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盼来全场瞩目，脸还是不意外地红起来，但谢含辞昂首挺胸，没有退缩，没有躲。
徐静川朝台上的方向轻轻一点头，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
“好的，我们今晚的赢家选中了2248号，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两个男人同时冲向对方，扭打在一起。
他们的比赛看起来不是散打不是拳击也不是柔道，就是单纯的厮打，拳拳到肉，步步带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谢含辞看了几眼，台上便血花飞溅，她想要扭过头，身体却僵硬着一直往前看。
徐静川的手掌抚摸过她僵直的后背，拿过桌上的果盘，摘了葡萄喂到身前。
就在谢含辞都快要吃饱了的时候，铃声响起，欢呼声也渐大。
她反应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满身满脸是血的男人向自己走来。
男人走到自己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小姐，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了。”
“什么意思？”谢含辞一脸懵逼。
“恭喜今年的押注成功，场馆内的猎物数量将翻升至原来的四倍，罗某在此预祝各位明日好运，咱们明年再会！”
人们欢呼着散场，一个工作人员将一打文件和一条铁链和钥匙交给谢含辞，礼貌的对她鞠了一躬，离开。
2248号还在地上跪着，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走吧，回去。”徐静川将她抱下来放在地上，自己也站起身。
“等一下，这什么意思啊，他是怎么回事。”谢含辞拉住他的胳膊。
“简单来说，这个人就是你的了，以后你可以吩咐他做任何事，甚至去死。”他非要吓唬着逗她。
“啊？”谢含辞一脸不信。
“这里是一家赌场，也是狩猎场，有无数走投无路的年轻男人投奔这里”。徐静川握着谢含辞拿钥匙的手，朝2248号挥了挥，男人站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他牵着她往外走，继续解释。
“他们来到这里后，就等于抛弃了从前的一切，姓名，身份，家人，通通消除，只有代号。”
“他们在这里唯一的事情就是搏击，相互搏击，每年只有两个人能走上擂台，获得被人选择的权利。”
“被选中的人如果赢了，那么他就直接被交给押注的人，无条件听从她的一切。”
“那要是输了呢？”谢含辞回头偷偷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身形十分可怖，浑身是血，皮开肉绽，浑浊的目光中竟也带着些温柔。
“如果输了，那就要被放到明天的园区里，能活着下来，就被允许回来重新选拔，如果活不下来，那就活不下来了。”
“那今天那个输了的人怎么办？”
“他有两种选择，要么拼一把，明天自己进园区，活着回来就可以被选走，要么直接回去，接着选拔。”
“那如果没被选择的人赢了呢？”
“那输了的人还是要被放到园区，而赢了的人首先要讯问押注人要不要他，如果不要，就可以被其他人拍卖选择，如果都没有人要，那就直接放回去，接着参与明年的选拔。”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有人会选择这条路？”
“宝贝，这世界上走投无路的人太多了，他们的生活宁可随时面临死亡，也不愿意回头，而且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只要能出去，那在外面就是万人之上，总会有人想要尝试的。”
徐静川停下来，手掌贴在她的左脸颊，说完这一句，大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那里还带着葡萄的香气。
谢含辞扯出一个假笑。
也对，为了生活，不可耻，她不也一样吗。
“可他叫什么啊，不能一直叫他2248吧。”
“那就听你的了，你现在是他的主人了。”
谢含辞转身正面面对着这个男人，他看起来接近两米，她都看不见他的头。
她挥挥手，示意他低头。
2248俯下身，对着谢含辞的脸。
“你多大了？”
他摇头。
“你有名字吗？”
他摇头。
“姓氏也没有？”
他点头。
“那你和我姓好不好。”
他点头。
“那就叫你，谢前夕好不好，虽然有点儿像女孩儿名，但是你是在除夕前一天跟着我的，有纪念意义。”
他点头。
“你好，谢前夕，我是谢含辞。”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小小的手掌，不敢用力。
他们俩在月光下握手很久，徐静川看着这些，面无表情。
早上八点谢含辞被徐静川叫醒。
收拾完毕，九点准时出门。
今天徐静川给她穿了一身作战服，还搭配着拉风的小墨镜。
“我们这是要去打仗吗？”她扬起脸。
徐静川不答，只是拉着她出门。
他们上到酒店天台，那里有驾直升飞机。
