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初七中午回到京阳，街道上的年味已经淡了不少，徐静川却瘫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上班的意思。
“你怎么了？不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上班啊？”
谢含辞刚接到宋云宜说晚点回去的消息，她回了个“好的”，坐到徐静川身边戳他的胳膊。
他抬手把她卡在怀里。
“不上了，我能休到二月底，三月再说。”
“啊！”
谢含辞惊讶地就要往出钻，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也被查了。
“你想什么呢，盼着点你老公好的。”
“别揉我的头，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
她故意扁着嗓子说话，声调很可爱，她听着徐静川在她头顶笑，锦阳她们还在旁边收拾行李，他就直接亲了下来。
旁若无人地腻歪很久，他们气喘吁吁地并排倒在沙发上，谢含辞趴在他胳膊上玩嘴唇吐泡泡，听他规划。
“大姑家的孙女，就是你之前去兰纯剪彩那家酒店地皮的老板，他的小女儿，白悠悠，今年14岁，一直说要找你出去玩，我们一起去你想去的龙宫灯会好不好。”
谢含辞支起上身，趴着的姿势，吓得徐静川赶紧把她翻个身。
“你说岳阳新开的那家酒店是买的白飒大表哥的地皮？我还以为都是当地大富豪们的地呢。”
“表哥也算半个当地人了，他就喜欢那边，因为能合法娶四个老婆。”
“呵。”
谢含辞朝他来了个皮笑肉不笑，再给他一脚。
白飒虽然没真的有四个老婆，但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白多多去年大学毕业，今年读研，一直在国外，小女儿白悠悠是他妈徐湘平退休那年出生的，直接被带到国内长大，白飒和殷将圣，还有他们共同的大姐徐筠都来自不同的父亲，和白家两姐妹一样，但是关系一直很好，殷将圣从小就是白飒带大。
白悠悠听说三叔三婶答应带她去玩，初八早上爬起来就赶来她家，宋云宜他们回去后，谢含辞也搬去了他们在市区的那套婚房，小区名字带着这两年新楼盘好用诗词的风格，叫“闲梦悠悠”，他们这一栋，叫“竹楼”。
她时常在别人问你家住哪时，因为羞耻而念不出口。
白悠悠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小毛衣，胸口上还印了只兔子，耳朵绣的很有特点，谢含辞看了几次，总觉得有些眼熟，白悠悠自己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摸着小兔子还挺骄傲。
“这是召召姑姑的衣服，我奶奶说，这种衣服洗一下就缩水，缩水了正好给我穿，不浪费，我们家都是这样的。”
这些奢侈品牌的衣服确实都这样，不过白悠悠长得也是小，14岁的年纪，看着更像十岁出头。
徐静川也在旁边应和，
“我也是,妈小时候懒得给我买衣服，就把我表姐的各种衣服拿回来，洗完了给我穿。”
谢含辞回头，
“你哪个表姐？”
“温慈，你没见过，我都很久没见了，她不怎么出门，谁都不联系。”
“我知道，言雨楼他妈妈是吧，王拂砚和我说了，我去开会那天，他刚和他妈吵了架过来，脸色很不好。”
“他不吵架脸色也不好。”
“你怎么这么说你外甥。”
“还用我说，他都不会笑的。”
他们俩一句接一句，把白悠悠都忘到一旁，她强势挤进两人中间，只到谢含辞肋骨的高度，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们出去玩吧。”
“晚上再出去，灯会，大白天你出去看啥。”
徐静川照着他侄女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这小姑娘也好哄，转身就去卧室补觉了。
谢含辞对着她蹦蹦跳跳的后背感慨，
“这小姑娘性格真好，按理说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在青春期，总是会叛逆会想着攀比的，就我上初中的时候，即使穿大棚地摊里卖的便宜衣服也不穿亲戚家比我大的女孩不要的牌子衣服。”
“她发育的慢，脑子也慢，估计能反应过这些的时候，都得上大学了，大姑看到她出生时就说，这孩子肯定像她妈，”
徐静川搂着谢含辞的脖子，说到着嘴巴贴过来，神秘兮兮的，
“她妈生她的时候才14岁，外国人，就是被她爸给骗了，脑子也不是灵活那种。”
