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她是好意,但兰玲不懂。

“我知道现在说你不信,但…”

“别说了。”

兰玲打断她,转身背着她,“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往回走,看都没看云柔一眼,云柔过来拉她,又被她甩开。

僵持半刻,兰玲没了耐心,她讨厌的注视云柔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别来找我。”

言罢,云柔的眼中闪着错愕和失落,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兰玲已经进去,把木门紧紧关上。

她从细小的门缝看见兰玲冷淡的神情,望着她的眼透着她从未见过的厌恶。

对,就是厌恶。

云柔张张唇,在门口待了许久,才挪动步子离去。

*

暮色昏沉,月光躲进云层,只剩乌云。

此刻的风有些凉,还有点急,好似要下雨。

云柔心情惨淡的抬头望,片刻回神,她深深的叹息,抿直唇低头。

她的话兰玲听不进去,只怕再去找她,都不愿意见她,该怎么办?

心烦意乱,导致自个走错路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在相反的方向走了好远。

云柔四处张望,空无一人,阴暗可怕,比秦策安的那处院子更偏僻,也更瘆人。

她抓紧胸口的衣服,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然后快速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一阵打斗的声音,隐约夹着刀剑碰撞的尖锐声。

云柔心一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眼,害怕的眼皮直跳,她大口喘气,意识到了危险。

赶忙快走,生怕有人发现她。

可是走了些许距离,她又停下脚步,好奇心使然,她想知道发生何事。

于是云柔回头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躲在一侧的墙壁后面,探出一只眼睛,悄悄观望。

方才听着声音打斗激烈,这会她过来,却看见打斗已平息。

冰凉的地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血腥刺鼻,猩红缓缓流淌在地面。

场面凄惨,而那位胜利者,则不见踪影。

云柔颦眉,人呢?都死了吗?

可是刚才一刹那,她好像看见有个黑影在移动,怎么不见了?

云柔缩回脑袋,不敢过去看,更不敢久留,她最后看了眼,准备离开危险之地。

谁知刚一转身,就见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清隽儒雅的面庞隐在夜色中,狭长的眸子微微低垂,正一眨不眨的凝视她,眸光含笑,却蕴着些许寒意。

他的右手提着一把带血的剑,一滴一滴,鲜血滴在她脚边,恐惧和杀意袭来,云柔控制不住的打颤。

面前充满冷厉嗜血的人,可不就是秦策安。

“公…公…公子。”

云柔哆哆嗦嗦开口,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秦策安,他那双猩红的眼,仿佛处于癫狂的猛兽,要撕扯猎物。

她吓得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止不住颤抖害怕。

“是阿柔啊。”

秦策安耸动喉结,薄唇微微上扬,笑容阴森,他看眼巷子里杀的人,眉头微皱。

语气很是无辜的解释:“我的仇家找来了,他们想要我的命,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们都杀了?”

杀/人后的快意在他胸口激荡,此刻还未平复,只是在看见云柔的那一刻,稍稍缓了些。

云柔张唇啊了声,并不清楚他的身世和来历,但此时她想,秦策安藏着许多秘密。

而这些秘密,她不知道为好。

“怎么了?你觉得我不该杀他们?

男人脸色微变,话语里藏着狠厉与杀气,仿佛只要她说一句忤逆的话,就要把她掐死。

“当然该死。”

云柔确实这般想的,有人要杀你,当然要还手,要是有机会,她也想让前世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

秦策安面色稍缓,露出一抹笑,他打量云柔,再低头看自己的剑,阴恻恻笑:“我的剑脏了,你帮我擦擦。”

他穿着黑色玄衣,看不见身上的血迹,但是秦策安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沾染了血。

他常在黑夜行走,练武与杀人都是在黑夜,他已然习惯了,可她不一样,她洁白纯净,身上没有一丝污点,干净似白纸。

他们不是一类人。

“好。”云柔糯糯的答应。

拿出唯一的帕子,要帮他拭剑。

刚伸出手,又被秦策安制止,“用衣服擦。”

他有了阴暗的想法,既然他们不是同类,那么,就拉她一起,他要把这朵栀子花染上色,那样,他们就是同类人。

为什么要用衣服?她没几件衣服。

云柔有疑问,却不敢问,乖乖的用衣袖去擦利剑,来回几下,剑干净了,她的衣服却脏了。

晚风一吹,没一会就把衣服吹干,血迹也干了,回去洗不掉,她浪费了一件衣裳。

云柔无声叹息,大气不敢出。

她怯怯的瞥了眼秦策安,发现此时的他又和往日一样,亲和有礼,温文尔雅,但云柔知道,那些是他的伪装,刚刚才是真实的他。

阴森狠厉,嗜血又残忍,惯用表面的笑意迷惑人,实则他的笑容,是杀人的利器。

“回去吧。”秦策安满意的收了剑。

云柔没吭声,因为挪不动脚步,腿软了。

她看眼秦策安,表情为难,“我…”她走不动,双腿在打颤。

她没说出来,不过秦策安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眼睛看她的脚,扬起唇瓣笑,“阿柔这么怕我。”

他靠近,深呼一口,闻到了他喜欢的淡香,秦策安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你很有用。

秦策安盯着红唇看,喉结滚动,继续说道:“阿柔回去别乱说话,懂吗?”

