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笑呢。”
她笑着举起手,然后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凤鸣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凤鸣抚了抚心口。
“我就说你瞧着娇娇弱弱,怎么可能杀人嘛。”
闻言,她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并没有反驳凤鸣的话。
看来会被外表欺骗的不只有翠儿一人。她想。
“不过我觉得……”凤鸣的话音拽回她的思绪,“你既然会对那个人的‘死而复生’感到心情复杂,说明他在你心里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无论是好是坏。
“奴婢其实不大懂这些感情事儿。”
“真寻没有喜欢的人吗?”
凤鸣的问题令她沉默了片刻,须臾,她缓缓地开口:“有,但他和奴婢身份悬殊。”
“身份悬殊?”
“是,所以奴婢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听完她的话,凤鸣忽地握紧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真寻,没想到你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
“我也喜欢上一个地位身份与我悬殊的人。”凤鸣幽幽道。
“那个人是柳护卫?”
“不,不是他。”凤鸣摇摇头,接着双颊绯红地说,“是…是苏梦舟。”
“苏梦舟?”
从凤鸣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眉心间点着红痣,妖娆不似人间的脸。
“嗯,我留在这儿不走有一大半原因在他。”凤鸣低垂眉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过,“可他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就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
听完凤鸣的话,她若有所思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奴婢知道苏公子在哪里。”
“你知道苏梦舟在哪儿?”凤鸣抬起脸,那对明丽的眸子亮了亮。
“嗯。”
“那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嗯。”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凤鸣却垮下小脸:“可是……”
“可是什么?”
“杜绝他不让我带你出府。”凤鸣小声道,她现在想起杜绝的警告都觉得浑身发寒,即使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杜绝的认真。假如她贸然将真寻带离相府,那她留在南国的另一个目的就注定达不成了。
“是吗。”对于凤鸣说的话,神乐真寻并未感到意外。想来杜绝也不可能一昧让步,或许允许她在相府里自由活动就是他的底线了。
“真寻……”凤鸣试探地问她,“你其实不是丫鬟对不对?”
“是因为奴婢的手吗?”她的问题似乎有些没头没脑,所以凤鸣迷惑地摇摇头。
“那小姐为什么觉得奴婢不是丫鬟?”
“因为我发现你对杜绝而言……”凤鸣迟疑地说,“好像不只是一个丫鬟。”
“是不只,奴婢还是他的仇人。”
“仇人?”凤鸣越听越糊涂。
“嗯,奴婢原本是大户人家女子,而相爷曾是奴婢家的仆人。那时奴婢与他交好,可奴婢的父亲嫌弃他出身,不同意奴婢和他在一起,非要给奴婢另说一门亲事。父命难违,奴婢只能斩断情丝。”
向凤鸣讲述这些过往时,她并没有刻意撒谎,只是模糊了诸多细节。
“后来他考上状元,官拜丞相。奴婢却家道中落,丈夫又不幸离去。奴婢的继子仗着奴婢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便将奴婢扫地出门。”
她说的和事实大差不差,只不过她没告诉凤鸣,她的继子是当今圣上,而她是太后。
“无处可去的奴婢几经辗转被相爷带回府中,之后的事,就如小姐所见。”
“你的意思是杜绝恨你当初嫁给别人?”
她点了点头,努力使语气流露出些许无奈和伤感:“他认为奴婢对他始乱终弃。”
“可你也不想啊。”凤鸣如她所愿地说,“这件事他不能怪到你头上。”
“无论奴婢想不想,事已至此。”
“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你应该和他解释清楚。”凤鸣拉起她的手,“假如他还对你有一丝丝情谊,他一定能够明白你的苦衷,也就不会再这么报复、羞辱你。”
“相爷和奴婢之间已经没有丝毫情谊了。”
“我不这么认为。”凤鸣看着她,似有感触地说,“正因为无法放下你,他才会纠结于过去。假如他放下了对你的情,那就不会有恨了。”
她并没有反驳凤鸣的话,也没有赞同她,她心里清楚凤鸣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她没告诉她全部事实。不过这就够了。反正她只是想利用她。
反握住凤鸣的手,她微微一笑,好似感激道:“谢谢小姐对奴婢的事这么上心,能遇见小姐是奴婢的福气。”
“你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凤鸣收回手,挠了挠鼻子,“我也没做什么。”
“小姐愿意收留奴婢就已经帮了奴婢很大的忙。”
“真寻,你要真感激我,以后私下就别再叫我小姐也别再自称奴婢了。”既然知晓了她的身世,凤鸣索性建议道,“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好。”她没有理由反对这个能拉近她们彼此关系的建议,“凤鸣妹妹。”
“嗯!”凤鸣似乎很高兴听见她这么喊,小脸洋溢不住喜悦,“真寻姐姐。”
“凤鸣妹妹,你放心,我定会带你去找到你的心上人苏公子。”她向她保证。
“可杜绝那边……”凤鸣依然无法忽略杜绝之前的警告。
“别担心,我们只要瞒着他就行了。”
“瞒着他?”凤鸣喃喃地重复她的话,追问道,“怎么瞒?”
