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任情在熹微的晨光中闭目养神,学生的一天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苦逼,只是蜡烛和灯油在农家也是省着用的东西,才不需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没有眼镜和激光手术,保护眼睛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只是,睡眠这个东西,够就行了,并不需要多,晚上睡得早,自然也醒得早,任情就习惯在醒来后在床上眯着眼睛回忆昨天的功课,当然,在回忆功课之余,他偶尔也会想一些其他的事,前世已经远去,本来他想得很少了,但这些日子却越来越多的想起来,他将一些知道的未来设想,有用科技,奇思妙想渐渐回忆出来,也亏得灵气的加持,他那许多细节已经模糊的前世也清晰许多了,要不然手机想起来都只记得这是能够让人隔很远通话发信息发视频的工具了,这样的信息实用性自然没有那么强。
造物者的升级并不要求创造新的事物,只是,有野心的造物者都想造出自己独有的造物,当然,大部分的这样的造物都不能算成功——青林域主在《怡园小解》里这样告诉后人,它们不能在世界上广泛的繁衍,只能存活在一些特别的环境,比如他创造的回春花和延寿果就必须生长在木灵力丰富的地方,辅以精心照料——这东西珍贵是珍贵了,但对于一个物种来说却是失败的,它没有旺盛强韧的生存能力,很容易灭绝。
任情对于创造新的事物的热情不高,但是,他想要造出一些前世有的器具,比如,自来水,风扇,电灯,硬笔,电脑,互联网……不得不说,他想念这样方便的生活方式,如果是个普通的古代社会,他的想念只能是想念,攀登科技树花费的时间不知道要多久,把自己的能力高估一万倍,拉着一个域甚至一个国家全力发展科技,有生之年不知道可以用上电不?毕竟,他连铁矿石放在面前都认不出来,如果是一样的简体字普通话估计还有戏,可以做个大局指挥,可是语言文字不一样,铁翻译过来该用什么字来表示?不知道!
可是,造物者可以,这其中有规则存在,《怡园小解》里说成为造物者的基础是笃信——这可算是第一规则,那么,有第二规则,第三规则吗?肯定有的,要不,就不会有造物者分阶,分类了。他第一次造物成功是一支木系的竹竿,后来再想要造出,却都不能有第一次那么大,第一次就像有新手加成,他想要造出小的——比如一颗种子,也没有成功——体积不是创造能不能够成功的决定因素。但是,规则肯定不会要求造物者对自己所要造出的物体一清二楚,他了解竹竿吗?竹竿,由竹子而来,中空有节,然后呢?竹竿的成分是什么?他不知道;里面含水?当然,但含多少,不清楚;和普通的竹竿一样恐怕不,这支竹竿过了几天还是青翠的。这样一分析,就知道造物者对自己要造出的东西恐怕不需要各方面都一清二楚。
这样来说,想一想却是容易的,或许多想几次,他就可以营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环境。
他又一次进入了意识海,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所在,确切来说就是那天他感觉自己心神升上九重天穹后见到的世界,其实是自己的意识海,试了多次才再次进入。
这个世界的最中心有一个泉眼,其中正溢出丝丝缕缕云雾样的源力——源力是据以造物的力量,开悟之后意识海里就会形成这个源力泉眼,但是,稚子获得的源力十分有限,一天都只溢出一缕,这一缕源力能够造出的物体自然也十分有限,是以,每一个稚子在造物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谨慎,思虑周全,一旦失败,泉眼就会有细微堵塞,失败几次自然无关紧要,如果次数多了,泉眼就会全部堵塞,就意味着造物者的路从此断绝。丰月大世界的灵气十分惰性,根本不能直接引气入体,只有造物成功后灵气才会入体,这样一次次的灵气洗涤达到体质的增强。
然而,现在任情并不知道,青林域主写《怡园小解》的时候,本是怕又出意外,提前道灭,想写给刚出生的儿子的,所以写得挺仔细,只是后来儿子都学完了这些造物知识,那么,一本域主写的各方面都有涉及的……秘籍,对,就是秘籍,就不适合再留存下来了,对于没有成长起来的泽儿而言,这就是怀璧之罪。所以这本《怡园小解》其实是个残本,还是废弃的残本,自然是有不尽之处的。
识海里还有一块绿色宝石和一只翠色小鸟,也是这几天的新发现,青林域主留下的这块宝石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自己识海,还有小鸟儿,居然也可以从自己识海里显出形来。
本来和小鸟儿就可以简单交流,到了识海里,交流起来就几乎没有障碍了,这两天更是吵着让自己给它取了名字。
“长歌!”
我且长歌,一路向前!