谢含辞说不惊讶是假的，但她看着白悠悠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更让她震惊的是徐静川，她转头盯着他，
“这算犯罪了吧，你怎么什么都和我说？”
他满不在乎。
“早晚都要见到的人，即使是神经病那也得相处，我不能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这些人见面吧，咱们慢慢聊，我家的神经病可多着呢。”
“嗯，见识到了，真比电视剧精彩。”
他们俩也回床上补了一觉，傍晚简单吃了点，带着白悠悠出门，徐大少爷出门时还自信满满，但他不常旅游，显然是低估了春节时期的客流量，他幻想中的假期一过景区人烟稀少的景象没有存在过，龙宫里人挤着人，还还原了神话情节现场做得阴暗惊悚，白悠悠害怕地腿软，走了两步就爬上他的腿要抱，徐静川这手抱着孩子，那手要护着谢含辞没被人挤到，可偏偏她最喜欢这种地方，激动得抓都抓不住。
这次龙宫灯会一连举办15天，是京阳新上任的文化局局长牵头办的活动，请来不少艺人来捧场，谢含辞不想被拍到也不想去打招呼，在演出没结束时一直在外面小吃街里逛，走得累了，上了茶馆二楼临窗的包间休息。
白悠悠专心啃鸭脖，谢含辞单手撑着脸看向舞台，现在正表演得是民俗剧《二龙戏珠》，两个女演员演的，她看着看着就开始叹气。
“怎么了？不舒服？”
徐静川放下孩子就坐在她身边，桌子下面的手一直环在她腰上。
“没有，我是看这个节目，左边穿青色裙子的那个角色，原本是闻姐给公司一个艺人准备的，但是她怀孕了，好像都生了，就最近吧，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就白白送给别人了。”
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徐静川都觉得自己弯弯绕绕的心思多了起来，他没敢马上接话，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都停顿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老婆这是什么意思，意有所指？难道是觉得她自己也算没规划，在娱乐圈闯得好好的，突然就怀孕结婚了。
左右两边都热热闹闹，就他们这一桌安静得过分，白悠悠啃完两根鸭脖就开始打瞌睡，在咿咿呀呀的唱曲中，趴在桌子上梦了周公。
谢含辞保持一个姿势直到表演结束，她要起身时腿都麻了，慢慢回过头看见徐静川一直盯着自己，还吓了一下。
“你这是干嘛，盯着还不说话，我以为你也睡着了呢。”
她拍了下他的大腿，他依旧不说话，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揽，将人压在怀里。
“咋了？”她问的还挺单纯。
“没事。”
“……哦。”
这婚姻真神奇，前后不到两个月，两人的身份好像就完全对调了。
家里来了人将睡熟的白悠悠接回去，楼下舞台也散了，他们拉着手往中间走，先坐上环岛小火车转全景，头顶还时不时又大屏幕，播放像素很低的老录像。
“这是哪里啊？感觉比现在这个好玩。”
她抬头指着头顶，火车遇到上坡，还让她多看几眼。
“这是京阳以前那个老景点，也是个龙宫，开在地下的，就在现在这个地下。”
“以前的龙宫是干嘛的？”
“没有这么多活动和设施，就是个很小的游乐场，里面弄一些海底生物的雕像，龙王爷会眨眼闭眼，人头变龙头的。”
“那现在还在吗？”
徐静川看着她眼里闪了光，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废弃了，设施也坏了，落一层灰。”
“还能进去吗？”
她整个人都要贴在他的身上，大眼睛眨啊眨，动了几下他就毫无原则。
“能，下面有个入口没被堵上。”
谢含辞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嘴角，徐静川笑得很苦涩。
白姨和华管家在门口等了一晚，那边发来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就去睡觉，俩人换班等，等到天快亮了，车子才停到院子里，徐静川开门将睡着的谢含辞抱下来。
“怎么回事，这身上怎么都是灰啊？”
白姨翘着手，也不敢碰上去。
“去老龙宫里转了一圈，那里面都是灰，蹭到了。”
徐静川的眼睛也是红的，匆匆回答了句，抱着她一起上楼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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