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仨人中虽数得折青年岁最大,但却是她在肆府中当差的时间最短。
采菊和采兰二人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家中扯亲沾故的都有几位也在肆府里,折青却是娘老子兄弟都是乡下人。
她偷偷抬着眼皮向着软塌上的人看了一眼,虽来时听人说了几句这七小姐生得不一般,但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折青以往只觉得远远瞥见的大小姐已是耀眼到让人忍不住心生怯懦,却没想到这位比大小姐还甚。
你一看她,旁的就都入不了眼了。
只匆匆瞥了一眼,折青便慌乱垂下了头去,疑心自己的心跳声越到了外面来。
再被问话时,便只敢将眼神落在榻上人纤细手腕的素金镯子上。
肆月只随意问了几句便没了兴致,挥挥手让人都出去,“你们先各自商议着来吧,总不过这么大点个院子。”
折青走在最后面,出了门时,想到适才肆月向被子里微微缩了下的动作,又折身细心将门给带上了。
屋内瞬间暖和了不少,肆月舒服地眯了眯眼,虽是已经立春了,但这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节呀。
芸豆却已早就等不及了,半蹲在肆月榻前,颇有些兴奋,“小姐,方才那个高个子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她?”
肆月斜了她一眼,“难不成你记得?”
芸豆还真以为肆月是忘记了,刚想说就是那日在亭子后面的那位姐姐,触及道肆月的眼神才恍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干笑了声,“我——奴婢刚刚胡说呢。”
肆月指尖将画本又翻了一页,芸豆虽在她身边也待了些时日了,但是她却并非芸豆不可,能教好自是最好,若教不好,那便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芸豆见肆月不说话了,便独自一人伏在了肆月榻边,瞧着肆月看书,瞧着瞧着自己先跑了神,直到被肆月在头上敲了下方回过神来。
肆月自己动手穿了鞋子,见她神情低落,便问道,“想什么呢?”
芸豆抿了抿唇,“奴婢是想到家中大姐了。”
肆月了然,她听芸豆说过一次有个姐姐,似也是十七岁,和折青一般大,只是为了家中早早嫁了人了。
“大姐特别好,会缝补衣裳,会做饭,大姐嫁人后就回去的少了,但只要回去就会带东西给爹爹和娘,帮我一起把家里的活做完……”
肆月本是默然,亲情最是磨人,她自己尚且在这条路上迷迷糊糊,何谈去顾及她人?
只是,芸豆说了半晌,越说越奇怪,最后得出个结论,“奴婢以后也想成为大姐那样的人!”
肆月低头就看见小丫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向往和希冀,她静了片刻,问道,“为何这样说?”
“因为大姐很厉害啊,大姐一个人就能把所有的活都干完,大姐生病了时,还能去田里插秧!大姐嫁人后,服侍婆婆、伺候大姐夫,大家都夸大姐啊!”
她说完,见肆月不回答她,自己也忽生了点忐忑,“小姐,怎么了?”
肆月摇摇头,“从明日开始,晚间跟着我学认字吧。”
肆月是在榻上躺的太久了,难免有些乏力,出了门绕着院子散了两圈步方感觉筋骨舒服了些,正打算回去时,忽瞧见有几个小丫鬟偷偷看自己一眼便又偷着跑远,其中一个不小心和她来了个对视,还瞬间闹了个红脸。
芸豆也觉得奇怪,嘀咕道,“这些人怎么了?”
旁边,折青犹豫了下,还是站了出来小声道,“奴婢许是知晓。”说罢,看了眼肆月的脸色方继续道,“这两日府中都在传言……传言小姐被嬷嬷扇了巴掌,然后晕倒了,说小姐——”
她还未说完,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传言我毁了容了么?”
折青不理解这位七小姐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肆月却脚步轻快,心中感叹竹婉的办事效率确实高。
至于竹婉曾经想用自己的命来拉桂嬷嬷下台的事,肆月其实也没放在心上,若是竹婉得手了,她也只会愿赌服输。
善良和仁慈都是好东西,不过可惜竹婉没有,她也没有,既然如此,就大可不必拿着这些去指责对方。
今日在竹婉面前故意挑明此事,也只是为了让竹婉心生忌惮,下次再想擅自用自己做筏子前,也要先拿这次的事掂量掂量。
折青说府中都在传言其实还是有些保守了,今日一大早这事都已经传到府外去了。
于是,肆府还尚未带着肆月正式对外露过脸,府外的人便先知晓了这位七小姐的存在。
不过,府外人一开始许是怜惜过这位七小姐如何可怜,但后面便逐渐变成了这位七小姐到底有多好看。
有信的,“我可是亲耳听肆府的采买婆子说的,说那七小姐长得跟天仙一样!”
也有不信的,“胡说,你们也就是没见过美人,要说,那长得好看的应该数出云姑娘吧!”
万卷楼里,张云亭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自己要买的书,一转头却见好友裴璋正盯着远处说话的人出神,他望了眼,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忍不住奇怪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裴璋收回目光,只淡淡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张云亭反而连书也不看了,认真起来,“我听伯母说你这几日都不大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出差错啊!”
他还想再问,裴璋却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张云亭因为自己母亲和裴母是手帕交,自小便和裴璋熟悉,但是却是第一次见裴璋这样的眼神。
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瞬间觉得自己被这眼神压得怔愣了下,再看时,裴璋已经移开了目光,“无事。”末了,又补充了句,“这几日别去普水。”
张云亭虽疑惑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仍是答道,“今日出来一回,估计最近半个月都要被我爹关在房里看去,能去普水才怪!”
万卷楼二楼,从裴璋口中听到“普水”二字,独孤曜丝毫也不惊讶。
为何不能去普水?是因为前世也是在这个时间点普水出现了一起贵女被奸污之事,出事之人是太后的侄女,在太后的撑腰之下,竟荒唐到将出事当日的所有去过普水的男子都在牢狱中走了一遭。
有几个身子弱的赶考书生,进去了没能活着出来。
有些活着出来了,却也大病了一场。
外边,裴璋和张云亭分别后,却未直接回裴家,反而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问茗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远远瞧见肆府宅子时却半点儿也不惊讶,反正他家公子自从上次梦魇后,每日出来都要特意从肆府外边绕上一遭。
今日一听说那肆府七小姐出事了,连早膳也未用,便先派自己去找了那给七小姐诊过脉的大夫问询情况,想到这里,问茗便忍不住心疼为了从那大夫口中套话掏出去的银子。
往日,裴璋从不在肆府前逗留,只今日路过门口时,听见门口的婆子都在谈论肆月,明明和街上那些人说得都没什么差别,他却仍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又细细听了一遍。
然后忍不住在心里一点点纠正那些人说得不对的地方,若论了解阿月,他身为阿月的夫君,自是排在第一位的。
只是,门口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止住了,裴璋回头,瞧见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前,一个高挑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回头扫了他一眼。
裴璋压下因为这一眼带来的莫名不舒服,接着便听见肆府的婆子热情道,“表姑娘您回来了?”
另外一边,独孤曜压下因为方才那一眼带来的厌恶,正逢又对上迎面走来的肆明暄,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把方才那热情的婆子都给吓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干巴巴啊啊了两声,乱中没看清路被绊了仰倒。
肆明暄声音却已先至,“表妹回来了?”
今天有点儿晚了,抱歉抱歉~
这几天是高考查分时间,祝高考的小可爱考得理想分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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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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