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人日日在大街小巷穿梭,巫将军和小王爷这消息可谓是近些日子最值得拿出来讲的,连说书人都暗暗琢磨着写一折供人赏听。
江绎还不知此事,带着一堆精致的银镯,金步摇,银项圈在一众意味深长的视线中回了将军府。
一关上门,那些金的银的全部被江绎丢在地上,他狠着脸瞧着巫湫潼,“你再把我当小娘子,最好晚上睡觉两只眼睛放哨,当心我半夜割了你喉咙。”
这猫儿叫巫湫潼没放在眼里,蹲下去捡起首饰打量,“这些小物件还挺漂亮的。”
江绎冷笑。
价格也挺漂亮的。
败家子一个!
“不就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你长那么大没见过好东西,我娘妆匣里随便什么东西拿出来,够买十堆这样的?”江绎拿起来端详,并不觉得有多好,眉梢一挑,那些演多了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又溢了出来。
可就算是些小东小西,凑在一起也花了不少钱,巫湫潼就是个猪脑子,花了那么多钱,屁用没有!
“现在这堆东西怎么办?”他是瞧一眼就觉得眼睛疼。
“这只是权宜之计,装个三五日,过个三五载,谁还记得我们的事。到时候你想娶小娘子就娶小娘子,没人敢拦你。”巫湫潼道,玩心大起将银镯套在江绎手腕上,“到时候这些物件,就派上用场了。”
“那将军不娶亲吗?这可是你付的账钱。”江绎闻言皮笑肉不笑,将银镯薅下来,想套到巫湫潼手腕上却发现这人手大,都快被薅褪层皮也套不进去,手上红了一片那人却连抖都未抖,“再说,这种街边买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来作聘礼。”
“我们巫家的儿郎,在十五岁前都必须随女眷待在京都,满了十六岁才可以真正进入含山关。”巫湫潼见江绎不玩了就收回手,瞧都没瞧一眼伤处,“见惯了将军府女眷的眼泪......我这种注定死在战场上的人何必去拉另一个人下水,巫家儿郎为国捐躯,毁得是自己娘子的大好人生。”
“你想得倒是通透。”江绎摆弄那个金步摇,盘算着戴在巫湫潼头上的可能性,还是放弃了。
玩够了漂亮物件,二人将首饰随意塞进一个箱子丢在角落不再理会。
用饭时,巫湫潼将蒋云和散布谣言一事原原本本告诉江绎。
“咳咳咳!”江绎被嘴里的东西呛住,放下碗就给巫湫潼一拳,“早对我有意,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而处于下位一事变成板上钉钉,巫湫潼这手先斩后奏气得江绎想撕毁盟约。这样一来,他江绎就和巫湫潼牢牢绑在了一起,彻底成为夔州的附庸,不过在正事上他还是有肚量,盘算了下得失,不就是丢点面子,他江绎早就没有面子可言。
于是最会审时度势的靖安郡王果断选择将此事轻拿轻放,装作认同的模样点点头。
“这次还真是釜底抽薪,打得那位措手不及。他知道消息后怕就要问责,你想好对策了吗?”江绎颇喜欢那道大盘鸡,大半只鸡都进了他的肚子。
“问谁的责?是他要卖女儿给我,不是我跪着求这个驸马之位。”巫湫潼将鸡肉挑出来夹在江绎碗里,“他动不了我,我和他都心知肚明,一旦我出事,巫家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冲进京都,直抵皇城。”
“真的假的?”江绎将鸡肉囫囵塞进嘴里,吐字不清不楚。
虽说背负着巫家冤魂的巫湫潼对江皇室恨之入骨,但他毕竟流着巫家的血,那些忠君爱国都是刻进骨子里的,要他真的不顾大胤安危直入皇城,江绎不相信。
再说就算巫家军不远万里从雍州前来,巫湫潼也死得不能再死了,人死如灯灭,有什么意思。
“要是你,你敢赌吗?”
