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狐媚子不得勾引陛下

又怎么了?又有什么可反对的?

姜望舒的脾气也上来了,她牵起辛夷的手瞪着太傅:“太傅为何反对?”

太傅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血往上撞,欲要出言反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望舒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下更气,只觉得在无理取闹这件事上,太傅跟她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太傅要求朕选一个宫女做司帐女官,朕不选,太傅不同意,朕选了,太傅又不同意,太傅到底要朕怎么样?”

太傅也知道自己是神经过敏了,但他不愿把这样一个狐媚女子留在陛下身边,哪怕此女只有万分之一成为奸妃的可能,他都不能冒险。

妹喜、褒姒、妲己……无数血淋淋的案例在太傅脑中划过,这一刻,太傅觉得自己是为了大夏的江山子民在奋斗。他一掬到地:“此女不适合做陛下的司帐女官,臣请陛下另择他人。”

“太傅不是说,司帐女官只需要身体健康就行了吗?”

太傅被自己的话噎住,往辛夷身上看去。

辛夷已经十八岁,发育完全,容貌清秀。身为陛下的贴身宫女,自然营养充足。加之她经常做体力劳动,身形高挑,气血丰盈,乍一看上去比太傅的气色更健康。

太傅只好接着想其他理由:“陛下,她举止无礼,陛下要爱惜羽毛,不应与此女有牵扯。”

“司帐女官不需要检验品德,不是么?”

太傅无言以对,有心说辛夷在无人处勾引陛下,但此事他一没有证据,二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揭露陛下**,故而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陛下,臣反对,请陛下三思!”

姜望舒看太傅的样子,颇有抢占上风的愉悦:“太傅真奇怪,这是给朕选择司帐女官,又不是给你选,你到底在反对什么?”

“臣只是……只是不愿见陛下因爱偏私,亲近佞幸。”

“太傅既然不愿朕因爱偏私,又为何要给朕选秀呢?”

“陛下,这怎能一样!”

“朕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是啊,有什么不一样?无论出身如何、相貌如何、性格如何,说到底,还不都是陛下的女人罢了?司帐女官跟秀女们又有什么区别?

太傅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说也说不清,既说不服陛下,也说不服自己。他思绪混乱,一时无言,姜望舒见他住了嘴,更是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

“总之,朕只要辛夷做司帐女官,若太傅不愿意朕因爱偏私,索性不要给朕选秀了,否则选了秀女来也是无用,何必劳民伤财呢?”

太傅沉默半晌,眼神盯住了辛夷。

看这宫女,容貌算不上多好,不过是温柔恭顺而已,也不知陛下怎会非她不要?

说不准,陛下是没见过女人,才一时贪新鲜,他日后宫中有了大批秀女,个个美貌多才,陛下自然就把她抛到脑后了。

太傅左思右想,还是认为陛下那些少年人的浮念,不足为虑。为今之计,还是先答应了陛下,把选秀大典操持下来,才是最好。

只要加上一道保险,量这宫女也翻不了天。

太傅再瞪了辛夷一眼,咽下心中烦乱,冷然开口:“陛下既然执意如此,臣就不多劝了。”

“只是,陛下也要答应臣一个条件。”

姜望舒见太傅终于松口了,也放松下来:“太傅请讲。”

太傅冷冷扫过辛夷:“陛下成婚前,此女不可有嫔妃位份,也不可孕育龙胎。”

有没有位份对宫女来说,是天差地别。若无位份,此女即使再得宠也只是宫中奴婢,只比旁人略多几分体面罢了。

而龙胎,更是后宫中人安身立命的本钱,有了一儿半女,也就在陛下身边站稳了脚跟,无论后面再发生什么事,地位也不会轻易动摇。

他这一出手,直接断了辛夷两条晋升之路,说的不好听些,辛夷在这个状态下侍寝,当真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叶太傅本以为陛下对此女的重视程度,会再度与他争执几句,谁知他看见,陛下只是大大松了口气,便痛快地答应了:“朕答允太傅便是。”

不答允才怪呢!

太傅这要求,恰好把姜望舒最头疼的问题给解决了。若辛夷有了嫔妃位份,就不能再做宫女,她到哪里找另一个得知真相的宫女,贴身服侍她?

况且,嫔妃跟宫女不同,一旦获封,终身不能出宫。夏曦和早就允诺,若辛夷协助完成了这偷龙转凤之计,未来必要厚赏辛夷,还要为辛夷指婚一个好人家做诰命夫人。

要是为了配合她,辛夷从一品诰命跌落为不入流的小嫔妃,姜望舒自己都过不去。兄长若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妃子,回来了又是一重闹剧。

至于龙胎什么的,更是绝不可能之事,她答得自然干脆利落。

太傅见此,心中莫名其妙的舒服了不少。看来这个宫女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既然如此,也不用太大惊小怪。

只是,该有的训诫还是要有。

“那宫女,上前来。”

叶太傅明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辛夷,却故意不称其名,意图给她杀威棒。

辛夷有心理准备,不卑不亢走上前,垂着眼低着眉福了福身,礼仪周全。可惜叶太傅此时目光带刺,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对她横看竖看都不满意。

“既然陛下瞧中了你,那就用心服侍陛下。”叶太傅沉声警告。

辛夷故作恭顺地答道:“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用心服侍。”