“这个不着急。”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高深莫测地说:“我们先回屋,再从长计议。”
***
和凤鸣一起回去的路上,神乐真寻旁敲侧击地问起凤鸣是怎么和苏梦舟认识的。
“两年前我从东国来南国,在路上遇见了山匪,幸亏苏梦舟他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我才得以幸免于难。”
“你之前一直都住在东国?”
“嗯,不过这两年我时常往返于东国与南国。”凤鸣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和她说实话,“其实我……”
“嗯?”
“我和杜绝不是表兄妹关系。”凤鸣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她坦白。毕竟她都说了要和她以姐妹相称,而姐妹之间信任很重要。
“是吗。”她早就知道了她不是杜绝的表妹,她更感兴趣的是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所以你是……”
就在凤鸣准备回答她之际,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们前头。
“凤鸣小姐你回来了。”
她们寻声望去,就见柳如风站在台阶上。那一头如雪的白发随意地披散着,和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都让神乐真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似曾相识的凉意令她暗暗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身侧的凤鸣并没有她的感觉,她只是奇怪平时都衣冠整齐的柳如风今天为什么这么…这么得衣衫不整?
“如风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凤鸣撇过头,红着脸催促柳如风穿好衣服,“快把衣服穿好。”
“卑职刚刚在睡觉。”柳如风轻描淡写地说。
“睡觉?大白天睡觉?”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凤鸣转过脸来,看向神情自然的柳如风,后者却别有深意地望向她。
“卑职收到了一份别样的‘点心’,忍不住就‘吃’了,然后就困了。”
“什么点心还能让人吃了发困,里面该不会是下了蒙汗药吧?”说到这儿,凤鸣忽然顿住话音,好似想到什么般捶了捶手,“对啊,我们可以下药。”
“下什么药?”柳如风微微皱眉地问。
“没什么。”凤鸣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柳如风,“我想和真寻姐姐聊点儿私房话,如风你不用跟过来了。”
说罢,她拉起神乐真寻的手往屋里走去,只留下神色不明的他站在原地。
两人进屋后,凤鸣松开手,有些洋洋得意地说:“我想到如何瞒住杜绝了。”
“你该不会是想给他下药吧?”她一眼就看穿了凤鸣的小伎俩。
凤鸣一边点头,一边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在他饭菜里下药让他呼呼大睡,然后再乔装打扮溜出去。”
听完凤鸣的计划,她不紧不慢地说:“如果只是让他睡着,不需要下药这么麻烦。”
“你有别的主意?”
她但笑不语。
毕竟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他的弱点。
***
向凤鸣简单地交代了她的计划后,神乐真寻独自前往厨房找翠儿帮忙。
不过她还没走近厨房门口就听见小红在对翠儿抱怨:“她怎么能骗我!”
“别气别气,没准儿是误会呢。”
“有什么误会?啊!本人来了!”小红率先发现她的到来,她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居然还有脸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红妹妹?”她佯装无辜地问。
“你还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小红瞪大眼睛,“你骗我说柳护卫找我!”
“他没找你吗?”
“我敲了半天门,人家连门都不开!”小红越说越气,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下。
这一推让她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去,不过她的后脑勺没有撞到地面,而是撞到了一堵肉墙。
在她回过身前,小红和翠儿就已经看到了她背后之人的模样,她们露出紧张的表情,匆忙低头地喊了一声:“爷……”
刚上朝回来的杜绝,轻轻瞥了一眼翠儿她们,便俯首凝视着转过身的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正要开口,注意力却被他身上的官服吸引。
他该不会回到府里听属下报告她在这儿,便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找她了吧?
瞧这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格外英姿飒爽,令她不由地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穿上官服接受新帝册封时的情景。
于是,她说了那时候就想对他说的话。
“这一身真适合你。”
“……”
听见她的夸赞,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看也不看翠儿她们地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是。”
待翠儿她们一走,她就被他悬空抱起走向身侧的靠栏。
被迫坐到高高的栏杆上,她有些害怕地攀紧他的臂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
正如她了解他的弱点,他也了解她的。她从以前就不喜欢双脚离地地坐在高处。
“你…放我下来!”她揪住他的衣襟,咬了咬牙。
“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他似乎很享受她的“投怀送抱”,大掌轻揽着她的腰,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她的依靠。
“你还想要我怎么求你?”她瞪着他,娇嗔道。
他睨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哑着声低语:“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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