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为屋内的二人染上暧昧的氛围。
宗尧虽坐在简陋的床榻前,但却无法掩盖身上天家贵胄的风貌。
他神色漠然,似若无意的与乔妘宓对视,却令她觉得整个人被他攥住。
乔妘宓昏迷已久,而宗尧自是未吩咐女暗卫为她挽发簪花。而今她胆怯的紧缩在床角,眼里泛泪浮现出跟前的宗尧。
她着一袭月白青软纱,薄衣裳贴着柳肢玉身,青丝散落在白玉面上,格外显得怜弱,令人不禁产生恶劣的摧毁之心。
“我听方才下人回禀,你忘记过往的事了?”宗尧突兀的一句话,打破室内的宁静。
“恩,我醒后感觉脑袋颇疼,而且我的双腿亦是无法使力。你可知晓我是何人,出了何事?”乔妘宓心生怯意,不知缘由的畏惧眼前的男人。
他虽然与她保持着距离,可她油然而生一种无路可逃的窒息感。
一国的储君,在听到此话后神色一滞,他原先以为乔妘宓苏醒后,兴许会哭闹,恳求放她归家,亦或许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却未曾料到,竟然患上失忆症。
不管真假与否,既然如此,便更得他心意。不必折去她的刺骨,从头调.教了,便省去了诸多的麻烦。
届时记忆恢复后,知晓一切真相的她,不知该如何的绝望。
宗尧恶趣味顿生,心里尽是各种阴谋诡计。
他轻抬指尖敲打在床榻边上,仿佛击中乔妘宓此刻脆弱的心理防线。
“你与我自幼便被指腹为婚,而今你我更是喜结良缘”男人刻意强调着喜结良缘四字。
在说出这句话后,他似乎看穿乔妘宓眼里的狐疑,继续娓娓道来:“你名为乔妘宓,幼时父母便双亡,寄居在京城宗亲家里。”
“而我的故里远在荆州,因此你我并未熟识。日前我收到你的来信,言你在族人里备受欺凌,双腿被歹人设计成疾,望我早日来到京城搭救。”
“但待我赶到京城后,乔家族亲却以忠孝之名,扣留你在家中。你我二人一合计,索性在京中先行成婚,告慰乔家夫妇的在天之灵,顺势趁此机会离开。未料到,歹人着实可恨,在我携你回荆州的半道上,设下埋伏,令你受难。”
若是宋万贯未曾与单公公前往荆州,引开宗睿的暗线,他此刻非得在一旁拍手叫好。
殿下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不怕日后乔家人事后算账?人若无面皮,着实令人咋舌。
乔妘宓方转危为安,才苏醒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宗尧忽悠,怎会是他的对手。
她一听他有条有理的道出前因后果,心中的怀疑倒是推掉十之**。况且,她若不信任眼前的人,亦是无可奈何。如今一身的病痛,她可以走到何处去?
在心里思来想去一番利害后,乔妘宓掀开一侧被褥,瑟缩着身子向宗尧靠近。
她的双睫挂着泪珠,伸手勾着男人的腰带,娇声低语:“你若当真是我的夫婿,我便信你。倘若你欺我,框我,待我恢复记忆后,可决然不轻饶你。”
宗尧瞧着眼前怯懦的小娇人,故作凶狠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嗤笑。此时的模样,倒是与在宣华殿,舍弃轮椅,跃出烈火时重合。
男人的心里,随之而来的是喜悦之意,甚至连日来因朝堂上的蠢货,而产生的不悦,尽烟消云散。
眼前的人,该是上天安排的,不然,怎会如此合他心意。
心生欢喜的殿下,不介意与风流才子相提并论去哄一下佳人:“你一封书信,我便马不停蹄的,从千里之外的荆州向你奔赴而来。此心意,怎会是虚假的。”
“娇娇,可莫伤我的心。”宗尧甚至握住乔妘宓的手,恍若不知她在挣扎着,束缚着她,令她无法往后退,只能选择向他靠近。
在昏暗的灯火下,可以瞧见乔妘宓白面羞红,如同抹上红妆。
她察觉得出与眼前的人,关系应该是十分的陌生。
但是,现在见他穿着锦衣华服,容貌极佳,一言一行皆是非常人可比的,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去欺骗她,一个无法行走的人?
