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车流不息的马路上,席贝锦正驾驶车辆平静地等待着红绿灯,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席无咎却是一脸犹豫。

“姐...你...”

“怎么了?”

席贝锦专心致志地开车,貌似心情不错。

“没什么。”

少年欲言又止,还是算了,他的姐姐是个成熟的大人,她的感情生活还不需要他去品评。

是谁都无所谓,他只希望姐姐能够幸福。

车内短暂地平静后,席贝锦忽然想到一事。

“无咎,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婚礼吧。”

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即将举行婚礼,盛情邀请下,她不好缺席。

“没问题。”

少年满口答应,却很快偷偷观察起姐姐的神色,见她一脸从容,这才安心了。

席贝锦的婚姻以惨烈收场,他以为她再也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了呢。

这一边,直至临近午夜,繁沣才匆匆赶回了家。

“湘湘你睡了没?”

男人看见妹妹房门虚掩着,从中透出光亮,于是站在门口轻声唤她。

听见哥哥的声音,繁湘急忙下床拉开了门。

“哥,你回来了。”

繁沣刚想回话,却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

“湘湘,有一部介绍特斯拉的纪录片挺好的,我传给你呀?”

只有兄妹二人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席无咎的声音,女孩瞬间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手机上误开的语音。

繁沣看着不知所措的繁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别玩手机了,睡吧。”此时的他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妹妹早点休息。

湘湘长大了啊...

繁沣边走边感慨,第一次有了这么深刻的体悟,他的妹妹已经是大学生了,再也不是那个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一直喊哥哥的小女孩了。

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当然会向往恋爱,繁湘也不例外,她终究会找到一个心爱的人与其共度一生。

繁大哥对此却惆怅不已,谁叫现阶段缠着他妹妹的是席无咎呢,他实在不大喜欢那小子,只是他立刻又想到了席贝锦,感叹这关系真是复杂,那小子偏偏是她的弟弟,实在是麻烦得很...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下来的数天,繁沣顺利地放了几天假。他为了防止妹妹和姓席的小子过多接触,于是干什么都带着繁湘。

因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从租房处到单位会非常绕路,所以再三考量下,繁沣决定买一辆二手车。他带着妹妹东跑西逛,在有目标的前提下,一天之内仍是辗转去了好多地方,却仍是没有最终敲定。

“哥,不是有那种卖二手车的网站吗?要不你先在上面选选?”繁湘实在受不了了,她可不想继续顶着大太阳到处乱跑。

“你是不知道网上的水有多深,尤其是二手车,好在我有熟人,就是选哪辆更好呢...”

繁沣一贯勤俭持家,非要选出性价比最高的,只是连累妹妹和他跑东跑西,于是承诺说:“湘湘,等你大二大三课余时间多了,我就找个驾校让你去学车,等过几年手头宽裕了,哥就给你买辆新车!”

繁湘对此却并不感兴趣,劝哥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在妹妹的催促下,一天之后,繁沣终于选定了一辆车,兄妹俩高高兴兴地提了车,等着牌照下来。

这天晚上,繁沣把车停在了小区里的露天停车场,却不想很快发生了意外。

凌晨两点。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击声让繁湘从熟睡中惊醒,她茫然地睁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缓缓打开房门想去叫哥哥。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对面的房门被猛地推开,繁沣火急火燎地从里面冲出来,急切地喊着妹妹。

“湘湘,下冰雹了!哎呀我新买的车!!!”

他穿上外裤就冲了出去,下楼时碰上了同样赶着去救车的邻居们,一行人叮叮咣咣地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却在楼门口挤挤挨挨着停了下来。

“哎呀,这雹子怎么这么大?”

有一马当先的勇士跑出去又被硕大的冰雹砸了回来,繁沣倒是不怕砸,只是他忽然深思熟虑起来,随即一步三跨上了楼。

他心想这大晚上的车也没别处停了,回去拿点东西再出来才不算做无用功,他很快回了家,朝妹妹大喊,“湘湘快!帮我找床棉被,不!要两床!”

繁湘立刻行动起来,兄妹俩齐心协力,很快便找出了两床旧棉被。

繁沣随后再次出发了,他头顶洗脸盆,扛着两床被子就冲出了家门。

“哥你小心点!”

女孩站在阳台上,朝下探头寻找着哥哥的身影,一边喊一边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冰雹,一双手则在快速收捡着晾晒的衣物。

在这个深夜,附近的家家户户却纷纷亮起了灯,不是在关窗关门就是在抢救自家摆在户外的杂物。

下了楼,繁沣顶着冰雹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在黑黢黢的天色下找到了自己刚买的车,此时此刻,车的后玻璃已经被砸裂了一片,他急忙将棉被覆盖上去。

与他一样,停车场内有许多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拿着各种厚物盖住车身,只是眼看冰雹越下越急,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繁沣总算回来了,他一进家门就扔掉了手里被砸裂的塑料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都十月份了,怎么还下起冰雹了?”