巫湫潼那双鹰眸摄人心魄,江绎竟一时被镇住了,手腕一凉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巫湫潼递杯碰到了他的手。
他会过意来,接过巫湫潼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江奎可不敢赌。
他知道消息已经是两日后,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消息已经流出京都通向大江南北,各州都在看皇室的笑话。
巫将军不愿意要天家的帝姬,官家暗里施压,逼得巫将军哪怕忍痛对心上人用强都要拒绝,这真是一桩惊天秘闻。
那巫湫潼藏得还挺深,怪不得对江绎的挑衅如此纵容。至于那三根肋骨已经被一重又一重消息盖过,没人能够想起。
江奎差点捏碎瓷杯,恨这消息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流了出去,巫湫潼真是半分情面不留,做事做绝,偏偏匈奴动乱未平,极有可能卷土重来,他动不了巫湫潼。
崇政殿只有二人,江奎抬起眸眼神阴鸷,看着下面垂手而立的青年,“丞相,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巫湫潼没有那么大能耐伸手到皇城里,这件事只有几位内臣以及公主的母家知道,许是谁私自泄密。”江奎气狠了,雷霆之怒蓄势待发,孟朝云却不疾不徐,在大殿中宛若青松伫立。
的确是有道理,巫湫潼虽说是文武双全,但毕竟年少,又常在含山关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人泄密卖好倒是有可能。
“朕还没死呢,就想着站队了!”江奎捏不碎瓷杯,倒摔碎了镇纸,孟朝云连眼皮子都没有抖一下,等着江奎发完疯。
“总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官家需严查此事,万不可姑息养奸,让后宫和前朝瓜葛。”等到江奎终于平息,孟朝云才拱手道。
他是寒门子弟连中三元,被江奎一手提拔,背后站着的是上头这位,与以颜问渠为首的世家分庭抗礼,更是和江奎有一桩无人敢提的旧事,由此比起颜问渠,他更受江奎信任,平日说话也更肆无忌惮些。
没等到江奎回应,孟朝云的咳疾又犯了,他的咳嗽可谓是惊天动地,一口血吐出染在官服上,气息微弱,似乎随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要魂归西天。
六年前他舍命救江奎时被一剑穿胸,从此就落下了病根,这救命之恩无疑是最好的筹码,总是在该出现之时出现,让江奎想起。孟朝云何等人物,他从不主动挟恩求报,能够把握住尺度,让江奎愧疚之时又不会觉得厌烦。
果不其然江奎的眼中浮现一抹痛色,这是他最宠信的臣子,却因为他落得必会英年早逝的下场。
“丞相,你要好好休息。”
“官家,臣自知命不久矣,臣的学生栾川的天资更胜臣,臣亲自教习他十载,他的能力,在臣之上。”孟朝云有自己的目的,这是他第三次推举栾川,“臣的心愿就是好好看看大胤的河山,若有一日臣当真要死了,希望官家全了臣的夙愿,宽恕臣不能继续为官家效力了。”
天妒英才。
连自负如江奎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
“把他送来吧。”
他命人将孟朝云好生送回去,各种药材不要钱似的流进相府。
“叔父。”孟亦楼在病榻前侍药,“您真的想好了吗?”
“天下暗中四分五裂,各州虎视眈眈等着各自为王,楼哥儿,皇子皆难堪大用,早被各州定为祭旗的人选,留在皇城无异于送死,我们在最后的时间必须站队。”
“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孟朝云笑着喝药,“你和栾川不一样,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栾川是我用来报复江奎的棋子,我与你有恩情,与他是交易。”
提起栾川,孟亦楼的眼睛又黯淡下来,孟朝云伸出手掌向上摊开。
孟亦楼跪在榻前弯下腰,将脸放进孟朝云的手掌,闭着眼睛承受他手指的抚弄。
“你善良,聪颖,心怀天下,而栾川自负,桀骜,目中无人,你莫要和他比。”
“侄儿知道了。”孟亦楼有些羞赧,他这段时间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觉得孟朝云偏宠栾川,没想到被叔父看了出来,“您要好好养病,这天下配不得您鞠躬尽瘁。”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死不了,之后安定下来好好调养,还是能长命百岁的。”他走一步看十步,当时故意挨那一剑,就料到了今天。
“可那些苦您还是受了。”孟亦楼跪直身子,大着胆子包住孟朝云的手掌,在孟朝云挑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心疼您。”
“这一切都是我该走的路。”孟朝云收回手,将孟亦楼骤然落空的脸色看在眼里,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行了,我要歇息了,出去吧。”语罢那手从头顶往下滑动,食指轻轻屈起蹭了蹭孟亦楼的侧脸,“去吧。”
带着萦绕心尖的青竹香气,孟亦楼迷迷糊糊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面只剩孟朝云一人,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他想,颜问渠那个老匹夫,除了死心眼辅佐江奎这件事,果然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记忆里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已经不太清晰了,可对江奎的恨意却清清楚楚刻在他的脑海,每日每夜都在加剧。
他看着碗中还有一半的药只觉得心烦意乱,起身将药倒进了窗边的花盆中,那花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命不久矣。
大早上鸡还没有叫,巫湫潼就被一旨圣谕给请去了皇城,还故意把江绎折腾起来,在冯广梁跟前上演一出郎情郎意。
“他有些黏人,见笑了。”巫湫潼像是失了忆,忘记是他强行把江绎从床上撕起来,还在江绎脸上亲啄两口,“乖乖,我去皇城了,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
不知巫湫潼是犯了什么毛病,前几日都是找角度俯身,那唇从来没有贴他脸上过,可这几天就像是吃错药般不愿再装,第一口下去后像是顺理成章,后面便开始真的亲他。
而且语气拿腔捏调,恶心得江绎都清醒了些,瞧见冯广梁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恨不得给巫湫潼百十个巴掌打得他回炉重造。
什么毛病!
孟氏二位是中后期出场的副CP,戏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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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送给大家】
江绎(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动手动脚的,滚开
巫湫潼(没脸没皮地凑上来):贴贴
江绎(冷漠脸):别逼我扇你
谁又知道我们小王爷心里乐开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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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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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巫湫潼这个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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