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下雪了！”
“快看啊是雪，真的是雪……”
“娘，我们有救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好久都没有见过这般大的雪了，我不会是真的在做梦吧？”
众人惊喜的话语在顾语烟的耳边响起，她似乎是忘了A17刚才所言之事，伸出手企图用掌心接住一片六边形的雪花，那雪花有一丝凉意但也瞬间就融了。
“这场雪下的真的很大。”齐禹尘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头看向她手心中的雪花，轻声道。
顾语烟还没有回答他的话，周围的镇民便纷纷跪下，朝着洛止齐声道：“天神下凡了，真是天神下凡了，开恩准许龙王降雪望江镇。”
四下跪倒叩拜声一片，徒留顾语烟几人突兀的站着，她看着周围的人，又猛然想起小七所说的话，动作轻微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齐禹尘身旁移动，和他的距离拉近，压低声音说着。
“刚刚那个一身白衣，跳大神舞的人，他也绑定的有系统。”
她离齐禹尘离得近了，以至于他能清晰的看见她那羽扇般的长睫，歪着脑袋故作不经意的这么说着。
“我自是知道的。”漫不经心的话从齐禹尘的口中说出，顾语烟瞳孔地震的猛然抬头看向他，疑惑道：“你知道，那为什么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齐禹尘的话打断，吓得她浑身一颤，心虚的将摆弄起手指来。
“你说‘也’是何意？这人群中难不成，还有谁也绑定了系统？”
顾语烟极力掩饰着眼神中的慌张，尽量的不与他对视，故作不知的说道：“这附近怎么可能还有绑定系统的人啊。”
【宿主大大，苏清落。快说是因为苏清落绑定了系统，你刚才才这样说的。】关键时刻，A17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提示道。
她一高兴的单手握拳，击掌道：“对了，就是因为之前苏清落绑定了气运系统，我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这么说的。”
顾语烟声音不算太大，但还是有很多人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一眼。
齐禹尘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他低头解开腰间系着的象牙白色香囊，从中拿出一条金线刺绣这怪异图纹的丝绳来。
“此物名为见澈绸，可以看见三星，包括三星以上等级的系统，作用同赤魂草一样。只不过是能看见的系统等级不一样罢了。”齐禹尘拿出那缕绸带，将它的一端递给顾语烟。
顾语烟看着他掌心中，那缕与红梅颜色一致的绸带，猛地征住。
细细看去，那缕绸带上还有零星飘着的线头，就像是从衣服上临时撕下来的一样，要不是整个细窄的布条上用金钱绣上了怪异的图纹，这片绸带估计早就脱线散开了。
“给我吗？”
“不是，这样的绸带我只有一条，你拉起末端，就能和我一样看到这里三星等级的天气预报系统了。”
‘三星？以上等级？’这两个敏感词一样的词语，使她的心头一紧，她原本就要抬起的右手，又慌忙的垂了下去，尽力的拉下衣袖，盖住手腕上的腕表。
那可是A17的化形，怎么能被齐禹尘瞧了去。
如果被他知道了，也要摧毁自己的小七，那恐怕她连小命都要不保了。毕竟，她顾语烟是因为和A17绑定，才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要是齐禹尘逼着我与小七解绑怎么办？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发现小七的存在。
可他已经握住那根什么绸……，是不是他已经看见小七了？
顾语烟在心中不断猜测着，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这附近除了那位白衣少年绑定的系统，你还看见其它什么系统了吗？”
齐禹尘淡淡一笑，“难不成一个人还能同时绑定了两个系统？”
顾语烟看着他递到面前的绸带，又听他这般说，心中的万般猜测总算是有了答案，一把拉起丝绸的另一端，与他并肩站着，看向祭祀谭中央的人。
A17有些佩服的语气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宿主，你刚才还真是够勇的，直接就问齐禹尘还有没有看见其它的系统，我当时真的是紧张到了极点，数据都要紊乱了。】
顾语烟也感慨道：“我也怕啊，但想的太多还不如直接去问。小七，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就好。”
【宿主，可我不懂的是，我只是一个四颗星等级的系统，按理来说有了见澈绸这样的法宝，应该是足以察觉到我的存在的，他怎么会看不到呢？】
“等等，小七，你说你是四星等级的？”顾语烟惊觉。
她的双手开始哆嗦起来，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齐禹尘。
两人一同牵着一条红绸带。
又是并肩站着，一个似是得意的笑着，一个极力掩盖着自己的不安。
就好像是抢婚一样，新娘极不愿嫁进门，而新郎强取豪夺，将她双手束以红绳，绳子一头自己紧握，让人强行拜堂。