只是这只笨鸟还是说不出自己的来历,鸡窝里出来的就一定是鸡吗?任情表示不信:不都说鸡窝里飞出凤凰来吗?搞不好就是呢。梦总是要做的,万一实现了呢!
事实正如任情所想,长歌,落水凤凰,本是青林域主仿照古书上的青鸟所创,造化之力作用于鸡蛋改造而来,第一个落水凤凰为青林域主的儿子所有,长久以来都没有显示出不凡之处,从而被弃,之后,落水凤凰也在任家人周围诞生不少次,却总是不见成长,让人大失所望,渐渐也无人对其抱有期待了,落水凤凰,取的就是落水凤凰不如鸡的意思。随机出现,认主前提又是任家血脉,分辨得出的人几乎都是造物者,对落水凤凰这样灵力微弱的灵鸟自然不感兴趣,任家没落后,家里书籍分散遗落,再无人知晓落水凤凰,再无人可以识出落水凤凰。
传来任音开门的声音,春天是播种耕作的时节,她要种好一家人吃的菜,每天都早早起来,当然,稻谷小麦这样的粮食更辛苦,任音是不种的,家里另有祖父留下来的二十亩地佃给族人播种,收些粮食银钱,他们一家四口人,妇孺而已,干活不给力,但吃的也不多,所以,田租不多,一家人吃用却足够了。
“阿音,阿音……”门口传来田鸿才吞吞吐吐的声音,“我今天有空,阿音,我帮你干活!”
“走开!”任情虽然没有看到他娘的神情,但想来是十分不悦了,田鸿才多年如一日,始终觊觎他娘,可惜他是独生子,老子娘怎么都不会让他入赘,可任音身负传嗣重任,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出嫁,两人自然没戏,田鸿才却一直不死心,连任情刚出生那两年都在纠缠,直到他老娘给他娶了妻,迫于老娘妻子的双重压力,才收起心来。
不幸的是,他婆娘五年前生了个闺女,生了月子病,一病再没有好,两年前去了,田鸿才成了鳏夫,一个无夫一个无妇,可不是他又对着任音春心荡漾起来。
不过,任情不担心他娘对田鸿才有什么心思,任音是个颜控,他那未曾谋面的爹听村里人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田鸿才长得只能说是周正,这两年年纪渐长,庄稼汉子又不会保养,脸都沧桑了,而他娘或许是天生丽质,就算是一样干着农活,也不过是皮肤略黑了些,看起来还和二十左右的小娘子一样——看脸不能当成理由来说,但是田鸿才的老娘一直看任音不顺眼,婆婆磋磨媳妇,自来如此,天经地义,任音早就看得清楚明白,自然不会和田鸿才有些什么去自讨苦吃。
虽然知道娘不会和田鸿才有什么,任情还是快速穿衣起床了,见任音的竹篮被田鸿才拉着,任情插了过去,隔开了他娘。
“田叔,我提篮子就行了,今天我和我娘一起去干活。”任情扯了个微笑,“谢谢田叔了。不过,田奶奶昨天还在说家里旁边的菜地没翻……”
“嗯……”田鸿才就踌躇起来。
任情简直都要没眼看了,一个大男人,提到他老娘就诺诺了,这一招他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有用,任情开始数数,数到十三的时候,田鸿才就一步三回头的回自己家去了,任情觉得自己这一刻的眼神肯定是鄙视而戏谑的:这样的妈宝男,田奶奶又不是温柔和善的性子,谁嫁谁倒霉!
任音神色如常的扛着锄头,提上篮子,嘱咐任情道:“好了,田鸿才回去了,你也回去读书吧,他这两天都不会来了。”
“娘,你是要挖地吗?我一起去。”任情想了想,却跑回家里又拿了一把锄头,追上了任音。家里因为只有任音干农活,锄头是比较轻比较小的,当然这是相对而言,对于任情这个才八岁的男孩子来说,这样的锄头也很重了,他往常也玩闹性质的帮他娘挖过地,挖不了几锄头就累了,就是单扛着锄头,小半个时辰也够呛。但今天,他扛着这个锄头觉得轻飘飘的,很容易。
任音没有再阻拦,就和她之前说的一样,她规划不了儿子的未来,也提供不了可靠的建议,那么,读书是向上走的方式,耕种就是保底生活,耕种,本就是男子的活计。
任家村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太阳还没有出来,整个村子田野山林都氤氲着迷蒙的晨雾,母鸡带着小鸡在咯咯的叫着,偶尔一两声土狗的吠声,引来村民或低或高的呵斥,路上遇到同样去干活的村民,都含笑打着招呼。
任情只觉得心旷神怡,头脑清明,这样的早晨清新美好,他深呼吸一口,闻到野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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