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陆牧玄刚踏入院中,抬眸就瞧见屋里昏倒在地的沈锦,眉心不自觉夹起。
步伐略急往里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沈锦染红的胸口。
“这……”跟在后面的侍卫也瞧见,一下慌了,连忙跪下,道:“属下马上去查。”
“嗯”陆牧玄嗓音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
语毕,陆牧玄弯腰将地上双眸紧闭的沈锦横抱在怀里,垂眸一看,此时她的唇色已没了血色。
胳膊稍拢紧,陆牧玄抱着人大步离开。
再一次醒来,沈锦已经回到东宫。
莲心就侯在一旁,见人醒来,她抿了一天的唇角总算弯出弧度,甚是喜出望外。
“娘娘,你总算醒了。”
“我睡多久了?”
沈锦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像是睡了甚久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一日一夜。”说起这事时,莲心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害怕,带着哭腔道:“娘娘,你快吓死奴婢了。”
昨日,太子抱着她家娘娘下马车,莲心还以为两人感情有了进展,走近一瞧她差点晕过去。
鲜血染红衣襟,此时上面还插着一把剑,莲心当即捂住嘴,生怕她哭出声。
“无妨”沈锦倒是对她这点伤不在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抬头看着莲心,问她:“太子有来过吗?”
昏迷前,她就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太子故意试探她,但等那人将剑刺入她胸口时,她又不确定了。
按理来说,太子若只为试探,是不会让人对她动手。那么,那几人又会是受何人指使呢?
“一个时辰前有来看望过。”莲心如实道。
“好。”
沈锦心下松口气,看来短时间内太子是不会过来了。
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刚喝过药躺下没多久,沈锦就听见院里宫女行礼的声音。
“殿下。”
“!”沈锦睁开眼睛,睡意瞬间消失,太子这个时辰怎么会过来?
“莲心,快,把帘子放下,殿下进来就说本宫已睡下。”
说着,沈锦连忙翻身背对着莲心,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这头,莲心刚把帘子整理好,一转身,太子就已进了内殿。
“殿下。”莲心匆忙跪下行礼。
陆牧玄一身暗紫色锦袍,头戴同色系发冠。他淡淡扫地上跪着的人一眼,不带情绪问道:“不是说太子妃醒了吗?”
沈锦刚醒来时,就有宫女去书房把这个消息禀告给陆牧玄,他才会来此。
莲心:“……”
鼓足勇气,莲心吞吞吐吐解释:“娘娘,嗯……她的确是醒了,但喝过药后,困意袭来所以就……”
这话也不知陆牧玄是信或不信,不过他倒真没再问下去,但也没离开,而是走到屋里摆放的紫漆香几旁坐下。
见状,后面的吴公公连忙给莲心使眼色,让她上前倒茶。
诚惶诚恐的倒好茶后,莲心很快退回到床榻旁,低眉颔首,生怕被太子看出破绽。
端起茶杯,陆牧玄微抿一口,眼神似有若无的盯着床榻看,好似真能透过帘子看见里面的人儿。
与此同时,榻上正装睡的沈锦也是柳眉紧撇,从太子进屋那刻起,她的身子就一直紧绷着,此刻,左半边胳膊安全没了知觉。
这太子到底是何意思?不走难道还真打算等她醒来不成。
又过了半柱香,眼见这太子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沈锦心下微恼,装作翻身故意弄出声响。
帘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莲心顿时一个激灵,试探着过去询问太子。
“殿下,娘娘恐一时半刻不能醒来,待娘娘醒后奴婢立马去告知殿下,你看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太子先离开此处。
“吴公公”陆牧玄不带情绪开口。
吴公公立马会过意,脸一板,尖着嗓子教训道:“大胆婢女,殿下做事岂容你置喙。”
莲心身体瞬间一颤,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漫步全身。
她哆嗦着赶紧跪下磕头,“是,是奴婢僭越,还望,望殿下原谅。”
“拉出去,杖责十下。”撩起拂尘,吴公公不留情面的叫人。
瞳孔瞪大,莲心不可置信的抬头。
“咳咳……”
不等把人拉下去,帘子里榻上突然传来一阵闷咳声。
紧接着,从帘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玉腕,指尖修长,顶端的指甲光滑且透着光泽。
“不关莲心的事,还望殿下留情。”
沈锦从榻上撑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蛋。
她与莲心主仆情深,她不可能放任莲心因她而受责罚。
“太子妃。”吴公公行礼道。
沈锦没理吴公公的行礼,眼神始终落在陆牧玄身上。
“殿下,这……”吴公公欲言又止。
陆牧玄抬手,道:“退下。”
“娘娘。”莲心害怕的看着沈锦,生怕退下自己就要被拉去挨板子。
吴公公笑眯眯过去拽莲心,想把她带走。
“莲心姑娘,殿下这是答应不罚你了,还不退下。”
“……”得了提醒,莲心这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顺着吴公公的力道走。
不一会儿,屋里就剩榻上的沈锦与不远处坐着的陆牧玄。
空气有一瞬间凝窒,四目相对,沈锦心跳莫名快了不少。
起身,陆牧玄一步步走到榻边,黑眸暗沉,居高临下盯着沈锦。
视线过于强烈,沈锦头皮发麻,藏在被下的脚趾蜷缩起来,人也往后退。
“砰”陆牧玄猛得靠近沈锦,她往后倒,被压上来的陆牧玄锁在身下,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你究竟是何人?”