该教的教会就行了,也不必太用心。叶太傅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你记着,陛下身量未成,凡事必要节制,若被我发现你用些狐媚手段……”

“宫中内狱,也不怕多个新鬼。”

纵使辛夷不可能用什么“狐媚手段”,但仍在太傅锋利如刀的目光下抖了三抖,低声道:“奴婢记住了。”

太傅这才满意,摆手让她退下。姜望舒知道这是过关了,不禁跟辛夷对了个眼神,嘴角边绽开了快活的笑涡。

少年的双眼清澈明亮,五官还没有男人的刚硬气质,而是柔和精致,那笑就像是新抽出芽苞的梨花,洁白清新,令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太傅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因这一笑,重新沸腾。

这样的笑容……陛下,他终究是对那宫女动情了吗?

他暗暗握紧拳头,是了,虽然宫女没有位份,也不能孕育龙胎,可越是这样,两人越能朝夕相伴,怪不得陛下答应的那么痛快。

况且,只要陛下大婚,一切限制就都不存在了,到时候他将那宫女提拔上来,不就两全其美?

想通这点,太傅不禁扼腕,深恨自己方才思虑不周。他以成人角度看去,自然觉得位份和子嗣是最重要的,可陛下这年纪的少年,只知道喜欢谁就跟谁每天见面,哪里会考虑那么多?

太傅越想,越觉得前景黯淡无光。辛夷本就是陛下贴身宫女,日后又成了司帐女官,晚上寝殿的门只要一关,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不行!不能让这狐媚子教坏了陛下!

叶太傅像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哗地一下展开护崽领域:“陛下,臣还有一个要求。”

又怎么了?姜望舒立刻把笑意收了回去,不耐烦道:“你讲。”

“请陛下恩准臣留宿宫中,直到陛下大婚前为止!”

叶韶想的很单纯,为免陛下犯错误,他必须像是小时候一样,一直盯着陛下。

他也不是没在宫中住过,先皇刚刚去世的时候,他入宫操持葬礼,哭灵守灵。小小的陛下裹在雪白的素麻衣服里,脸也白的跟丧服一样,嘴唇也毫无血色,恍如被埋葬的不是先皇,而是陛下。

夜深了,王公们已经散去,停灵的白虎殿仅剩下他们俩人。小陛下折腾了一天,再也支撑不住,跪着跪着就打起盹来。

先皇就这么一个男嗣,无人能替陛下守灵,纵然陛下再累,也只能在这里守着。叶韶一向重礼,不知怎么,居然在那夜,暗暗埋怨起礼法的不近人情。

按礼法,守灵时是不能睡觉的,可他没有叫醒陛下,而是让睡着的小陛下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陛下在梦中忽然抽泣一声:“父皇。”

一滴眼泪沿着陛下脸颊滑落,打湿了叶韶的肩膀,他擦掉陛下的眼泪,柔声哄道:“陛下安心睡吧,臣会一直陪着你的。”

外臣本不用夜间守灵,可从那天起,他夜夜不离白虎殿,陛下在灵前跪了多久,他就跟着跪了多久。

先皇梓宫归葬皇陵后,他依然没有搬出宫中。

先皇没有妃妾,先皇后和太后早逝,宫里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只有陛下一个小孩子,他不放心。他足足在文渊阁值房里住了一年,夜夜必要亲自督着陛下温书入睡。

他从宫中搬走那天,陛下耍赖拉着他袖子,口口声声不准他搬走。还是他搬出外臣不得留宿的宫规,才能脱身。

现在他主动要求搬进宫,陛下应该不会阻拦吧?

他等着陛下点头,却看见陛下眼珠子瞪得溜圆,脱口道:“这不可能!”

喀啦一声,太傅的心片片破碎了。

果然,孩子大了,再也不愿意亲近长辈了吗?

纵然从一开始,叶太傅就无数次地设想了这个画面,甚至还在心中预想过,这天来临后自己的感受。

他想,自己一定是骄傲欣慰的,陛下不再需要他,正说明陛下长大成人了。

但当这天真的来临时,叶太傅发现,他一点都不觉得欣喜。

三年来,他日日夜夜围着陛下打转,一手把陛下从小孩子带成青葱少年,陛下就是他生活的全部重心。现在,陛下不再需要他?那他叶韶每天有什么事情可做?

姜望舒看见,太傅好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腰瞬间就塌了下去,整个人都弯了一点。

虽然心疼,但姜望舒装作没看出来,反而斥责道:“宫规森严,外臣不得留宿宫中,这是太傅说过的话,太傅忘了吗?”

叶太傅吸了口气,再次挺直脊梁骨,脸上的哀怨再藏不住:“是臣失礼了,臣忘了……陛下长大了。”

叶太傅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像个被逆子伤透心的家长,落寞地转身离去。姜望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闷闷地不是滋味。

第二天,姜望舒就接到太傅府的传讯,叶太傅自悔御前失言、枉顾宫规,故决定在家闭门思过七日。

太傅这是什么意思?要撂挑子不干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宁得岁岁吵

西江的船

狩心游戏

猫总会被蝴蝶吸引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太傅,陛下说你不是断袖
连载中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