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向早她们到达酒店。
与前台对接好后,两个人根据所述前往各自的房间。长长的走廊望不到头,向早的房间位于走廊的中间部分,杜桥衡则住在她对面。
扬了扬手中的房卡,向早笑着道:“收拾好东西后就出去玩,记得叫我哦。”
“知道了。”
关上房门,灯一伸手就能够到。白皙的灯光照亮了房间,也驱散了长途久坐的疲惫。行李箱被主人随意一脚踢到旁边,向早也不着急整理东西,整个人往长沙发上一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放松片刻后,她试图摆弄四肢,手臂撑在柔软的沙发上,腰部却使不上力,最后只得宣告努力失败。
“好累。”向早喃喃自语,然后又继续撑起身体,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终于站了起来。
偌大的房间安静异常,刚从吵闹的环境脱离,她内心有些不太适应,一股空虚感萦绕在周围。
穿什么呢?
向早站在摊开的行李箱前,纠结万分。由于时间紧张,临出发前她收拾衣服的时候也只是随意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出来,款式还是颜色她都没有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摆在角落的那双拖鞋。
现在打眼一看,带的几乎全是白色裙子,晚上穿这色站海边就好像一个行走的反光板,向早感到一阵无奈。不过幸好还有一件红色吊带裙可以拿来出片。起初它被压在其他裙子下面,倒是没让人立马注意到它。
匆匆洗了个澡后,向早坐在梳妆镜前吹干了头发。看着丢在床上的衣服,灵机一动给自己编了一个侧边麻花。镜子里的人的脑袋左转右转,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满意这次弄好的发型。
换好衣服后,向早给杜桥衡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你都弄好了吗?”
向早将手机免提打开放在桌子上,塞了支口红和一块散粉进小包里,连连点头道:“我可以出门了,你那边呢?”
杜桥衡放下方才还在纠结的配饰,道:“我也是。”
“那好那我出门啦,在走廊上等你。”
挂了电话后,向早扶着墙将鞋子换好,正要打开门时又调转方向往镜子那凑,捏着裙摆臭美地转上几圈后,最后扬起满意的笑容将房门打开,碰巧和一起出门的杜桥衡撞上了视线。
“你,认真打扮了?”向早看着杜桥衡脑袋上挂着的墨镜,揶揄道。
虽然他平常看上去就很帅,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没见衣服重样过,衣服颜色不管是单调还是艳色向早都见杜桥衡穿过。原以为他在日常里喜欢做个潮男,没想到出来度假也爱精细地打扮自己,这点可谓是让向早大饱眼福。
杜桥衡似笑非笑道:“你不也认真打扮了?我这是怕被你比下去所以也认真收拾了一下。”
这番说辞让向早感到好笑,“你怎么还跟我比上了?而且我今天连妆都没化,穿的还是拖鞋,松弛一点啦朋友。”
杜桥衡也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荒唐,于是也跟着她笑出来,“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向早在车上只喝了点水,其余什么都没吃。杜桥衡担心把她饿出毛病来。
两个人边走边说,向早按下电梯键,在等待的途中脑海里闪过许多美食。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杜桥衡的手肘,期待地问:“这附近好像有夜市,我们去那逛逛吧?我有些闷车想走着去海滩。”
杜桥衡把她推回去,眼神闪躲道:“可以的。”顿了顿,又转过头来严肃地说:“你好好站直身体,老歪着脊椎也容易变形。”
向早猜不透这人怎么一下子变了个模样,也懒得去猜,只不过觉得对方这副表情很好玩,于是故意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了杜桥衡的肩头,贱兮兮道:“哎呀,我这一下没站稳摔在你身上了,没事吧?”
话语中丝毫不见歉意,只有满满的挑衅意味。
杜桥衡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掌顷刻间使不上任何力气,他垂眼盯着向早那张得意漂亮的脸,突然很想吻上去。
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招数又被相同的人给复刻出来,不同的是陈旧的过往褪去了黄色,现在只有一抹明媚的红刺激着杜桥衡的神经。
“你……”他开口吐出一个字。
“叮——”尖利的电梯提示音凭空响起,及时唤回了杜桥衡的理智。电梯门还没打开,他正要向早站好,却见这人像一条顺滑的泥鳅一样立马展现出一副正经样子。
向早见捉弄够了,也见好就收。
外边的人慢慢走了进来,狭小的空间不出片刻便被填满,两个人手挨着手,都快要挤成一团了。
杜桥衡刻意挪了几步,将向早圈在他的怀中,身体有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尽力不让自己碰到她。只是呼吸容易出卖本体,面上显得再怎么平静,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可骗不了任何人。
向早感觉自己都快要热化了。
好不容易到达一楼,望着屏幕上亮起的数字,她放松地呼了口气。
两个人最后才出电梯。向早想着刚才的场景,关切地问了一句:“刚才那么多人,你没事吧?其实你不用挡在我前边的。”
话越说越小声,她莫名感觉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出于好心站在前面,怎么着自己都不应该说这话的。”
怕杜桥衡不高兴,向早悄悄斜看他一眼,却发现杜桥衡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只是发现自己看过去后,视线立马调转到别处去。
“你怎么了?”真生气了?