感受到那盯着自己的目光，齐禹尘回眸笑道：“顾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没有。”顾语烟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禹尘极具蛊惑性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那便好好看着吧，他要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顾语烟不受控制似的，听着他的话，注视着祭祀谭正中央的人，只见他的身旁亮起天气预报系统的面板。
而那些朝着洛止跪拜的镇民们，只见他们的头上都开始冒出了金色的小圆点，不间断的、不停的涌出来，最后向着洛止身旁天气预报系统的光屏处汇集去。
冬日午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天色本就有些阴沉。这时，又冒出如此之多发着金色亮光的小圆点来，就像是夏日星空之下飞舞着的萤火虫一样。
漫天的金色小圆点，此景怕是只有天上有，顾语烟欣喜的抬起左手，想要握住一只从自己发丝边而过的小圆点，谁成想在她捉住的一瞬间，那个圆点从她的手中透了过去，朝着洛止飞了过去。
再次张开手掌时，就什么也没有了。
祭祀谭正中央、一身白衣的少年、漫天飞舞的金色小圆点伴随着散落天际的鹅毛大雪。
这样的场景真是顾语烟之前从未见到过的，她神采奕奕的问道：“齐公子，这么多飞着的金色小圆点究竟是什么啊？”
齐禹尘眉心微蹙，沉思道：“你看的这些小圆点实则都是镇民们的信仰，也就是他们的精神力。”
“他这是在收集百姓们的精神力，来归自己所用，人的精神力一旦被收集完，就会整日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最终灯枯油尽而亡。”
“这么可怕的吗？”顾语烟双手抱紧脑袋，“那你快来看看我头上有没有那种金色的小圆点出来？我的精神力有没有被他偷走？”
她此刻像极了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狐狸，齐禹尘如同冷漠又心系她的大灰狼嘴角微勾道：“你又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信仰，怎么会被抽取精神力？”
这话一出，顾语烟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拍拍心口道：“还好，还好。”
而后，她反应过来，“那也就是说现在这些镇民们，都对那白衣少年有了崇拜和信仰，所以他们的精神力才会被抽取走。而没有将他视为神明一般的我们，精神力就不会被抽取走？”
齐禹尘颔首，又听闻顾语烟那如黄莺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我们告诉那些镇民们，让他们不要崇拜他，不就好了？”
“可眼下，他真的让多年滴水未下的望江镇，迎来了一场大雪，你又怎能说服那些镇民？”
“也对。”顾语烟思索着，怎料顾峰在人群中大喊道：“大家，这种祭祀虽能迎来一时的降雪，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是今天来协助望江镇修筑水渠的工部尚书，还望大家投身于水渠的建设上，打通与临镇一山之隔的湖泊才是长久的法子。”
正在跪拜的人群，听他这样说，都十分不屑的窃窃私语起来，其中有一人站起来，提高了嗓音道：“朝廷早些年来就让我们修筑水渠，可是这都凿了多少年了，像他这样的大官换了多少个了，有凿通吗？”
“就是啊，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水渠却是还没有修通。”
“是个凿过水渠的都知道，那崖壁的石块儿又硬又陡的，在山上凿水渠的都掉下去多少人了？”
“依我看啊，这修水渠不如信眼前的天神好，至少我们是真的看到天神求雪成功了。”
下面一片反对的声音，局势越来越乱，单凭顾峰几人根本不可控制住如此乱的局面。
而此刻离他们不远处的后山树干后，风吹动那白纱帷帽，露出颇有骨干立挺的下颌线，面纱之下的人，见此现状得意的笑了，随后只一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这群人真的是，宁愿相信一个跳大神舞的，也不愿相信叔父会帮他们修筑好水渠。”顾语烟气的直跺脚。
齐禹尘声线淡漠，“毕竟陛下派了许多官员来，确实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将水渠修筑好。”
“当人们遇到燃眉之急的事时，大多都喜欢眼前能解决他们问题的人，能给他们带来这一时利益的，往往很难考虑到往后会如何。”
“好有道理啊。”顾语烟眉头紧缩，却还是称赞着，“可是那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去劝说他们？”
“那位少年手中的天气预报系统，又该如何去应对？”
“怎么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啊？”
齐禹尘回首看着躁动不安的人群，轻声道：“那就赌一把。”
“赌什么？”顾语烟眼中充满疑惑的望向他。
顾语烟（慌忙捂住脑袋）（眼神慌乱）（焦急开口），“不要偷走我的精神力！”
齐禹尘（故作高深，面上不为所动），内心：‘一下撞到心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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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止姩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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