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隐认得这人,归思画师,画菊花画的最有神韵又是最年轻的画者。他冷笑“呀,什么风把归思画师吹到空啼轩来了?”
归思看看枫晚瑾,发现她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回复他的话“在下本来就住空啼轩,这里人好景好,做的饭也可口,又何尝留不住我呢?”
“归思,少故弄玄虚,今日我此来空啼轩下战帖,你把所有空啼轩能召集出来的画者都叫来,与我一同…哦,是与我们世家一同比赛对画,如何?”
“真没空陪你玩。”
归思觉得对方像小孩子在向自己讨要糖果似的,无奈摇摇头。明世隐有些生气更是认为对方不尊重他,不尊重他的世家身份,不尊重他的社会地位,他转身扇了枫晚瑾一把掌“你接不接?”
枫晚瑾脸被打懵,这狗东西竟然如此大力,接着明世隐被归思画师一拳揍倒在地,归思拽着他的衣领。
“明世隐,你敢打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明世隐像得逞了的样子,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不悦都有对方抓着他的衣领笑道“归思,好手力。”
归思的眼神像要喷火,拽着他衣领的那只手与那只将要举起的那只手同时攥的更紧“你不就是想让我接吗?我接!”
“明日乐春銮留春阁,不见不散,记得带上你认为厉害的画师,若是有可能把这枫姑娘也带上。”明世隐瞥见捂脸的枫晚瑾,又被揍了一拳。
“归思这拳打的我心安极了。”
归思放下明世隐,他被自家仆人一声不说抬出门去,抚上马车,仆人的不关心,像是他家公子时常出门被揍。
这倒是真的,出门在外,与同僚比试时常鼻青脸肿,在家又被舅舅揍,整日脸上少不了伤。
枫晚瑾拿出药膏,一手握住归思握拳的手,一个画之人他的手又是何等脆弱,今日为了她伤了手,枫晚瑾倒有些歉疚。她自己被揍无所谓,从小到大,为了杀出一片天,她只能变得更强,今日有人护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枫姑娘,你的脸还疼吗?”
归思关心看着她,两只清澈的眼睛中只有担心,枫晚瑾反问“归思公子,还疼吗?”她抚上他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擦着药膏,归思并没觉得痛只是枫晚瑾正握着他的手,他有些脸红。
“归思公子怎么脸红了?”
归思用另一只手抚上脸颊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枫晚瑾正在帮他擦药的手“啊,可能是热的。”连忙为自己扇扇风“谢谢枫姑娘。”
“应该是我要谢你,归思公子。”二人对视而笑。
留春阁中摆满明世隐所需要的桌子,另一张桌上摆上美酒菜肴,如果谁需要补充体力可以自行食用,屋内摆满雪柳和各色出得妖艳的花,花瓶一个个齐齐放在内饰位置上,屋内正点着熏香,依照明世隐的喜好放着水果、丹丸、茶品,美酒。
这哪是在这里比画作更像是来消遣,来用气势上压倒对方。
双方人物到位,明世隐对归思放狠话“待会输了可得跪下叫爹。”
归思一个眼神,拿起自己画笔跃然纸上,明世隐回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厮研墨,明世隐对一旁小厮大声呵斥。
“好好给我磨,别给我掉链子,否则杀你全家。”小厮连声回复,是是是!手上的动作加快。小厮不敢懈怠他怕明公子真的会杀了他全家,这种阔少爷朝中有权,家中有钱,谁也不敢得罪他。
容公子摇摇头,他被迫请来,随意提起笔在纸上画两笔写意。
归思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快画完,明世隐还是底稿,他命人拿来一个锦盒向他请来的世家说“大家把这丹药吃了。”
下人把锦盒从每位身边路过,世家子弟人手拿一颗。归思未多想,这明世隐又想耍什么花样?抬眼看他一眼又继续接着画自己的画。
拿到丹丸的每人把丸送进自己嘴里咀嚼吃下,容公子假装吃下,把丹药放进自己腰间。
他不吃没来由的东西,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呢?加上他的家训森严更得严于律己。
两队的画作已经接近尾声,赵士中赵家公子喝了太多酒又食用丹丸,出现幻觉从乐春銮的窗台跳下去,留春阁后方是满池莲花正在盛开,赵公子不胜丹药与酒力,落入水中,未打捞及时,拉上来已溺水身亡。
这一次的死者是宫中任职的士大夫之子,惊动朝堂,皇上命大理寺清查此案,还天下一个真相。大理寺接手此案,又官宦,又是权贵,大理寺燕大人放言“务必查询事情真相。”苏翀与魏知安二人横冲直撞立志捉拿真凶。
现场明世隐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他顾不上与归思的绘画对弈,吓坐在椅上,脸色发白。
乐春銮被围起,苏翀召见观澜先生,询问他“先生可否知道他们在此做什么?”
