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官把纪清阁的这句话当了真,叫自己的四个陪嫁小侍将自己带来的衣服都拿出来,大有势必要挑一件最好看的衣服的架势,最后一番忙活下来,挑了件碧色的衣衫。
他衣服里大半都是碧色或是水蓝这种偏淡的颜色,这也正好符合他的年纪和气质。
换好衣服,梳好发后,四个小侍都说他这样好看极了,听得他突然有些害羞,不敢去见太女殿下了,不过宫中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东宫门口,他最终慢慢挪着步子出现在了纪清阁的面前。
他有些拿不准主意,一时间不敢抬头,只望着地板,“殿下,这样可以吗?”
见他都快把脑袋埋到地上了,纪清阁走过去,用手抚了抚他的脸庞,将他的下巴给抬了起来,少年漂亮的容颜顿时映入她的眼底。
苏官没有用脂粉,他的肤色本就是冷白色的,哪怕什么都不用,清澈干净的小鹿眼都能让人移不开眼,柔软的唇瓣也是天生就随了樱桃的红。
“可以。”纪清阁点头,将他这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完完整整打量了一遍,看出了他跟昨日的一些不同,问道:“昨夜是用了胭脂?”
“阿爹说新夫都要这样,我平常都是不用的。”苏官以为这样不好看,低下了脑袋,一边转身,一边道:“殿下觉得我需要用胭脂的话,我现在回去补。”
纪清阁握住他的手腕,“这样就很好。”
苏官又将脑袋抬了起来,纪清阁含笑看着他,“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苏官又感觉到昨夜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他耳尖也渐渐红了起来,主动向纪清阁靠过去,将手递过去给她牵。
苏官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宫,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早就出嫁,嫁的是当朝最尊贵的皇太女,这宫里的一砖一瓦,对于他来说都很稀奇,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不过他只是悄悄的多看了几眼,一直都乖乖的跟在太女殿下的身后。
如果不是手还被太女殿下牵着,他都要以为自己还只是苏家的小公子。
林后知道纪清阁今日会带着新娶的太女夫过来给他请安,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也顺带把景帝请到了椒房殿,免得纪清阁再多跑一趟。
林后是景帝还是王女时就嫁给她的发夫,等到景帝登基后,他便成了君后,手握后宫大权,景帝对他的情谊一直不变,无论旁的侍夫再多宠,都越不过他。
一听到林后请她过来,景帝便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一见到林后,当即免了他的行礼,亲自将人扶起来,关切的问道:“最近身子可还好?”
林后垂眼轻声道:“有劳陛下挂念,都还好。”
景帝握住他的手,却只触及到一片冰凉,眉头微皱,“手都是冰的,怎么都不知道多添件衣服。”
林后轻声道:“臣妾不冷的。”
景帝知道他的性子,可这样最是让她操心,便命椒房殿的宫人拿一件披风过来,亲自给他披上。
成婚多年,林后的美丽还是不曾褪色半分,只是身子孱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景帝刚坐下来,想跟林后说说话,就听宫人来报说太女已经带着太女夫在殿前候着了。
她看向林后,见他眼底终于多了几分喜色,便对宫人道:“叫她们进来吧。”
听见陛下传召,苏官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丑女婿总是要见婆公的,他绝对不能怯场。
对于纪清阁要娶一个出身低的太女夫,景帝其实跟林后持不同的意见,林后觉得只要女儿喜欢便好,而她则觉得太女夫的出身必须要高,至少要是三品以上官家出身,这样才能对太女有助力。
可林后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下旨赐婚。
纪清阁带着苏官给坐上的景帝和林后行了大礼,“儿臣携夫给母皇,父后请安。”
苏官也跟着纪清阁行礼,“儿臣给母皇,父后请安。”
林后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笑意,“快起来。”
苏官刚欲起身,纪清阁就已经将他扶了起来。
对着婆公,他选了一个比较规矩的姿势站着,准备等待训话。
林后笑着道:“好孩子,到本宫跟前来。”
苏官慢慢走到林后的面前,终于看清了林后的长相,他也总算知道,太女殿下温柔的眸子是继承了谁的。
林后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亲近。
苏官忍不住含着惊叹道,“父后好美。”
林后因为他这一句话,难得的笑出了声,握住了他的手,“果真是个再漂亮不过的孩子,嘴巴也甜,是属什么的?”
