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尘一连高烧数日,任凭望江镇中那些有名的大夫诊治,他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中。
而另一边,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渐渐停了下来,运盐的车队在清理了积雪后,继续往凿水渠的崖壁上去。
那些没有受伤,亦或是坚信望江镇可以凿出一条通水的水渠的人们,加入浩浩荡荡的运盐队伍中去。
顾峰即使是受伤后,也没有一刻的停歇,加入了上崖壁用盐加速冰块儿融化的队伍中去。
顾语烟看着夜幕之中,一条长龙似的火把,一点一点的朝着远处的崖壁走去,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担心顾峰,更担心齐禹尘。
这二人,一个是她的叔父,一个是闯入她生命中的人。
“桃雨,齐公子他现在怎么样了?”顾语烟看着队伍远去,三步化为两步的走进东房的小院子中。
桃雨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忧愁,叹了口气道:“齐公子他还是未醒来,与他一道抬回来救治的人,大多都醒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转为轻快,企图安慰顾语烟道:“大小姐,这大多数人都醒了,齐公子怕是离醒来也不远了。小姐莫要太过担心了,齐公子他吉人自有天象。”
顾语烟本就是不相信神佛一类的,对于桃雨的这般安慰,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愣怔的站在屋外,看着齐禹尘房中亮起的烛光,思绪万千。
她不知道这般担心一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是顾语烟十五年来,心中突然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屋中面色苍白的人,眉头紧皱,在梦境空间中不愿意醒来。
一道声音清晰的传入齐禹尘的梦境空间之中,与那日顾语烟在崇真寺中所听见的陌生男音一般无二。
“齐禹尘,我交与你的任务是摧毁在这个时空中的所有系统,维持正常的历史发展轨迹。并不是让你在这里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他颇有些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身黑袍之下,掩盖的是连齐禹尘都未曾见过的面孔。
齐禹尘环视周围一片,这里竟是一片空白。
“救下顾峰,会对这次摧毁天气预报系统的任务更有帮助。”齐禹尘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变了语气,那双丹凤眼中的坚定更是不减半分。
“顾峰,还不能死,至少他现在还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顾姑娘一定会伤心的,她那么在意自己的家人。”
后半句,他还是未能说出。
听了这话,那黑袍之下的面孔似是有了些许松动,“不要忘了你原本的任务就好。那个叫顾语烟的,利用她去接近洛止,摧毁他手中的天气预报系统也是不错的。”
“你大可以……”
齐禹尘清冷的声线打断他,“我是不会去利用她的,绝对不会。”
他将‘绝对不会’这四个字说的格外用力,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的恼怒。
那人猛然甩袖怒道:“齐禹尘,不要忘了你可是时空管理局的人,一切都要为了任务至上,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时空管理局成立初时的理念之一。”
“禹尘不敢忘,定会很好的完成此次任务,也请您兑现承诺。”他不甘示弱的说道。
黑袍加身的人,整理了一下有些难受的衣领,转变了语气道:“这是自然,答应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
“上次气运系统的事情,你处理的还不错。这次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不要为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白白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他说着,决然的转身,消失在一片空白的梦境世界中的另一端,再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黎明迎来了第一道阳光,透过东院的纸窗,照在齐禹尘的床前的空地上,带来丝丝明媚的暖意。
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大小姐,今天起的太早了些,厨房都还未准备好早膳呢。”桃雨正在庭院中打扫着落雪,就见顾语烟松散着头发,只穿好了衣衫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阳光洒在顾语烟乌黑如瀑的秀丽长发上,就如给她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上去毛茸茸的。
满地素白,一身桃红衣裙的顾语烟,随风带起的发丝,阳光在空气中印出的彩色光圈……
这一切,看上去就是悠闲的画师,抬手挥墨间的佳作。
“我去看看他,看看他可有醒了。”顾语烟头也不回的说。
桃雨停下手中打扫的扫把,站在原地,有些担忧的说:“小姐,你慢点,小心雪地很滑的。”
“知道了。”
