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咸鱼扎堆

最后在交涉中,白古以“昆陵山门不追究篱笆里被偷走的大白菜”的交易成功出了兔子窝。

虽说这样的标价让白古很是无语,可她更无语的是眼前那黑壮的汉子坐在小凳子上翘着兰花指缝补衣服的样子。

——处处透露着违和。

白古摸了摸自己头顶被咬了一个缺的残花,很是心疼的瘪瘪嘴,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开了口:“空山啊,你如果觉得不得劲儿,就骂出来——”

眼看着黑壮汉子抬起头,白古对上他那双亮的异常的眼睛,很是胆颤的说道:“当然了,你那白菜地的损失也不是我的错,你要骂自然还是去找你师弟——”

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那跪的板正的李缘甚是委屈的叫道:“太师叔祖~~”

话还没说完,只对上了空山的那么一瞟,那李缘立马忘记手臂的酸痛,把捧着的水盆举的高高的,架势板正。

白古是有些怕自己这个曾徒孙的,高壮黝黑的如同山中猎户,平日就没瞧见什么笑脸,更没见他发过火。可白古也发现了,在这昆陵山门,他差不多是昆陵当爹当妈的存在,谁不怕爹娘啊,就算是李缘那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只要他师兄一眼过去,那毛顺的。

“太师叔祖,弟子没生气。”空山这般说道,随后又低下头缝补衣服。

这空山就像个石头人,就算是方才听到白古开口说了话,李缘惊得大叫起来,王淼淼也呆若木鸡,可这空山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很好很好”。

白古又瞧了眼坐在空山身边看书的王淼淼,有些叹息——如自己这么些时日观察的,十三岁的小姑娘都是玉雕的好样子,自家的小姑娘王淼淼其实也是细细雕琢出来的,可不同的是,王淼淼是石头雕刻的娃娃脸。

生的可爱是可爱,可性子死硬死硬的。

白古觉得,这约莫是从襁褓时就养在空山身边的过。

屋子的气氛没有因为白古能说话而轻松些,甚至被空山压到最低点。

白古正这么装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传到了声响。

李缘机灵,立马笑了:“师祖回来了!”

空山和王淼淼也站了起来,看着庭院里。

只见房采一袭飘飘然的道服,脚下生风般的入了屋子里来,那张清俊的脸上带着笑,迎着白古行了礼:“师叔,我回来了。”

白古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房采把胳膊上的大麻袋甩到桌子上。

房采转眼看见被罚的李缘,对上徒孙那求救似的水汪汪大眼睛,房采面色无常:“哟,又被罚了啊。”

随后,便转头折腾自己的大麻袋子,全然不理会可怜巴巴的徒孙。

白古伸头去看那大麻烦,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股子酒味儿给刺激到了,居然打了个喷嚏。

“你买酒了?”白古问道。

这么一问,白古猛地发现自己有了嗅觉。

“对啊!师叔你鼻子还挺——”

捧出酒坛子的房采突然一顿,看着白古:“师叔,你能说话了?还能闻到味道?”

白古点点头。

房采瞪大着眼睛和白古对视了一会,随后便仰天大笑了起来,抬手抱起酒坛子,就往后院走:“好啊好啊!甚好啊!这么好的日子,肯定要喝酒的——”

放下手中针线的空山起身追了过去:“师祖,您不能再喝了——”

王淼淼终于放下了手里被捏烂的书本,掏出麻袋里的甜米糕,蹲到跪着地上受罚的李缘面前,夹着一块甜米糕逗着不敢放下手的二师兄。

李缘恶狠狠的瞪着王淼淼,嘴里小声的骂她是个坏了心眼的小混蛋。

白古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瞧着,心里最开始因为自己能说话能闻到味道的喜悦渐渐淡了下去——毕竟好像也没有人在乎啊。

爱吃酒爱打秋风的师祖,黑壮如猎户寡言少语的大师兄,耍小聪明爱打嘴仗的二师兄,娃娃脸性子老的小师妹。

包括自己,黑骷髅架子的太师叔祖。

昆陵山门可真是一个正常修仙者都没有啊!

