罚。
身子乏了也定是要祁骁替她揉肩的,若揉错了地方,她还会轻轻扇他巴掌出气。
甚至…她还将他当马骑过……
回想起过往种种“恶行”,季嫣只觉自己在劫难逃,命不久矣。
是夜,红烛轻颤,被绫罗捆缚的少女春光半泄,怯怕极了,却仍是攥着自己最后的尊贵,凶乎乎地看着面前狼子野心的少年:“你……乱臣贼子,不准乱看。”
祁骁沉下剑眉,捉过她乱蹬的脚,直接拽入了怀中:“那也从被殿下鄙弃的质子,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将军。”
宽肩阔背的少年侵略压下,望向她的眼神却灼如烈焰:“殿下若能踹得动我,今夜我听凭殿下发落,如何?”
季嫣气红了眼,一个绣枕砸了过去。
谁能比他力气大呀,明摆着就是故意要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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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当朝新贵祁骁将军桀骜威武,是个惹不起的杀神。
却也知,他对府内娇养的那位公主是无所不依,就差不能捧在手心。
就是……当年趁着叛乱,将人先一步从状元郎手里抢来的事,着实不算君子所为。
可听到这些传言的祁骁却并无所动,甚至一如既往地亲上枕边人的眉眼,将野心和欲念昭然道出:
“我就是肖想公主 。从见到的第一眼就想了。”
男主生理上心理上都超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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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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