“属羊。”苏官乖巧的答道。
属羊便是比纪清阁要小了整整七岁,林后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知怎得,就对苏官又多了几分怜爱,这时候在一旁的景帝突然出声,“年纪太小了些。”
明黄色龙袍的景帝相比较温和的林后,就显得威严多了,苏官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林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往事,“臣妾当年嫁给陛下时,也是这般的年纪。”
纪清阁也上前提醒道:“母皇,这门婚事是您亲自答应儿臣的,婚书上的生辰年岁,您也是过目过的。”
景帝没想到自己就只说了一句话,林后和纪清阁就这般着急维护了。
看在林后的面子上,她倒也没为难苏官这个女婿,毕竟现在木已成舟,太女虽没有强大的外家,但只要她还活着,便不会让其他人威胁到太女的地位。
接下来,景帝的目光便一直放到了林后的身上。
女婿来请安改口,照例是要给改口费的,林后和景帝都喝了苏官递的茶,景帝和林后都给了很丰厚的赏赐,林后还额外封了一个红包。
林后笑着解释道:“在我的家乡,女婿敬茶都是要封一个大红包的。”
林后还不容推辞道:“长辈赐,不可辞,你往后就是纪氏皇族的人,这些就当是我这个公公给你的零花钱。”
苏官拿着沉甸甸的红包,眼睛弯得像月牙,“多谢父后,我一定不会乱花的。”
林后慈爱的抚了抚他的头。
从椒房殿出来,苏官便迫不及待跟纪清阁分享自己的喜悦,他不仅没有被为难,还得到了很多赏赐,以及一个大红包,纪清阁安静的听着,最后听见苏官问。
“殿下,父后的手很冰,是不是生病了?”
纪清阁见他像是很担心,便道:“父后没有生病,只是比寻常人要畏寒。”
苏官看着纪清阁,问道:“我从家里带了个暖手炉,可以送给父后吗?”
宫里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但纪清阁看着苏官满脸的真诚,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父后肯定会很喜欢的。”
苏官听到这话更高兴了,一回到东宫,他就让人打开自己的嫁妆箱子,把暖手炉找出来。
苏官嫁来东宫时,那可是货真价值的十里红妆,苏善芳虽是外人眼中的清贫官,可苏州宋家却是一方有名的富商,财力雄厚。
他的陪嫁都是细选过的,那暖手炉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物件,上面镶嵌着和田暖玉,若是长久用下来,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到了晚间就寝前,他还不忘提醒纪清阁记得派人把暖手炉送到宫里。
纪清阁捏了捏他的鼻尖,“绝对不会忘记的。”
纪清阁没舍得用力,但苏官的鼻尖很快就泛起了一层红,这让她有些意想不到,苏官皮肤居然如此娇嫩,看来她以后得轻之又轻了。
苏官刚解开衣服躺到床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又坐起了身子,“对了,殿下早上忘了东西在床上。”
纪清阁看着他,“嗯?”
苏官赤着脚踩到了地上,纪清阁都来不及说他,就见他从铜镜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白色帕子,像是归还实物一样,递给了她,“殿下的帕子。”
纪清阁认出这是用来承落红的帕子,因昨夜未行妻夫之礼,她便忘了收起来。
她接过帕子,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见苏官还赤着脚站着,她上前把人抱起来,语气忍不住严厉了一些,“下次不许不穿鞋就下床。”
苏官被放到床的最里面,他将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上,遮住了脸闷声道:“我记住啦。”
纪清阁见他这样,不禁失笑摇了摇头。
苏官觉得被子里有些闷,便将脸给露了出来,看见纪清阁正盯着那帕子,像是在想些什么,在察觉到他的目光时,便去将灯给吹灭了。
苏官眼前一片黑暗,接着他便感觉身旁多了一股木香的气息,这让他感觉很安心,忍不住想凑过去,像白天那样牵纪清阁的手。
他还未动,木香气息便主动压了过来,唇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温热又迅速,让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纪清阁安抚的揉着他的额角,声音低沉的问道:“这样会不舒服吗?”
苏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这一幕被拥有夜视能力的纪清阁看得清清楚楚。
她滚了滚喉头,呼吸也骤然乱了几分。
少年软软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殿下刚才,是亲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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