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楠睁大双眼,正要开口求这位祖宗赶紧闭嘴,谁知唐愿安先一拍座位,振振有词反驳道:“谁说不好听?我是怕说出来吓死你!”
陈秋宜挑眉道:“吓不死我,不然我会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唐愿安哼哼笑起来:“你就谢谢我愿意和你坐一辆马车吧。”
“这么自信啊。”陈秋宜凑近,问他,“你莫不是姓周?”
沈相楠立即捂住陈秋宜的嘴,陈秋宜挣扎起来,呜呜咽咽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沈相楠哈哈警告道:“你进宫之后敢这样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陈秋宜和唐愿安在沈相楠后头走着,唐愿安第一次见到皇城朱墙,对一砖一瓦一树一花都十分好奇,叽叽喳喳一路,拉着沈相楠问东问西。
陈秋宜翻了一个大白眼,说:“这位大大大大公子,你是从乡下来的吗?怎么这也没见过那也没见过。”
“乡下来的怎么了?也没听说平云京有哪家大户姓陈啊。”唐愿安朝他吐舌头,决定不和不会讲礼貌的讨厌鬼讲礼貌。
“呦,砖瓦祥兽一个不识,倒知晓平云京权贵有几,你将来该是做贪官的好料子。”陈秋宜认可道。
“陈秋宜,我竟不知你在学堂里的礼教课是这样学的?”沈相楠出声斥责,觉得这位学生虽比同龄人来得聪慧,出言不逊早晚会吃大亏,再是一身才华,最终也会付之东流,珠玉蒙尘。
陈秋宜终于消停些,低声道:“学生知错。”
唐愿安不是落井下石的性子,他不关心陈秋宜的认错,只被新的花草吸去目光,招呼沈相楠快来看看。
陈秋宜在不远处,静静瞧着唐愿安笑嘻嘻指着墙角处一朵小花,滔滔不绝对沈相楠说了一大堆话。
不就是一朵小花吗?至于这么开心吗?
陈秋宜不解,可还是忍不住朝唐愿安的笑容看去,看久了,好像心里也会莫名其妙开心起来,真是奇怪。
等到唐愿安第六十七次问起沈相楠头顶砖瓦上的图案是什么的时候,回答他的却是第三人的声音。
“是仙鹤纹。”
唐愿安一惊,回头见到的来人身着玄青素缎长袍,上绣金线正龙纹,腰佩金镶青玉浮雕江山纹革带,那人眉目柔和,正微笑看着唐愿安方才所指砖纹。
陈秋宜认出那袍上纹路,又见此人四周毕恭毕敬围绕不少宫人,顿时知晓这是当今圣上,弯下膝盖默声行礼。
周思颐用余光瞥见,只道:“起来吧,你就是陈秋宜?”
陈秋宜闻言重新起身,好奇问:“陛下怎知秋宜是我而不是他?”
沈相楠抹了一把汗,躬身对周思颐道:“这孩子说话没什么分寸,改日我定当亲自调教一番。”
周思颐抬手:“无妨。”
周思颐朝陈秋宜走近,陈秋宜头回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迫感,明明人虽笑着,并无任何厉色,却叫陈秋宜总想软下膝盖行礼。
“我看过你的文章,小小年纪有这番见解实属难得,就是想法太过激进,得跟沈先生好好钻研修改才是。”周思颐说。
陈秋宜得了夸奖,愣过一瞬,才慌忙道:“谢陛下赞许,秋宜听凭沈大人教诲。”
这位陛下竟然称我不称朕。
沈相楠心想,这孩子嘴里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好听的,转眼估计就把他的承诺忘了干净。
到时候沈相楠非告他个欺君之罪不可,让他知道庙堂的人心险恶。
周思颐转身对唐愿安挥挥手,唐愿安方才听见对话,知晓眼前这人是当今天子,可心里莫名对这位陛下感到亲近,于是身体不自觉靠向周思颐。
周思颐蹲下身,问:“我们见过面的,你如今叫什么名字?”
唐愿安晃晃脑袋,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位陛下,不过他还是先答:“双亲已逝,如今唤作唐愿安。”
“唐愿安。”周思颐重复一声,“愿安喜欢平云京吗?”
唐愿安点头,说:“我想留在平云京,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周思颐始终笑看他,良久,他才起身,牵起唐愿安到沈相楠身旁,对沈相楠说:“带他去见悯儿吧。”
“陛下。”沈相楠唤了一声,唐愿安夹在二人之间不明所以。
“我没事。”周思颐道,“去过东宫之后,再去见见玉沙吧,她会很想见到愿安。”
周思颐交代完,低头和唐愿安告别,说他事务繁忙要先离开,等到闲时再带愿安逛逛宫中。
唐愿安突然抱住周思颐的腿,给沈相楠吓了一跳,任凭沈相楠怎么拉也拉不动。
唐愿安说:“我很喜欢陛下,就像我喜欢白姑姑和先生一样,陛下记得要多陪愿安玩。”
周思颐一顿,随即伸出小拇指,许诺道:“我答应愿安,会多抽出时间陪愿安玩。”
唐愿安心满意足和周思颐拉过勾,才从周思颐的腿上移到沈相楠的腿上。
目送走周思颐,陈秋宜才说:“你原来姓唐。”
唐愿安云淡风轻道:“好听吧?”
陈秋宜笑了一声,“你这唐姓的,比周还值钱。”
沈相楠一巴掌盖过陈秋宜的后脑勺:“是我看起来不像先生吗?说的话你是一句不听,真当我教不了你了是吧?”
陈秋宜双手捂住后脑,嘶声说:“不像。”
沈相楠微笑道:“那像什么?”
“沈先生整日一副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像先生,倒像鳏夫。”
沈相楠又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陈秋宜恼怒吼道:“还是相好跟人跑了的那种!”
沈相楠撸起袖子:“臭小子,你猜猜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打死!你哭爹喊娘叫陛下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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