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宁闲英蹙眉,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放飞自我:吃,反正早晚都是咱的人,提前咬一口又有何妨?
另一个义正言辞:不能吃,即便订了婚也有可能出现各种意外,何况现在连庚帖都还没交换,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放飞自我:有道理,未来的事确实说不准,所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快尝尝,以后遇到的指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呢,这种极品绝对不能放过。
义正言辞:万一结婚对象换人怎么办?若是被发现……
放飞自我:那就只蹭蹭,不进去。
义正言辞:…………可。
段凌烨瞧着宁闲英脸上风云变化,不解:“怎么了?”
宁闲英有了决断,勾唇一笑:“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再问一次。”
莫名的,心中有种难言的预感:“宁姑娘午膳想吃什么?”
“吃你。”
“?!”
……
“大人,午膳已备好。”管家敲响前厅的门,心里有些纳闷。
这前厅的门向来是敞开的,今日怎的关得这样严实?莫不是里头有什么要事商议?
他在外头候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又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大人,午膳备在偏厅了。”
门内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隐约的衣料摩擦声传来,管家心里越发嘀咕,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就听门内传出自家大人微哑的声音。
“知道了,我们稍后便过去。”
管家看着紧闭的门板,微微发愣,摸了摸后脑勺。
大人这是风寒了?回来时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他总觉得大人有些奇怪,但又确实说不上来,只得转身往偏厅去了,心里还想着得提醒厨房做些抑制风寒的药膳。
门内。
宁闲英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服,余光抑制不住地落到某个几乎被她扒光的人身上。
他面色潮红,那双眸子此刻像蒙了层水汽,带着几分未散的迷离,直直地望过来时,竟让宁闲英再次心猿意马起来。
她强自镇定地移开视线,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滚烫的触感。
“宁姑娘。”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尾音微微上挑,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宁闲英的心尖。
她抬眼望去,只见对方已坐直了身子,原本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被他随手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衬得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愈发幽深。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
宁闲英气息平稳,言语甚是冷淡:“何事?”
活脱脱一副吃干抹净后就翻脸不认人的渣女模样。
他眉头微蹙了下,声音更低了些:“姑娘方才……弄疼我了。”
话音未落,耳根却先一步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淡的粉色。
宁闲英闻言,心头莫名一紧,抿了抿唇,喉头微动,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袖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方才……是不是很失态?”他垂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
宁闲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别开脸,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没有。”
段凌烨听到这话,像是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那笑意落在那双水汽未散的眸子里,竟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晃眼。
宁闲英只觉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后退半步,拉开了些距离:“你先把衣服穿好,我还等着吃午膳呢。”
他闻言,目光落在自己敞开的衣襟上,脸颊更红了,连忙伸手去系腰带。
只不知为何,段凌烨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那腰带在他手中缠了好几圈都没系好,反而越发凌乱。
宁闲英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伸手替他系好了腰带。
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让两人都是一僵。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那眼神太过直白,让宁闲英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别开了脸:“好了。”
他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轻声道:“宁姑娘,方才……可还满意?”
实话实说,无论是长度、粗度还是持久度,都是小绿江男主的配置,怎么可能不满意。
宁闲英:“……满意。”
“那……”
“达到了做我外室的标准。”
嘻嘻。
段凌烨:“……”
他脸上方才因羞赧染上的红晕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落寞的苍白。
“哎哟,瞧瞧这小可怜样诶,让本姑娘香一个。”
宁闲英说着便三两步跨过去,捧起段凌烨的脸,小鸡啄米似的亲了好几下,然后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转头就跑。
段凌烨僵住,脸颊上那几下轻柔的啄吻仿佛带着电流,一路窜进心底。
即便他们方才已经做了那样的事,他却更为这几个轻吻而心动。
段凌烨抚上自己的脸,兀自喃喃:“小鱼喜欢这张脸……”
——
宁闲英吃饱喝足、揩完油就离开了段府,抄小路往家跑。
就在她埋头赶路,不经意间经过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站住。”
她脚步一顿。
这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竟是她那位许久未曾谋面的干爹——逸王爷。
啊哦,被抓包咯。
马车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露出逸王那张严肃的脸,他目光如炬,正牢牢锁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
“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又是家里偷跑出来的吧。”
他说得笃定,因为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遇见偷跑出来的宁闲英了。
他们第一次相遇,还是在烟雨朦胧的江南……
——
十年前,他被皇兄派往江南调查贪腐案。
那时他微服私访,扮作寻常商人,却不知怎的还是走漏了风声,遭遇刺杀。
身边的侍卫尽数牺牲,徒留他一人在暴雨中逃窜,意识模糊间栽倒在一条青石板路上。
雨势渐猛,冰冷的雨水浸透他的衣衫,伤口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殒命于这异乡雨夜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他身边……
“我靠,死人了?”
五岁的宁闲英被大雨淋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戳了戳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逸王。
见对方毫无动静,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没死后才松了口气。
“大叔,你啥情况,被人追杀啊?”
逸王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小脸,那张小脸皱巴巴的,像只受惊的小兽,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伤口的疼痛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奢侈。
他想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却还是竭尽全力吐出两个字:“快、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宁闲英闻言反而眼睛发亮:“真有人追你,几个人?”
“……”这小破孩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样,你说话疼的话就用力眨眨眼,几个人?”
逸王见对方实在坚持,便勉力眨了两下。
两个人。
宁闲英立刻心领神会:“受伤了吗?如果他们受伤了就重重眨一下眼。”
逸王:……就算人家受伤了,也不是你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儿能对付的。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重重眨了下眼。
宁闲英顿时开心了。
已知,追她的有五个人,虽然都是壮年,但没受过系统培训。
而看这个大叔的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追杀他的保不齐是专业的杀手,好在受了伤,而且人数少。
可得,战力接近!
她刚想到这里,树林的左右都传来了脚步声。
追杀逸王的两个杀手和追宁闲英的五个人贩子竟在此时撞了个正着。
宁闲英见状当机立断:“杀了他们!回府后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手持利刃的杀手还以为逸王的帮手来了,提刀径直往上冲,但因为身上的伤,行动难免滞涩。
人贩子们原本想跑,见状却又停下脚步。
他们绑了宁国公府的小姐,就算今天成功脱逃也躲不过秋后算账,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拼一把,若能将他们都杀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领头的人贩子目露凶光,朝同伙使了个眼色,五人竟也抄起随身携带的短棍,嗷嗷叫着迎了上去。
树林里顿时兵刃交加、喊杀声四起。
逸王被宁闲英扶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一时竟忘了伤口的剧痛。
一句话,竟真把两拨敌人撮合成了一场混战。
他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战局,杀手虽伤却招式狠辣,人贩子人多却杂乱无章,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而始作俑者宁闲英,此刻却像只灵巧的小松鼠,借着树木和雨水的掩护,在混战圈外四处游走。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瞧着哪一方势弱便扔个石块帮上一把。
这么打下来,两方都没讨到好,只伤口越来越多,力道愈来愈弱。
混战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最终以杀手砍掉了人贩子头目的首级宣告结束。
那名幸存的杀手拄着染血的长刀,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警惕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靠树而立的逸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是想上前了结却又力有不逮。
宁闲英拍了拍手,走到逸王面前,得意地扬起小脸:“怎么样,我厉害吧?”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清朗的呼喊:“王爷!属下救驾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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