他在警告,云柔清楚。

“知…知道。”

他收回手,把手指放在面前看,上面残留余温和湿润,是她留下的。

秦策安动动唇,忽然很想把手指放在自己唇上,深入感受下。

她的唇很软,他知道。

“要我背你吗?”他问。

云柔慌忙摇头,下意识的擦擦唇,“不用。”

她的脚能走了。

临走前,云柔看了眼巷子,问:“他们?”

秦策安面无表情的回应:“他们主子会来收尸。”

云柔颔首,咬唇跟在他身后,离开漆黑的巷子,到了街市,有了些许亮光。

光线晃眼,好似方才的事是梦境,很不真实。

“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这些年,他们不肯放过我。”

秦策安忽然说起自己的事,其实云柔不想知道。

“他们晚上就找来吗?”云柔想到他晚上都会出去,杀人吗?

那得杀了多少人?

“自然不是,偶尔来。”

秦策安侧头看,猜到了她的想法,“晚上闲来无事,我会去后山练功,或者到处逛逛。”

哦,吓她一跳,原来是这样,是她想错了。

可是晚上出去逛逛,那他真是孤僻。

“所以,看见我杀人,可别害怕。”

秦策安忽然凑过来,似笑非笑:“阿柔,要不要和我同流合污?”

“…”

云柔吞咽下,不知如何回应。

*

带了四件换衣的衣裳,前些日子破了一件,又被血迹毁了一件,如今只剩两件衣裳换洗。

云柔发愁,想着要不要找姚春芳,看她有没有不要的衣服,她拿来穿。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云柔否了,姚春芳的衣服,她穿不了吧。

罢了,再想其他办法。

云柔觉得自己很穷,要是能赚点银子就好了,她就能过得更舒适些。

不过眼下的境况,她没办法赚银子,哎。

云柔唉声叹气,干活也没心思,面对秦策安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

偶尔注视那双含笑的眸,脑海里会浮现那晚嗜血的情景,心生怯意。

所以每次伺候秦策安,她都紧着一颗心。

“喝,喝药了。”说话也结巴。

秦策安把她的胆怯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笑,“放着。”

他靠近,而她后退一步,以为他没看见。

秦策安敲敲桌面,示意她看过来,“去床上看看。”

云柔不解,抓紧了手,慢悠悠走进去,到了床边便看见床上放着几件女装,颜色俏丽,面料舒适,很漂亮。

她睁大眼,心情复杂,走出去问他:“那衣服是…”

“赔给你的。”

秦策安淡然,据他这几日观察的,她就两身衣服,来回换,他看腻了。

遂以买了几件衣服,怕他不收,便说是赔给她的。

“不用。”她说的小声,不敢收。

“你在我身边伺候,不能太寒酸,再说那日你的衣服脏了,我赔礼道歉。”

秦策安说的头头是道,倒把她想说的话堵下去了,“好好收下。”

云柔沉默,暗想这算什么?威胁警告她,看她听话,又收买她?

就几件衣服?

行吧,就冲几件衣服,她要把那晚的事忘了。

“何时买的?”她多问一句,说完又后悔,真是多嘴。

“昨晚买的。”

嗯,又是晚上出门,白日出门多好。

秦策安当没看见她那嘀咕的唇角,眯着眼摆摆手,要她拿着衣服出去。

送上门的礼物,云柔欢欢喜喜的拿走,出门前看了他一眼,相信了他那句话。

他说,不会伤害她。

约莫是真的。

回到房内的云柔拿着衣服看了好一会,才不舍得放下。

她最喜欢鹅黄色的,颜色亮,显皮肤白,很适合现在穿。

云柔把衣服收好,然后出去干活,刚把门关上,一转头,对上姚春芳笑嘻嘻的面庞。

她咯噔一下,问:“婆婆,您有事?”

姚春芳点头,又把她拉进门,“公子对你如何?”

“很好。”不打不骂,凑合吧。

姚春芳满意的点头,“那便好,公子有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举止?”

云柔想了下,前两次,算过分吗?

好像情有可原,可是又说不出的怪异。

她干笑两声,道:“没有。”

居然没有,这可把姚春芳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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