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速战连捷阳谋离间,冷面扶伤明察秋毫

穆归礼见她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下难免慌张,却还是故作镇定道:“江小姐可要想好了,你现在若再度反水,与本王为敌,可捞不着任何好处。”

“我有说过要与你为敌吗?”江御暮用剑尖轻点地面。

“那你为何忽然拔剑相向?”穆归礼质问道。

江御暮讥讽一笑:“因为我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对方明明只拿着无足轻重的筹码,却自以为能威胁得了我。”

穆归礼细想片刻才反应过来,江御暮这是要用击败他所有护卫的方式,证明她完全有直接救出江连镜的实力。

唯有在这个前提下,她才能自证所谓“对江连镜毫不在意,原本就没打算救他”的说法。

换言之,如果她愿意与穆归礼合作,绝不是受其威胁之下的无奈妥协,而是出于利益考量的现实抉择。

穆归礼想通这点,不由耐人寻味地一笑:“先前,倒是本王轻看了你。”

语毕,他转身唤来院内九名护卫,命令道:“你们几个,陪江小姐好好打一场,都拿出真本事来!谁若能赢她,本王重重有赏!”

“卑职请战!”一位五大三粗的高个子护卫主动做了出头鸟。

他走到江御暮近前,将左臂背到身后,表明愿意让她一只手,同时自信十足道:“来吧!”

江御暮很喜欢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因为只有这样,对方落败后才会更加痛苦,甚至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没意思。”她将长剑插回伞柄,与右臂一起背在身后,“我也让你一只手,这样才公平嘛。”

出头鸟嘴角一抽,握紧拳头便冲了上来。

他用力挥拳之际,江御暮轻松闪身躲开,一掌劈上他后颈。

第一位对手,就这么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穆归礼连忙上前查看,确认了他颈部的脉搏仍在规律跳动,这才松一口气,紧接着向其余众人道:“继续!”

第二位对手吸取了教训,不敢自大,紧紧握住手中弯刀,朝江御暮迎面砍去。

江御暮没有拔剑,用伞连挡几击后,趁其不备大力攻他手腕,将弯刀斩落在地,一脚踢飞。

对方骤然失去武器,顿时方寸大乱,硬着头皮抗了两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穆归礼黑着脸骂了句废物,气冲冲道:“下一个!”

江御暮拔出长剑,语气凛若冰霜:“何必如此浪费时间?剩下七个人,一起上吧!”

说着,她走下低矮石阶,头顶没了屋檐的遮蔽,竹色箭袖衣裙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变成浓重的苍翠墨绿。

其余几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她团团围住,却没有人敢率先动手。

江御暮轻蔑一笑:“怎么都不动弹,难不成……是等着安王殿下给你们丢手绢呢?”

听到主子被辱,一名忠心耿耿的护卫立时被激怒,大喝一声,提刀向她冲来,带着极强的杀意。

江御暮敛起笑容看向他,抬手横剑一削便斩去他半截刀身。铁片斜斜飞出,落在堪堪淹过鞋底的积水中,像一叶注定沉没的小舟。

“你方才若不喊那一声,兴许还不会输得如此难看。”她说。

对方明显不服,怒目圆睁道:“谁说我输了?我还——”

“你闭嘴!”穆归礼站在屋檐下呵斥道,“死鸭子嘴硬,少在这给本王丢人!”

主子已然发话,此人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乖乖认输。

这才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护卫阵营便已折损三员大将。其余六人不敢孤军奋战,互相交换个眼神,统统下定决心——

一起上吧!虽说以多欺少不太体面,但总好过输了比试,惹安王殿下生气啊!

可是还没过多久,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发现,即便六人联手对阵江御暮,也无法提升多少胜算。

痛呼声此起彼伏,包围圈的缺口一个接一个出现。

当最后一根独苗也被打倒在地,他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想法。

“早知以多欺少也照样输得如此难看,我方才还不如跟她单独交手呢,至少能占个体面……”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江御暮正欲收剑,却见方才被她斩断刀身的那人,仍不服气地瞪着她。

“你,过来。”她勾勾手指。

那人还以为她要给他再战一次的机会,忙不迭跑上前来。

江御暮却只拎起他的衣摆一角,仔细擦净自己的剑,接着径直走向穆归礼,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固然气恼,固然愤恨,可是那又有何用?技不如人,合该受的。

穆归礼望着江御暮,不紧不慢地拊掌道:“精彩,精彩!先前那番威胁,是本王打错了主意,还请江小姐不要见怪。”

江御暮收剑入鞘,语带揶揄:“你若早点拿出这副态度,咱们的合作何愁不顺利呢?”

穆归礼心中一喜:“这么说,江小姐是答应——”

“还有一个条件。”她打断道。

“但讲无妨!”穆归礼急不可耐。

江御暮取出装着毒药的瓷瓶,一本正经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若不让我亲眼确认这种奇毒的功效,我绝不会冒险替你做事。万一太子刚服下这药就一命呜呼,我上哪找脱罪的余地去?”

这要求的确合理,穆归礼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问:“你想如何确认?”

江御暮把瓷瓶递给他,云淡风轻道:“你手下有这么多人,随便挑出一个,让他服药试试效果,不就行了?”