因这一点,白古觉得即使自己连个人形都没有,倒也不需要自卑。

这么想着,白古重新开心了起来,甚至笑了起来,上下牙齿磕磕作响。

还真是乌龟莫笑鳖,都在泥中歇——咱们这昆陵山门咸鱼扎堆,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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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晚后,白古看着被检查功课的王淼淼,被昨晚的想法给蠢哭了。

只见那穿着素白衣衫的十三岁少女,御刀而行,施咒毁杀幻化的妖物,落地时,衣袂翩翩,倒是很有除恶救人的仙侠范。

而一旁负手而立的空山仰望着头,一边念咒幻出妖物,一边高声提示。

这是白古第一次看见昆陵山门的人动真格的,回过神的白古开了口:“……淼淼这……”

“啊,回师叔的话,我早些年买的料子,空山比着淼淼的尺寸做的。虽说平日里粗布衣裳穿着也挺好,可到底往后下山接了单子除妖,怎么也得有那气派。这不,提前让淼淼练练。”这么说着,坐在摇椅里的房采提着酒袋子,高声道,“淼淼,注意衣角!不能沾灰的!要保证自己的衣裳干净!”

“……”

白古哑言,心想我这问的倒也不是淼淼这身打扮……可也没再开口追问了。

房采转头又瞧着苦练幻术的李缘:“啧啧,相比于淼淼,阿缘对于灭妖杀招就有些不得门道了。可也挺好,练练幻术啥的至少唬得住人不受欺负。”

顶着刚刚幻化狐狸头的李缘不满的叫道:“师祖你可别忘了啊,我练好了幻术,你得教我驻颜术的!”

房采随口应了两声,小声对白古说道:“李缘那小子精的呢,山下俗人家的女子千金追求驻颜术的法子,可是疯呢。若学好了驻颜术,他那小日子也是过的好的。”

白古打量着面前清俊无二的房采:“所以,你这——”

房采笑的甚是好看:“说来惭愧,当年昆陵我本就资质平平,后来即使如何用功都无甚长进,偏偏这驻颜术练得好。”

白古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教导王淼淼术法的空山:“我瞧着空山倒是资质不错。”

“是啊。当年他师傅带着空山回来,我瞧着小煤球一颗还觉得肯定也是呆呆傻傻,没想到那灵根通透的很,什么术法一教就会,怕是我和他打一架,都得被他打趴下。”房采呵呵笑了起来。

白古自动隔离了这祖孙俩,只是想着空山王淼淼这一对师兄妹,不由叹道,到底还是当年号称“天下第一修仙山门”的昆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话儿还是有道理的。

白古瞧着房采:“空山他们的师傅去哪儿了?”

房采的笑容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当年他犯了错,我气不过,说了些狠话,谁想他当了真,下山还就没再回来。”

房采的徒弟、空山的师傅,名唤陆巡。依照辈分,算是白古的徒孙。

可这个徒孙白古也只是听过这么一次,之前也是问过另外两个小弟子的,可李缘和王淼淼对这位师傅没有任何印象,他们都是被房采捡回来的,虽说是和空山同辈,可其实也算是空山一手拉扯大的。空山于李缘王淼淼,几乎当爹当妈又当师傅。

白古想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旧道袍下的骷髅架子,对着房采说道:“你觉得,若依照我如今模样,去修得血肉之躯,难不难?”

提着酒袋子的手一顿,房采看向白古:“师叔想修炼?”

白古坐直了些,点了头。

“师叔如今五感渐生,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修得血肉之躯,我怕有点操之过急——”

听到房采这话,白古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我记得昆山藏书阁里有本重铸血肉的术法,师叔若要,我便去寻来。”

房采手握酒袋,抵于下巴,微微皱眉,在白古的眼中倒是有了几分高人指点的味道。

“自然要!”白古答应道,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一双枯手,想着房采的话,突然念起一事,问道:“我离开昆山,玄天山门的人没问起?”

房采笑了笑:“师叔放心。我这段时间就是去玄天说清楚了,我借故是师叔待得烦了,这才下了昆山。须昌那小子听到这话,以为是他们照顾不周,怠慢了师叔,觉得理亏,向我赔礼道歉过了。”

怪不得得了那么多美酒和好东西,果然还是去打秋风了。

可是这一次,白古非常赞同房采的做法,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露出一个笑的表情。

房采看着这样渗人的“微笑”,面上灿烂的笑容凝固了下,随后微微侧了侧身,借故起身朝李缘走去:“阿缘!你看看你那狗头幻化的!这么憨怎么能唬住人呢!瞧瞧师祖的——”

白古仍旧咧着嘴,瞧着远处御剑飞行的王淼淼,很是憧憬自己往后重铸血肉踏上修仙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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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叔祖是骨精
连载中大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