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匪

两日时间,唐雪名把精力全耗在制符上。

于她而言,制作法符要相对简单些,成符率约有八成,而其他的符箓限于材料,十次里面却只能成功六七次。两天时间,她一共制出各类符箓二十余张。

唐雪名没有接触过其他修道人,也不知这成符率是高还是低,但她心中却很是满意。毕竟符箓与伪符的作用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成功率低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唐雪名心情不错,给自己换了条芽绿色的罗裙配月白衫子,梳了个漂亮的随云髻——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还是更喜欢看到精致的自己。

还未来得及对镜欣赏,就听到客栈外一阵喧哗。

唐雪名微怔,想起今天是和谢玉臣约定的日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手簪了朵珠花,戴上帷帽,唐雪名打开二楼窗户,顺着声音来处望去。

这一看便吃了一惊,只见四匹油光水滑的骏马拉了一辆堪称庞大的马车,正停在客栈门口。那马车楠木做的车身,没一处不精雕细琢,连窗牗都镶了金玉,又用上好的丝绸遮了,端的是繁贵无比。

街道上便围拢了一大群人,对着那马车议论纷纷,好奇这车里坐的是何人。

这时,那车门打开,就有侍从搬来小凳,迎下来一个锦衣华服,眉眼飞扬的执扇少年。

见着这人,唐雪名嘴角不可控制地抽动两下,便欲离开。

谢玉臣目的明确,一下车就盯上了唐雪名的窗户,远远见着一个戴着帷帽的身影,激动地挥手:“姐!老大!我来接你了!”

立时,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唐雪名咬牙,“砰”地一声关上窗户,惊走了一队南迁的候鸟。

“要我说,老大,你就坐我这车吧,多宽敞,不比你这小破车好多了。”谢玉臣坐在车中,从侧窗探出个脑袋,大声道。

唐雪名懒得理他,又听他对着车夫吼:“你驾车慢些,我们要跟在老大后面,怎么一点都没有做小弟的自觉啊!”

车夫:“……”

唐宁哼一声,同样大声道:“你、吵!吵死了——”

谢玉臣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比你会说话。要不是我,老大早晚要被你闷死。”

“烦、烦人精!”

“哟,这几天学会骂人了?可把你得瑟到了,傻大个——”

徐小郎君从后面的马车上探出脑袋,不解道:“阿母,大哥哥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徐娘子无奈地笑了笑:“约莫是有些八字不合吧。”

唐雪名也觉得这俩人八字不合,从建城出来到现在,每日都能吵上数十次——当然,大部分时候是谢玉臣碾压唐宁,唐宁被气得不说话。

可喜的是,唐宁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话反而越来越流利,现在都学会骂人了,所以唐雪名并不打算阻止。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徐氏一家出于对她的敬重,一般也不会多言,若不是谢玉臣的出现,唐宁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讲话。

一路行到黄昏,众人却不再走官道,反而拐了个弯,往山中行去。

离了官道,路便难行了,马车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天色愈黑,空气中的水汽也愈加丰沛,唐雪名睁开了眼,道:“停车。”

唐宁勒马,后头跟着的两辆马车也毫不意外地停了下来。

谢玉臣乐颠颠地跑上来,唐雪名没理他,冲徐氏一家道:“还有多久到那道观?”

徐娘子走上前来,歉然道:“当初我们下山约莫花费了半日时间。只是山路复杂,我夫妇二人亦只来过此地一次,只怕还要花些时间寻路。”

“无妨。”唐雪名看了一眼天色,道,“快下雨了,雨夜赶路太过危险,这附近可有能歇脚的地方?”

徐娘子闻言担忧道:“这附近最近的城镇也要半日路程,否则我们也不必连夜赶路了。”

唐雪名眉头微紧,看向徐掌柜。

徐掌柜搂着儿子,沉思半晌,道:“西北方向似是有一处破庙。”

唐雪名微微颔首,便叫徐掌柜前头引路。

八月的天气还有些余热,墨云翻涌间,雨水先是细细密密,而后越下越大,氤氲了天幕。

伴随着肆虐的风声和低沉的雷鸣,三辆马车前后赶到了破庙。

“我说,老徐啊,你这认路水准也是够呛,快要跟我——”谢玉臣接过随从递来的伞,见徐氏一家的马车停在庙前,便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可刚走几步,话语戛然而止。

