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烫伤的药,又去给你买了件衣服,应该能穿,你待会儿可以试一下。”他把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唐舟却没接。
“你不帮我上药吗?”唐舟神情茫然,还带着点无辜,“我自己上药怎么上?”
“我看不见后面烫到哪了。”
“噢。”谈江海一拍脑门,神情懊恼,“看我,真是年纪大了又糊涂了,一会儿这边乱套一会儿那边没招。”
说着,他就先把装了衣服的袋子放到了一边,拆起手上的另一个膏药袋子来。
唐舟眸中的神色却是暗了暗。
谈江海先是用棉片沾了水轻轻按压了一下烫红的地方,才抽了根棉签出来,挤了药膏上去涂开。
烫到的地方并不多,两片面积稍大一点的地方大概就是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唐舟乖乖地挺直了脊背,好让谈江海上药。
而后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不老。”
“嗯?什么?”谈江海给他上药上的认真,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唐舟声音顿了顿,随即侧头看向他开口,“你不老。”
“年纪也没有很大,是很好……很合适的年纪。”
谈江海愣了愣。
“一点也不老。”唐舟转过了上半身,面对着谈江海,看着他眼睛,“真的。”
谈江海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没说出什么话来。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先把药上完吧,然后你试试衣服合不合适。”
“好。”唐舟也没再多说,再次背过了身去。
清凉但油腻的触感在背后游走。
唐舟知道其实自己的烫伤并不严重,就算什么都不做,放个几天差不多也就好了。
但莫名地,他又觉得这样很好。
谈江海为他操心的样子,很好。
……
“好了。”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谈江海叹了口气,把药膏的盖子拧上后放进了塑料袋里。
“先晾一会儿吧,待会儿再穿衣服。”他把袋子放到了一边之后,又把衣服递给了唐舟。
“好。”唐舟笑了笑,忽然歪了歪脑袋,对着谈江海冒了一句,“谢谢。”
有被杀到。
谈江海抓了一把头发,脖颈往上开始泛红。
“行了,那什么,先接着吧。”谈江海说。
“好。”唐舟也不拆穿他,伸手正准备接过来的时候,却眼见瞥到了谈江海手腕内侧,往大拇指方向走,有一道很是明显的疤。
蜿蜒,狰狞。
他在看清楚是什么的一瞬间,就攥住了谈江海的手腕,没来得及再多思考。
也没接过衣服。
“怎么了?”谈江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一头雾水。
唐舟却是用手指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他手腕处往上的那道疤,放轻了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谈江海,这是什么?”
“这是……哪来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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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气候湿热。
夏天有些地方甚至还玩起了露天酒吧。
不比北方喜欢冬日暖酒,南方的夏季才是酒吧的高峰期。
豫州,荆楚,潇湘,华中三省。
豫州居上,属北方。
荆楚居中,潇湘在下,属南方。
荆楚江城的九月十月,天气依旧热的厉害,城市里也多了很多新鲜血液,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生学子。
酒吧。
无疑是图新鲜的好去处。
吧里的光线不算亮,甚至有些暗,虽说是清吧,但吧里的娱乐活动有很多。
角落里,谈江海蹙着眉,借着昏暗凌乱的光线挥舞着手上的炭笔,在画板上刷刷几下就构造出了一个人物速写的具体框架出来。
这个清吧的经营体量还挺大,特调区单独占了一排的位置,放着舒缓的音乐。
但声音不算大。
因为主互动区的驻唱小乐队正在讨论着下一首的点歌是什么,要怎么玩。
唐舟怀里抱着吉他,并不融入身后人群的交谈。
不算太熟。
他只是个来兼职的。
甚至不是主唱。
这个吧他才来并没有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东北不融他乡的缘故,唐舟到这边上大学也待了有一年,但对于江城一直没有什么归属感。
话少,性子冷,傲气。
这是来到江城读书的这一年,大多数人对于唐舟的印象。
还有酷哥。
这是学校里室友大一刚认识的时候曾经打趣过他的,说他一个大老爷们打什么耳钉,背地里还说过唐舟死装。
这些唐舟都知道,但他懒得去计较。
南方很好。
但江城总归不是凇城。
唐舟也不是南方的孩子。
同样,大学不比高中初中,长大了,打架闹事是要赔钱的,严重了要压案底的。
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值当。
也没有人能为了他了事了。
忙起来,这些事也就抛到脑后去了,唐舟是要赚钱的,除了平时的上课,他基本不怎么待在学校。
指腹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唐舟现在大多数时候会用上吉他拨片。
就像现在。
话筒在嘴边,唐舟跟着谱,拨动着吉他的弦,时不时和声两句,或者单独接唱两声。
“就台上那个,你看得见吧?”男人看着是大学生模样,桌上摆了一大扎冰啤酒,一桌子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玩了有一会儿了。
就在谈江海旁边的隔桌。
并没怎么注意他们,谈江海自顾自地画了有一会儿了,在他看来,旁边那桌也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而已。
他和那桌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几人一开始看他还小声蛐蛐嘀咕了几句‘怪人’‘奇葩’什么的,后来玩起来了也就没再把心思放他身上了。
啧,这组线条不太行,褶皱有点生硬了。
谈江海摸了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三角橡皮,收了炭笔,用橡皮在画板上揉擦了几下,没出屑,但是带走了些炭笔颜色。
好让他重新落笔。
“那个唱歌的?”
“不是,是那个弹吉他的。”
“看着挺帅的啊。”说着话的是和他们同桌的一个女生。
“切。”桂聪杰明显是喝了有几杯,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但还是清晰地发出了一声不屑地嗤笑,“帅什么啊,那人我认识,我舍友。”
闻声,谈江海皱了皱眉,停了手上的炭笔。
舍友?
唐舟的舍友?
听声音,感觉不是个什么善茬,好像一开始主动开口“台上那个”的,也是这道声音,也是这个男人。
谈江海这才正眼递过去了今晚的第一道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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