飞机上还有个人，但徐静川亲自驾驶着直升机带她飞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他们刚进入丛林的那一刻，耳机里就响起了提示音。
“您已经进入园区，狩猎计时开始，总时长十小时，晚上八点，我在地面俱乐部等您，祝您狩猎愉快。”
“又是什么意思啊？”谢含辞打着哈欠，还给自己补了个口红。
“今天除夕，我们来园区狩猎，下面有1000只动物，结束前打到最多的人获胜。”
徐静川在空中和驾驶员换了位置，从后面拿出一把猎枪。
“敢开枪吗？”
谢含辞摇头。
但徐静川不在意，他将谢含辞抱到自己身前，手把手的教。
直升机稳定在半高空，舱门打开，徐静川扶着她往外看。
她看到只小鹿。
那小家伙看起来没有多大，小小一只蹦跶在丛林里，找妈妈，谢含辞盯着它好久，而徐静川扶着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向下。
“这只小鹿这么可爱，我们换一只吧。”
“宝贝，这下面的东西一只比一只可爱，我们不打，有得是人等着呢，它们跑不掉的。”
谢含辞不再说话，她僵硬着身体，看着徐静川扶着她的手，扣动扳机。
小鹿应声而倒，下面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将小鹿贴上他们的标签，拖回俱乐部。
谢含辞的手和大脑都被后坐力震得发麻，但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有些东西在流走。
接下来谢含辞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仁慈”，很奇怪，她明明轻微近视，也没戴眼镜，那些猎物却一只只跳进她的视线中。
不到下午他们就收获颇丰，连飞行员都在哈哈大笑。
这时谢含辞又发现一只羊，以及羊旁边的灌木丛里，躲着的2203号。
看来他还是选择赌一把。
在园区里所谓的赌就是躲玩家，每一个进来狩猎的玩家都不会怜悯他们，他们甚至私下打赌，能打死带有编号的勇士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但谢含辞肯定做不来杀人的事，她从徐静川那里拿过猎枪，对准了小羊。
根据徐静川的指导和她刚才的一些经验，她果断开枪，微微打偏，却也命中小羊的头部。
“漂亮！”徐静川放在前面揽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肚子。
羊头被炸得粉碎，她能看到2203号也在瑟瑟发抖的身体。
“走吧，这没什么了。”她挣脱徐静川的怀抱，爬回机舱。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她都没再见过2203，很快到了八点，他们落地进了俱乐部。
工作人员正在统计每家的猎物数量，徐静川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他牵着谢含辞过去喝酒。
“今年一共产生了两位王者，他们的猎物数相同，让我们恭喜徐和郭！”
这里的人们依旧带着面具，交流也都只有姓氏。
徐静川随便地对郭抬抬酒杯，但郭明显不服。
他搂着个短发女人走到他们身边，醉醺醺的挑衅。
“平局了无聊，我们玩儿点儿有新意的。”
“怎么玩儿。”徐静川的嗓音懒懒的。
“接着比枪喽。”
四个人走到射击场，徐静川和郭各自拿着手枪。
四十发子弹打出去，总得分竟然相同。
郭不知为何一定要比出个输赢，他从自己女伴的胸前取出一把刀，然后把她推到柱子边，将一个大苹果摆在她的头顶，在离她十米外的地方扔了飞刀。
刀子正好扎在苹果的中间，人群中都在欢呼。
只有谢含辞看到女人颤抖的双腿和依旧无暇的笑容。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徐静川身上，有人甚至带着挑衅。
谢含辞完全受不了别人这种眼神看着他，她松开徐静川的手，也拿了个苹果，打开射击场的大门，大步走到了靶子前。
她将苹果顶在自己头上，对徐静川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看热闹的人群里爆发出的欢呼几乎要将房梁冲破，他们大声喊着开枪，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
徐静川面无表情的盯着谢含辞的眼睛。
那双现在带着鼓励的眼睛。
他填子弹，抬胳膊，毫不犹豫，开枪。
苹果被炸的粉碎，女人安然无恙。
现场欢呼声更甚，郭也不再说什么，扯着女人走了。
徐静川没有动，没有表情。
谢含辞也没有动，但她笑着。
他们依旧隔着100米对视。
徐静川的理智随着苹果一起爆炸，他听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的声音。
后面有人走过来给他庆祝。
徐静川面无表情的转身，和他们握手。
“不重要的人，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骗自己，声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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