“没事,”杜桥衡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你冷不冷?待会去海边温度可能会下降,你穿这件我担心你会感冒。”
向早看了自己一眼,认真道:“外边那么热,我受不了,穿这条裙子正好。”
按照原有计划,俩人散着步吹着晚风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夜市。
由于这是临海城市,小摊上多是海鲜生物,向早一头扎进来,望着琳琅满目的吃食乐不思蜀。她拽着杜桥衡走到了一家卖椰子水的小摊前,探头探脑地瞧了瞧,然后满怀期待地对着杜桥衡说:“喝不喝椰子水?我听说这儿卖的可甜了。”
听懂言外之意的杜桥衡打开微信,刚准备扫码结账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向早疑惑道:“我是问你喝不喝,又不是直接让你付钱了,买吃的钱我还是有的。”说完一把放下对方的手,从小包里掏出现金递给了老板。
一路上吃吃喝喝,很快便走到了海滩上。在来的路上杜桥衡还买了件轻薄的衬衫被向早瞧见了,两个人在店里大眼瞪小眼,一时谁都没有先说话。
向早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杜桥衡看着长得一副气血足的样子,没想到会比自己还怕冷。刚才在酒店里暗示自己要不要多穿点,怕不是在给他自己找个回去拿衣服的借口?
杜桥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付完钱后拎着袋子道:“那边有便利店,我想买几瓶酒。”
向早眼睛亮了一下,有种同他狼狈为奸的感觉,连声赞同道:“好呀好呀,我也想喝呢。”
海浪翻着跟头,不停地向岸上的人传递夏天的气息。向早捧着一瓶粉色的锐澳,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多风的夜晚容易裹挟起女生的裙摆,所以那件新衬衫盖住了她的腿。闻着咸湿的海水气息,向早目不斜视地看着大海道:“这就是你说的酒吗?”
杜桥衡仰头闷了一口,点头道:“对啊。”
遥远的地平线只有一片黑,越往人这边拉近,天际的颜色就越蓝,月亮倒影被潮起潮落的海水打散,星星同它一起化为碎片降临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大概是这样的环境容易放松紧绷的神经,向早颇为无语地轻捶了一下他放在沙地上的手臂,眉目隐约可见曾经的影子,“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我还以为是去买那些过瘾的酒喝。”
杜桥衡也学着向早的模样,以相同的力道碰了碰她的手,满不在乎地回敬着:“就你那酒量,我怕你喝多了半路发疯。”
人在无语的时候很容易笑出来。向早不甘示弱,用轻蔑的眼神将杜桥衡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完了后还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谁酒量差?高中的时候你喝了万奶奶酿的米酒回去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给我和其他人都给看笑了。”
说起这个向早心里就忿忿不平,捞了把裙角将沾在上面的沙子拍掉,闷声闷气地继续控诉着:“明明是一起喝的,被我妈抓包了她就只骂我一个人,怀疑我是不是给你喝其他东西了,明明就是你太菜了而已。”
“真的吗?”杜桥衡努力回忆着,试图找出来一点她说的痕迹。
“当然啦!”反驳的声音不停,“蒋阿姨还看见你那样了,刚要骂你我就一个人把罪全揽自己身上了。说实话那时候我看她那眼神就害怕,要不是我仗义你就完蛋啦!”
见她提到蒋佳云,还听她说因为自己的原因有些害怕妈妈,杜桥衡的心猛地就被海浪拍打了一下。
“那天你……”话到嘴边就被打断。向早摆摆手毫不在意地喝了口酒,“那天幸好我溜得快,没啥事情。倒是你,回去没被教训吧?”
望着这双眼睛,杜桥衡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海浪给轻轻放下,他露出笑来,“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向早拍了拍腿,鞋子被放在一边,莹白的脚踩在沙滩上。她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触感,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背着街边的灯光,她朝杜桥衡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道:“要不要跟我去那边?”
一下,两下,三下……海水学人在岸上走,时不时会发出属于它们的声音,空旷无垠的大海前,杜桥衡轻轻地握住了这只手,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脏跳动的感觉是真实的。
一切都被掩藏在平静的海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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