东院与西院,两个院子之间除了不大的院落,就是一墙之隔的距离。
跨出院门门槛,穿过东西之间的过道的,迈入东院院中,就见若时把守在屋门前。
见顾语烟来了,若时向她行了一礼,“顾大小姐,你是来看齐公子的吧?他昨夜昏迷了一夜,方才刚刚醒来。”
顾语烟听到说是齐禹尘醒了,他眼睛瞬间亮晶晶的,脸上更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太好了,他可总算是醒了,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若时起身为她打开屋门,并朝着里面说道:“公子,顾大小姐她来看你了。”
屋中的人并没有出声,像是一种默许。
顾语烟近乎是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此刻的齐禹尘原本俊秀的面庞尽显苍白,靠在着坐在床上,似是知道了她会来,一早便等着了。
“坐吧。”他清磁的声线传入顾语烟的耳边。
“太子殿下,你可有觉着好些了?可还有那里不舒服?有没有伤着?”顾语烟没有坐下来,反而是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却只换来齐禹尘的的两个字回答:“无事。”
又是这样,我那么担心你,还起了个大早,着急忙慌的赶来,敢情从他嘴里就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多和我说一点会怎么样啊?干嘛总是这样一副冷清的让人都无法接近的性子。
见他没有再往下细说的意思,顾语烟干脆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许久,两人皆是沉默。
直到若时端着两碗粥,从屋外推门而进,才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今早刚煮好的咸粥,快尝尝看,这是既养胃,又好喝。”
他将粥放在桌子上,见两人气氛有些不对,眼睛一转,道:“顾大小姐,昨夜我们齐公子可是为了救你叔父而受的伤?”
“嗯。”顾语烟轻声应着点头道,全然不知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
若时继续问道:“那这古往今来,救命之恩,似是如此大恩的,是不是都要回报一下?”
“对!”顾语烟再次点头称是。
“那像我们齐公子这般慷慨赴义,又这般心善果断救人的,是不是更应该去报答了?”若时继续忽悠她,说的声情并茂。
“当然了。”顾语烟十分赞成的说着,紧接着手中就被放下了一碗咸粥。
若是满脸笑意,“那就麻烦顾大小姐,可否替我照顾受伤的齐公子,喂一下咸粥?”
“好啊。”顾语烟顺着他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嘞!”若时应着,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一溜烟大的退下了,生怕顾语烟会反悔。
猛然的回想过来,顾语烟看着若时慌忙退下的背影道:“喂,若大人,你回来啊。这我做不到啊……”
若时听见她叫自己,跑的更快了,消失在东院大门外。
依在床上的齐禹尘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小狐狸自己走进圈套,掉进去,再看着小狐狸反应过来,措手不及的样子。
似是极其有趣的一件事。
房间中只剩下它和齐禹尘,经若时的这么一说,气氛莫名的有些暧昧。
顾语烟尴尬的笑着转身,看着靠在床头的齐禹尘,“太子殿下,你手没有受伤吧?要不……,要不这粥还是你自己来吧?”
齐禹尘嘴角微勾,“要是我说,我的手腕伤着了,你又将如何?”
我又将如何?我能怎么样?
本来是好心来看你的,可是这喂粥的事,真的是……,这怎么能是我来做?
我太笨了,就这么被若时三言两语的绕进去。
顾语烟在心中腹诽着,脸上生硬挤出的笑容是半分也未消减,手中端着咸粥的动作僵持着,放下也不是,一直就这么端着也不是。
面对齐禹尘的问题,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见他又道:“若时,他就是这样,顾姑娘将粥放在桌子上就好。”
“你可以走了。”
齐禹尘出自内心的,并不想难为她。
顾语烟笑着照做,可还是有些担心他,问了句,“你的手腕真的没有受伤吗?”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那我可就回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顾语烟脸上升腾起一抹红晕,慌张的跑出屋子。
在这冬日清晨,她只觉得有种不可言喻的燥热。
而另一边,顾峰带领的破冰队伍,忙了一夜,’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在崖壁上,一夜未断。
众人忙活了一个晚上,加上齐禹尘提前告知了顾峰盐粒散的密度,和量度多少,他们破起冰来,简直是如虎添翼,顺利极了。
“尚书大人,竟真的带人将这些冰层破开了,我们今日凿水渠的工程可以上工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看来,这次来上任的大人就是不一样啊。果真是言出必行,真是体现出了当朝风范。”
昨日那些签过契约的人,如约而至,看着已经处理好的冰层,窃喜的相互言说。
众人正准备拿起锄头、凿子……,刚准备开始干活,就见王虎气喘吁吁的跑来,口中不断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顾峰刚想松一口气,见状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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