穆归礼迟疑道:“何必用本王的人试药?满京城随便找个人便是了。”

江御暮用他自己说过的话反他将一军:“万一随便找来的人察觉情况不对,走漏消息坏了你的大事,这份责任,谁承担得起?”

穆归礼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江御暮接着说道:“毒害太子这种重罪,砍一百次头都不够。总不能只让我承担风险,你自己一点代价都不付吧?这种合作,公平吗?”

穆归礼自知无法反驳,权衡一番后煞有介事道:“好,那本王便用贴身护卫的一条命,换江小姐这个盟友了。”

语毕,他高声唤道:“时异!”

一名护卫旋即快步跑来,正是被江御暮当作擦剑布的那人。

“殿下有何吩咐?”时异抱拳躬身问道。

穆归礼将他带到一边,低声嘱咐几句。

时异听得认真,脸色却越来越差。听到最后,甚至下跪求情。

“求殿下开恩!卑职、卑职今后定当尽心竭力,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留下卑职一条贱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磕头,鲜血融进雨水,冲不散满面悲戚之色。

“时异,本王相信你的忠心。”穆归礼没有低头看他,只问,“你从前不是发过誓——即便为主子赴死,也心甘情愿么?”

时异磕头的动作猛然停住,颤抖着,慢慢抬头望向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殿下……开恩……”

江御暮悄悄观察着其余几名护卫,他们果然都面露不忍。

是啊,最为忠心之人,却被主子要求毫无怨言地赴死。换作是谁,都会物伤其类的吧?

只要能在他们心里种下对穆归礼不满的种子,哪怕根基不稳,难以发芽,她这一计也算成功。

眨眼间,穆归礼已经没了耐心,开始催促时异:“你是打算自己服药,还是让本王亲自动手?”

闻得此言,时异眼中再无希冀,却也不是一潭死水。

他从腰间抽出断得只剩半截的弯刀,撑着地站起身来,郁愤不平地看着穆归礼。

“入府十二载,卑职自认勤勤恳恳,从未行差踏错。却为何……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穆归礼蔑笑一声:“你还敢质问本王,看来,当真是留不得了!”

刹那间,他掷出一枚暗器,时异躲慢一步,险些被打中眼睛。

他苦笑两声,恨恨道:“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义了!”

说罢,二人近身交起手来。江御暮冷眼瞧着,穆归礼似乎略胜一筹。

嗯……她还真有些意外。

不多时,时异就败下阵来,被穆归礼踩住胸膛,掰开嘴喂下半瓶毒药。

为防他呕吐自救,穆归礼还撕下时异的半片衣摆,裹成一团硬生生塞进了他嘴里。

咚咚咚!

院门忽然被敲响,来者正是被穆归礼派去抓药的那人。

“回禀王爷,江小姐要的东西,卑职都买回来了!”

穆归礼正忙着,没空搭理他,江御暮就自行接过了包裹查看。

那人环顾四周,见兄弟们都受伤倒地,本就预感不妙。再仔细一看,又发现时异被穆归礼折腾得半死不活,顿时更觉心惊。

他不知该向谁询问情况,下意识朝距离最近的江御暮投去疑惑的眼神。

江御暮显然没有帮他答疑的意思,只意味深长道:“早就让你多买点药了。这才三人份,怎么够用呢?”

她从包裹中取出一人份的药材,带上为数不多的所有包扎布,将剩下的东西留给他。

走进屋内,江连镜还昏迷着,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

江御暮点起火炉,凑合着烤上衣服。又取来一盆清水,帮他清洗伤口。

伤处受到刺激,江连镜肩膀一颤,意识逐渐清醒,眼睛也随之慢慢睁开。

“江……御暮?”

他的声音尚不够清晰连贯,用力看清周遭环境后,有气无力地问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江御暮没搭理他,擦净伤口后,将止血的药粉一股脑倒了上去,动作丝毫不轻柔,痛得江连镜紧咬下唇,强忍哼声。

“你,是不是在生气?”他问,“气我无能,落入歹人手里,害你被他威胁?”

江御暮继续忽视江连镜的问题,用捆粽子的方式帮他包扎,力道颇重,痛得他没忍住长“嘶”一声。

“江御暮!”

他抓住她手腕,双眉紧紧蹙着,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给我松绑,咱们俩联手对敌,一定能顺利逃出去的!”

“逃?”江御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讽刺,“我为什么要帮你逃?”

江连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霎时染上委屈的颜色。

江御暮仍冷着一张脸,甩开他的手。

“江连镜,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被他们抓住的吧?”

此话一出,江连镜目光微移,立时透出几分心虚。

可他仍然嘴硬道:“谁会故意被人抓啊?这不是有病嘛!”

江御暮冷哼一声:“我跟外面那帮虾兵蟹将都交过手了,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你就是再废物,也不至于输在他们手里。”

江连镜赔着笑转移话题:“诶,这算夸我吗?”

江御暮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板着脸问道:“不要转移话题,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故意落败被擒?”

江连镜表情一僵,垂眸沉默许久。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躲不过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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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速战连捷阳谋离间,冷面扶伤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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