“明公子找上草民,他让我乐春銮给他留个最大的房间,他要与空啼轩归思先生角逐作画,定金都提前给了,草民只是为他们留个空房间。”
“观澜先生,为何在屋外种满莲花?”
“为了观赏,为了好看,乐春銮从建成初期,请过风水大师算过,留春阁屋后必须种莲才能镇得住整个乐春銮的气场。开门做生意当然讲究点。”
苏翀见观澜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下去了。在此,他勘察整个现场,出了一个失足意外落水,没什么明显特征,尸体已被抬回大理寺,交于仵作。大理寺手下一一盘问在场画师与官宦子弟,做好记录。
容公子没吃丹药,他是全场唯一一个状态清醒之人,就连画师们自己都带有丹药,服用。苏翀收下药丸,询问他“在场可有什么异常?”
“那异常真是太异常不过,明世隐服用药丸之后作画的速度异常凶猛,归思与众画师服用自己所带丹药,披头散发,作画行云流水。他们的状态是不同的,明世隐更加疯癫。”
容公子把桌上的茶杯放下“官宦世家奢靡生风,日夜歌舞升平,在绘画时喜爱食用丹丸、作诗时喜欢食用丹丸、会友时喜欢食用丹丸……在下也在这场宴会上当时的状态好像如坐针毡,根本不适合这个场合。前几日在下是被邀请来的说是为这些官场讲解绘画技术之风。可在下领的是工部的差,做的是建造房屋之事,对绘画技术知道但不精通。这些官宦只是把在下叫来装装门面撑撑场合,与那帮空啼轩的画师一起对画。”
“赵公子当时状态如何?”
“赵公子在一旁,当时我也在作画,并没有注意到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倒地捂住头部,感觉像是脑袋痛得不行,直直拍打,忍受不住才跳窗,估计他也不知道窗下是莲花池。”
“这么说,这赵公子死因显得很意外?”
容公子把那颗没吃下的丹丸交给苏翀“这颗是他们给我的,我并没服下,还劳烦交于监察府魏知安魏姑娘,让她好好研究一下是不是当初丹药堂的丹药?”
苏翀接过药丸,抬眸看他“容公子,回家去吧,如若再想起来什么来,一定前来大理寺禀报。”
“好,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苏翀把药丸交给魏今安“你去找下魏知安把这个交给她,容公子要她研究药丸里面成分,越快越好,我有不好的预感。”
魏今安拿过药丸便去寻找魏知安。
魏今安上度青山寻魏知安,未找到,又到监察府还是没有,来到乘香居碰碰运气。
看见魏知安与文川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南荣笙三人在院中吃铜锅。魏今安呆住,魏知安见魏今安招手让他过来“安安快快过来一起吃。”
魏今安磨磨蹭蹭坐在一张方正桌上第四个位子,南荣笙放下筷子,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向魏今安伸手。
“你好,在下南荣笙,从魏知安这听说过你的名号,见过魏世子。”
南荣笙的手举在半空中,魏今安缓缓握手。
“你好,我是魏知安的弟弟,我叫魏今安。”
魏知安见他有些好笑,幽幽开口“他是我哥。”
魏今安歪头疑问??魏知安给他夹了块肉片“南荣笙是我哥!”
这话当场震惊文川与魏今安。文川口中的肉忘记咀嚼硬咽下去,合着文川之前和南荣笙针锋相对,对错了意思。文川回头看看南荣笙,南荣笙回他一个白眼,嘴上的嘴型说着“想怎样?”
文川最后低下羞愧的头,又重整旗鼓,给自己倒了杯酒“来南荣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兄弟,还请南荣兄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弟计较,这杯酒就当是我敬你的。”文川把杯中酒潇洒一饮而尽,杯子倒扣滴酒。
魏今安像是阴转晴夹进魏知安给他碗中放的那块肉,笑说“这肉真不错。”
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拿出一颗药丸递给魏知安“这药丸是今日官宦世家于空啼轩在乐春銮举办绘画比拼中官宦世家所食用的丹药,我希望你尽快帮我分析出它的成分,因为我怀疑曾经丹药堂的丹药正在市面上流通,又出现了,具有人心的丹丸。你也知道丹药堂的丹药有多害人,所以请你尽快帮我。”
魏知安二话没说接过丹药“好。”
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开始研究起来,这顿锅子,她也就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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