就见庙里已经升起了数个火堆,零散十余个高大的男人围坐着,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

谢玉臣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们腰间长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想想自己带的两个随从,还有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心下一慌,反应过来后,赶紧转身几步,挡住后面的唐雪名。

他眼疾手快地扯过手里的帷帽给她戴上,悄声道:“你先别出声。”

唐雪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谢玉臣此时也顾不得唐宁充满杀气的目光了,拽着唐雪名的手,尽力把她挡在身后。

望着庙内之人,谢玉臣上前两步,客气地一拱手,道:“诸位有礼,今日带着府上郊游,不曾想天公不作美,本想寻地避雨,却不知此地已有主人,我等这就离开。”

说着,便欲带着众人离开。

“相逢既是有缘,郎君何必急着走呢?”庙里也走出一人来,不紧不慢道,“另寻一地,岂不麻烦?”

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健硕,只是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着凶悍无比。

“不麻烦,不麻烦。”谢玉臣笑得勉强,道:“府中护卫正分头去寻那落脚之处,想来已是有了结果。”言下之意是自己还有同伴,只盼这些人能有所顾忌。

谁知那刀疤脸却根本不做理睬,阴恻恻道:“无妨,这破庙宽敞得很,来再多人也能待得下。”

谢玉臣还想再寻个借口,却见那刀疤脸眉毛一竖,道:“郎君若再要推辞,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语毕,身后那群人猛地一站,一股凶戾之气油然而生。

谢玉臣一个二十一世纪三好大学生,穿越过来两年连建城都没出过,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便有些脚下发软,心道:这拿的不会是复仇本吧?先炮灰了我,然后让主角痛定思痛,奋发图强?那我可就死得太冤了。

身后的唐雪名感觉到他手心的湿意,轻轻捏了捏,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可”字。

谢玉臣心下稍定,道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便领着众人往那庙中行去。

他心下发怵,找了一个远离那群人的角落,指挥两个随从升起火堆。

那群人倒是没为难他,见他们乖乖待着,便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谢玉臣见此松了口气,悄声道:“老大,还好他们没看到你啊,不然可就危险了。”

唐雪名幕帘下的表情十分平静,淡淡道:“现在也不见得安全。”

“这群人是山贼么?”徐娘子搂着儿子,神色倒还从容,毕竟她知道唐雪名的能力。一群凡人,就是再凶狠,又怎能和神仙比呢?

唐雪名摇摇头:“只怕不是,他们行动有素,倒像是另有来历。杀手、部曲,或者……”军队。

唐雪名没有说完,若是杀手或者大户人家的部曲还好说,若是军队,那这事就麻烦了。哪儿的军队?庄国还是车国?怎会出现在此处?若是有什么密谋……

谢玉臣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那怎么办啊。”

“等。”唐雪名看着那行人,幕帘下的眼神冷冽似冰,“他们留下我们,无非就两个理由。一是为杀人害命,二是为了掩盖什么,我猜测应该后者居多。只要不妨碍他们的事,事后应当就会放我们离开。”若是真要杀人害命,她也不惧,只是到时怕是顾不上另外几人,她不希望自己的人受损伤,若能不起冲突自然最好。

正说着,那刀疤脸像是突然想起他们,领着两人走了过来。

唐宁警惕地看着他们,谢玉臣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地挡在了唐雪名前面。

那刀疤脸走到他们火堆前,停下脚步,凶狠的脸上试图挤出一个友好一点的笑容,却不想更加凶狠了,徐小郎君直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刀疤脸:“……”

旁边两个人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谢玉臣估计他们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那刀疤脸也不笑了,冷哼一声,道:“我也不与各位兜圈子了,敢问你们为何来此?”

谢玉臣嘴硬道:“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来郊游的。”

那刀疤脸冷笑道:“这附近最近的城镇也要半日路程,这山上又没有什么可住的地方,谁无事来这里郊游?”

谢玉臣还待狡辩,就听那刀疤脸道:“要我说,小郎君你遮掩了这么久,想来后面那位娘子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吧?”

谢玉臣闻言心跳漏了一拍,满脑子“完了”两个字。

要是让他们看见主角这张脸,还不直接变成噩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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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翃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