男人忍不住抱怨,感叹气候是越来越反常了,这座北方城市连雨水都比往年多了不少。

休息了一会儿,他便跟妹妹讲起一路上的见闻,说起外面细点的小树都被砸倒了好几棵,他在家门口还看到了一枚拳头大的冰雹,幸亏他扣了个盆子在头顶,要不然指定被砸的满头包。

直到冰雹终于越下越小,兄妹俩才打着哈欠各自回屋睡觉了。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了,第二天,这场夜袭冰雹果然登上了城市新闻的头版头条。

“昨天晚上居然下冰雹了,幸亏家里的车都在车库里...”

一身笔挺正装的席无咎漫步在草坪上,听着出席婚礼的宾客讨论昨晚的异常天气。

这里是一座依山傍海而建的度假酒店,婚礼的现场就设在半山腰的露天观景台上,今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但是主办方还是因为昨晚的异常天气,谨慎地竖起了一片遮雨棚。

结婚仪式已经结束了,在一片纯白芬芳的花墙下,这对新人彼此宣誓共度一生,席无咎坐在台下,随着大流儿鼓掌祝贺,他是陪姐姐来的,并不熟悉周围的宾客,席贝锦正与新人说着话,他无所事事,走着走着就远离人群来到了一处高台上。

他端起手中的香槟喝下一口,酒液清冽甘甜,泛着细密的气泡,他抬眼望向云海相接的那一线,深透的双眼微微眯起,渐渐出神。

他在想她——繁湘。

她穿上洁白的婚纱一定非常漂亮...

少年闭上眼睛开始幻想,他和她终有一日会像今天这场婚礼的男女一样,身穿礼服,彼此满含爱意地拥抱、亲吻,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好吧,他是想的有点远,不过他笃信缘分天成,从他和繁湘相遇的那刻起,他就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迷恋。

那个夜晚、那处街角、那场相遇...所以,他们不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吗?

席无咎的思想越发脱轨,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大学其间能否结婚。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的大笑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听着听着,眉头骤然紧锁,因为这个声音他过去常常听到,这个人,就是他曾经的姐夫——雷焕。

这个恶心的男人也来了,不知道姐姐看没看见他,最好没有,因为实在是太晦气了!

席无咎迅速换上一副乖戾模样,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一手擎着高脚杯向那人走去,很快,雷焕就注意到了他,随即嗤笑一声。

双方都认为,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少年与昔日的姐夫就要擦肩而过,但终是压抑不住脾气,故意狠狠地撞上那人的肩膀,立刻惹得对方大吼一声。

“席无咎!你给老子站住!道歉!立刻跟我道歉!!!”

这男人西装笔挺,一身名牌,有一副还算不错的面皮,可是此人的气度却极其狭隘,脸上的表情也堪称扭曲狰狞,摆明了得理不饶人。

席无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脸挑衅。

“你叫我干什么?”

“你撞了人还想跑?”

听到这话,少年四下扫视,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我撞了人吗?我怎么没看见人在哪呀?”

紧接着,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哼!我只看到一头畜生。”

此言一出,雷焕瞬间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准备动手教训席无咎。

“小子我今天就弄死你!让你知道知道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下场!”

“你是太岁?”少年游刃有余地跟他周旋,“我看你是个太监吧!”

此时此刻,周围人有的劝架,有的憋笑,雷焕这个富二代天天坐办公室,还喜欢夜夜笙歌,体力自然比不上朝气蓬勃的席无咎,所以少年在这场斗殴中一直保持着上风,眼神越发狠厉决绝。

雷焕还想弄死他?那他就不必客气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正当席无咎准备下狠手的时候,一道女声严厉地喝止住了他。

“无咎,快住手!!!”

席无咎看到来人,猛地将雷焕一把掀翻在地,随即理理衣服站直了,缓步走到席贝锦身边。

“姐。”

“无咎,是不是你先动的手?”席贝锦沉着嗓音说话,“在别人的婚礼上打架还知不知道礼数了?”

“........”

少年却一脸的无所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跟他道歉。”

“什么?!”

此言一出,席无咎瞬间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万分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让他给这个人渣道歉。

“我不!!!”

“无咎,是你先动手的,跟他道歉。”

席贝锦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周围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席无咎终是忍住气,握紧拳头道了歉。

“对不起,我不该撞你。”

可雷焕却不依不饶,“道歉?道歉就完了?”

男人刚刚在众人面前丢了好大的面子,怎愿善罢甘休。

席贝锦这才看向他,语气冰冷,脸色更是如寒霜一般,“雷焕,那你还想怎么样?”

雷焕阴郁地看着她,脸上交织出数种表情,有心虚、有恨意、更多的是不甘心,不过最后,他还是在周围朋友地劝说下,迅速离开了现场。

接着,婚礼的主办方出来打圆场,大家都默契地选择忽略这一场小插曲,众人很快又继续说说笑笑,热络地闲聊起来。

席贝锦带着席无咎给新郎新娘赔礼道歉,此刻,这对姐弟再无心情留在这里,一通电话打给助理小杨,让她开车来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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