陆牧玄冷着嗓音发问,眼眸紧锁着她的。
“殿下,臣妾不明白你的意思。”沈锦扭过头,道:“臣妾就是你的太子妃。”
此刻她只能选择装傻。
“哦?”陆牧玄意味深长去捏沈锦的下巴,沈锦只得被迫仰起头。
“太子妃此话当真?”
“……当真。”
“呵。”
陆牧玄喉咙里溢出似是而非的笑声,唇瓣划到沈锦的耳廓,幽幽道了句。
“孤向来赏罚分明,还望太子妃保重身体。”
“!”沈锦心头一震,哪里听不出太子言外之意。
“是,多谢殿下关怀。”沈锦扯唇一笑。
陆牧玄从床榻上直起身,转身离开前,他朝沈锦胸口处看了眼。
沈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口,但还不等她弄明白是何意,陆牧玄已经消失在屋里。
“娘娘”莲心着急忙慌从屋外小跑进来。
“你没事吧?”莲心看向外面,小声道:“太子,他……”
“无妨,本宫乏了,想睡会儿。”沈锦摆手。
太子的那番试探,弄得她是心神俱疲。
“是。”
莲心只得停下追问,安静候在一旁。
书房。
陆牧玄端坐在案桌前,眉眼低沉听着侍卫林影禀告,不时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启禀殿下,属下已查明,此事乃宁国公所为,是属下御下不严才出此差错,还望殿下处罚。”
“自行去找林寂,将人全部彻查一遍,有异者就地格杀,孤不希望再有下次。”
言语时,陆牧玄眸底是化不开的寒冰,嗓音冷得好似没一丝温度。
听闻“就地格杀”几字,林影抬起头。
“殿下”
“退下。”
低沉阴冷的嗓音掷地有声。
那隐隐夹杂怒气的声音入耳,林影才察觉是自己逾越了,忙不迭跪下,道:“是。”
连着几日卧榻养伤,除却刚醒来那日,后面几日再没见过太子身影,沈锦也轻松不少。
但走了个太子,还有个王嬷嬷在,她可不是善茬。
这几日,趁着沈锦养伤,莲心又时刻伺候在身侧,王嬷嬷可没少笼络这翠微宫上下。
“娘娘,我们不能任由王嬷嬷继续下去啊。”莲心着急忙慌,一刻不得闲在屋里转。
沈锦将药一饮而尽,眯着眸道:“不急,此事还得太子出面才可,不然走了一个王嬷嬷,还会有其他嬷嬷进来。”
这么好的机会,她叔父安国侯怎么可能舍得不安排人进来。
所以必须得由太子将人赶出去,她才能顺理成章拒绝所有她叔父安排进来的人。
“可是,太子怎么会出面帮娘娘呢?”
对于她们在东宫的地位,莲心还是很清楚的,想让太子出手帮忙,谈何容易。
“等”
“等?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一个太子也容不得叔父安插人手的机会。”
沈锦看得很明白,凭借几次和太子的接触来看,太子心思缜密一般人是看不透他所想。再加上太子几次三番对她的试探,这翠微宫恐怕早在他监视之下。
王嬷嬷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逃不过太子眼睛。
“娘娘,那我们就这么任由王嬷嬷笼络人心下去吗?”
“不必,暂且让她蹦哒几日。”
沈锦打算先养好伤再去敲打宫里人,让她们知道谁才是她们主子。
“对了,娘娘,之前因你受伤,回门一事只得作罢,现下要回去一趟吗?”莲心道。
提起这事,沈锦眉心聚拢,她从榻上起身,在梳妆台前翻找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正是她作为太子妃的月银,有不少银子。
“莲心,你出宫一趟,将这些东西交与母亲,切勿被旁人发现。”
沈锦将匣子递到莲心怀里,叮嘱她。
此刻她若去见了母亲,这伤必定瞒不住,可母亲体弱,万不能再让她多思虑,故而只得托莲心跑一趟。
“是,娘娘放心。”
莲心将匣子紧紧捧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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