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枫坐在书案前,桌面上放着糖人的碎片,试图被拼到一起的样子。暗卫站在一旁向他汇报着辰朔今日的行程,“世子今日吃了绿豆糕,梅花香饼,水晶冬瓜饺,去茶楼听了会儿说书,喝的姜茶,还买了话本和医书。”
伏枫浅尝了一口备好的姜茶,浓重的甜辣味使得冷峻的眉眼微微皱起,“都买了备份?”
暗卫将一份一样的交与他,“是,跟每次一样。”
“世子今日心情如何?”
暗卫耿直地回答,“回来前是极好的。”
伏枫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似是觉得凉了,皱了下眉头,然后又接着问,“世子…有提起我吗?”
“有。”
伏枫将手攥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问,“说了什么?”
“世子买了糖人,说'拿回去送给那根木头'。”
伏枫又咳了一声。
这时老太监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扑通”跪在伏枫面前,“太、太子!辰世子突发哮症!”
伏枫猛然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你退下吧。”
暗卫说了一句“是”便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像个影子一般隐于阴影里。
伏枫大步走出门,转头对老太监说,“去请柳太医。”
老太监一愣,随即答应一声便小跑着离开了。
伏枫走进辰朔寝宫,看见辰朔平卧于床榻,半眯着眼,面色极苍白,手按胸口气喘不止。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沿,并命一旁的宫女将辰朔扶起,靠在他的胸口。
辰朔气喘稍稍缓解了一些。伏枫熟练地帮他顺着气,怀中之人本就纤瘦异常,此时这副模样更是让人揪心。伏枫用帕子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贴近他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柳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辰朔不甚清醒,慌乱之中握住了伏枫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辰朔。”伏枫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会让你有事,言出必行。”
辰朔渐渐平复下来,接着握紧了他的手。
满头白发的柳太医匆匆赶来,伏枫免他行礼。一番诊治,又喝了柳太医开的药方,辰朔气喘渐渐平息,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躺在床榻上昏睡起来。
伏枫双手抱拳对柳太医行了一个礼,“请受我一拜。”
柳太医赶紧上前制止,“太子!这万万使不得!”
“柳太医已隐退多年,多谢您肯前来相助。”
“太子言重了。”柳太医回了礼,“我也算是看着世子长大。”
伏枫低头看了看昏睡的辰朔,然后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柳太医,借一步说话。”
正殿内,柳太医向伏枫嘱咐辰朔的病症,“世子是忧思过度才会突发哮症,这个病需要静养,切勿过度伤神。”
“本以为……”伏枫叹了口气,“罢了。”然后转过身面向柳太医,微微俯身双手抱拳,“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次日一早辰朔睁开眼便看见了站在床榻边的伏枫,一脸担心的模样。辰朔印象有点模糊,他犯病的时候似乎被人抱着,那个人的怀抱宽阔又温暖,让人安心。
辰朔又看了伏枫一眼,只见他面上又似平时一般,冷硬且没有温度,跟他第一眼见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辰朔觉得自己病得可能不太清醒,刚才那一瞬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怎会如此担心?夜半那个人也一定不是他。
“我要去议事,你好好休息。”伏枫的语气像下了个命令。
辰朔不想说话,于是转了个身背对他。
伏枫转头对殿内的人说,“世子须静养,三日内任何人不得出入太子殿。”
辰朔猛地爬起来,“你这是软禁!”
町田俯下身双手支在他两侧,“世子看来是见好了。”
辰朔向后退了一点,拧着眉头,“太子这是在笑?”
伏枫一愣,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站起身,“你乖乖听话,三日后给你一个惊喜。”
辰朔扭过头,“可别想用一只鸟打发我。”
被伏枫变相禁足的第一日,辰朔安静地钻研了一天从民间买回来的医书。虽是民间的,却记载了许多没有学到过的偏方,读起来也甚是新奇。
第二日窗外飘起了雪,辰朔裹着狐裘在院中玩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整个太子殿的下人都跟伏枫一个性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让人觉得好没趣。
辰朔回到殿内,支着下巴想了片刻,然后拿起笔写了张方子,又叫来了小太监忍冬,吩咐道,“按这个方子,将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完给我端过来。”忍冬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事了。
晚膳后,辰朔端着药去了正殿。伏枫正伏在书案前批折子,辰朔走过去将汤药递给他,“快!趁热喝了!”
伏枫接过碗,闻到草药味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辰朔眼睛左右瞟了瞟,“……补药。”
伏枫端起碗将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放在一边,又继续看起了折子。
辰朔坐到书案边的椅子上,“你倒是不怕我下毒?”
伏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了辰朔一眼,淡淡道,“你不会。”接着命老太监给他上了一碗牛乳茶。
辰朔趴在书案边玩了一会儿镇纸,可等他的牛乳茶都喝完了也没见伏枫有什么反应。其实他是想使坏的,那是一方壮阳的偏方,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平时冷若冰霜的人,不能自已的样子。
辰朔凑近盯着伏枫的脸,面色如常,呼吸也未见急促,脉象稍快。伏枫见他突然凑近,放下折子转过了头。辰朔垂下视线看着他的嘴唇,命令道,“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伏枫看着他没有动作。
辰朔张开嘴巴,将自己的舌头伸出来,含糊地说,“这样!”
伏枫倒吸了一口气,忽然站起身,双臂穿过他的腋下和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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