况且,听男人一番不似作伪的深情言论,应是如他所言。
乔妘宓认真思索后,低眉绵软道:“我姑且信你。”
宗尧初次见到的神妃,此刻似踏入他以稀世珍品筑造而成的宫殿。
他心中愉悦,薄唇噙着笑意,摩挲着女人如凝脂的指腹。呵,十指连心,他腹诽着。
“我…忘记你姓甚名谁,我该如何唤你?”乔妘宓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亲昵,她挣脱玉手岔开话题。
宗尧望着手中一空,倒是不甚在意她的疏离,人以及掌握在手中,她能躲避到何时。
他抬起头,盯着乔妘宓的双眼,似乎尤为郑重的:“宗尧,无人可以如此唤我,但你可以。可记住?从此至今后他会一直伴你左右。”
男人无疑是狂妄的,身为上位者,王朝的掌舵人。他执意困住的人,即使最终知晓一切的始终,她亦是得待在他的身边。再且,他可以只手遮天令她无法与其他人联系。
日后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所听所行,皆是他允许的情况下,方才可以得到。
他若身处困境,她便不得安然。他若身处高位,她便受人簇拥。而今的宗尧虽未曾执念至此,他无非是遇到合之心意的玩物,心生趣味罢了。
太子殿下不知他日,他得在眼前娇小病弱的人身上栽一跟头,而且是彻底一栽不立。甚至在盛怒之下,亦是舍不得伤她分毫。
因此,宗尧甚至逗趣般的招惹着:“娇儿,而今你亦是可以唤我一声,夫君,只瞧你是否待我有意。”
乔妘宓瞳孔微睁,唇瓣翕动着数次,夫君二字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你是不肯相信?”男人并未如方才纵容着她,神色晦暗不明,勾着笑意执着的询问。
“怎会,我只是一时半会适应不了。你莫生气,容我缓上几日可好?”乔妘宓虽然失忆,但不是没有了智商,自然是觉察到宗尧的不悦。
她身体一僵后,主动向前讨巧的摇晃着男人的一指。
太子盯着她一瞬后,低头瞧着两人的手失笑。她倒是聪慧,知晓如何拿捏人心。宗尧撩起乔妘宓垂落的头发,未作答,但心中却思量着他可真是得来一至宝。
“我自是依你,顺你心意。否则,我千里求娶的夫人该与我闹脾气,跑了不成。”宗尧调笑着话,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非得以为是一段夫妻恩爱的良缘。
宗尧一席亲密的话,令乔妘宓戒备的心逐渐放松警惕。她望向四周,屋内虽简陋,但是胜在干净:“可有女侍在附近?天色已晚,我想起身洗漱后休憩了。”
方才苏醒的人,她的精神状态不佳,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硬是强撑着宗尧你来我往各藏心思。
“我命……。”太子殿下难得语塞,方要叫暗卫进来服侍。但一想到以乔妘宓的敏锐劲,若是令在刀尖上行走,冷血的暗卫一来,可不得露馅。
他赶忙话头一转:“女侍在半道上失散了,你昏迷的几日是我在照料。”
“我与你已经……行洞房之礼了?”乔妘宓联想到男人为她擦拭身子,不禁大吃一惊,面上顿时晕染着红霞。
“我家夫人貌比洛水河畔的神妃,心性纯良更是难得。为夫若是在新婚之夜把持住了,岂不是成柳下惠?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宗尧从前不喜与女子接触,但是他若想得到一个人,仅凭他的演技便十拿九稳。
宗尧身为帝王的唯一嫡出,在皇后去世后,仍被封为储君,执掌大权,可想而知他的本事。在权利中心可以毫发无损的人,是越发的冷戾,琢磨不透。
太子殿下倒是未曾想仅凭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空手套白狼。他起身走到屋外令人备好热水,手捧木盆,到室内。
“我抱你起身去洗漱吧。”宗尧话音一落,便要动手。他一连串的动作令乔妘宓始料未及,赶忙揪着领口,挪着身避开他。
往日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未料到有朝一日自个伺候人竟然被拒绝,不由气笑出声:“怎的避我如猛兽,担心我今晚兽性大发不成?放心,你大病初愈,若是因为闺房之乐出事,日后我可无颜面对你。”
乔妘宓松了一口气,微带歉意望向眼前的人:“不好意思,是我小人之心了,你莫和我计较。”狼面兽心的殿下,见她眼里尽是水波盈盈,心里不知为何一软,真是只乖兔,日后可会兔急了咬人。
“知晓便好。你本便体弱,如今又遭难,瘦了不少。待平安回到荆州,我怎么也得精细养着你。”他轻而易举的抱起佳人,嘴里不忘继续哄骗她,犹如蜜糖里添刺,早晚有一日被扎到,就不知疼的是何人。
“你家中是作何?为官,或者是商人?”乔妘宓用手抵着他的胸膛,避免与他过于接近。她听不得宗尧句句不离她,总是羞怯不已,。
“为官亦是为商,否则怎可配得上你呢。”宗尧此话可不作假,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富商巨贾,皆得听他号令。
他拿着白帕细心的擦拭着乔妘宓的双手,仿佛在验证他今日的话,他待她皆是赤诚之心。
乔妘宓低头打量着丰神俊貌的宗尧,他眉眼间的温柔刺晃了她的眼,不由娇面羞红看向一旁,抽出手,轻咬唇瓣:“花言巧语,尽胡说。”
太子殿下抬头,头一次不解女人为何如此口是心非,他分明感受到她的喜悦。他方要出言调侃,门外便传来阵阵响声:“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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