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期坐在幼儿园常放的小板凳上,正前方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他一双遗传母亲的好看凤眸,抬头默默望着眼前的院长。
眼前的中年男子亲切和蔼,喝了口保温杯里边的茶水,笑眯眯问道:“小朋友,你几岁啦?”
叶云期沉默不语,他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很是抵触,而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开门就来到了这里。
但是,没有关系。
叶云期忽的笑了,他旁边正有一只女诡趴在他的手边,即使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世界依然没有改变。
一瞬间,叶云期有些想要去抚摸这些诡异,就像是在摸宠物一样。
院长先生看见眼前的小孩子方才还面无表情,现在忽然笑了,不知道哪里触及到了他的笑点。
只能再问一遍:“小朋友,你几岁了?”
叶云期只好回答:“十岁。”
“你爸爸妈妈呢?”
大齐没有所谓爸爸妈妈的称呼,叶云期不知道,他也没有说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又是喂他吃小饼干,又是喂他喝甜水,叶云期对其充满了警惕。
深深的宫墙之内,他早就见惯了这些丑陋,叶云期早慧,又成天和那种鬼神打交道,心智早就和同龄人不同了。
他很少说话,一旦说话,要么就是为了完成母后的任务,要么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即使是被母后怎么施虐,都不会哭或是闹。
叶云期就像是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无限地满足所有人提出的要求,以此来换取短暂的独属于自己的安宁。
在那种短暂的安宁之中,没有活人,只有诡异。
人,比诡可怕多了。
有的时候,应付完功课的检查和几近疯魔的母后之后,在看着老诡长满脓包的恶臭老脸时,竟然会感到欢喜。
小孩低头不说话,院长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孩子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衣,不知道从哪里来凭空出现在孤儿院里边,监控查了好久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可是,真的是被遗弃的吗?
这个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甚至腰间还缀着一块玉佩,像是直接从古代来的。
“算了,我还是报警吧。”马院长没办法,直接掏出手里的手机。
刚准备拨通。
叶云期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将手机抢回手里。
手里忽的没了手机,马院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小朋友,乖,把手机还给叔叔。”
叶云期打量着眼前的铁盒子,这东西会发光,但是里边却缠着极为熟悉的黑气。
在宫里长大的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他几乎天天都能够看见。
每次,这种黑气缠绕的人,会在第二天暴毙;而带有这种黑气的物件,会让人不停地倒霉。
如何破解?
“啪嗒——”
在马院长惊骇的眼神之中,叶云期直接将手机砸了个粉碎。
手机屏幕彻底地像是蛛丝一般裂开,马院长惊慌失措地夺过手机,不停地按着开机键。
叶云期又是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机,再次狠狠往地上摔去!
马院长目眦欲裂,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天杀的小兔崽子,又是把他拖到晚上十二点不能回家,又是砸了他的手机。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啊,小屁孩,你什么意思?!”马院长一把抓起叶云期的领子,咆哮道。
叶云期冷漠地看着马院长,逐渐放弃挣扎。
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当他故意砸了母后的玉簪子时,也是被这么吼的。
之后,母后拿着鞭子抽了他一顿。
好疼好疼。
叶云期眼中有了水光,但还是忍住,撇开脑袋。
马院长嗓子忽的堵住了,他又把小孩给放了下来。
冷静。
冷静不了。
得抽点烟,可是小孩子又在,不能抽。
“这都什么事啊!”马院长仰天长啸,得,手机没有了,兜里也没几分钱。
他见这小屁孩烦。
半夜三更跑到院里的社工刘蒙,狂敲门叫醒了对方。
“蒙哥,蒙哥,你快点借我手机。”
敲门声将刘蒙给叫醒了,刘蒙揉着眼睛,头发蓬松地出来迎客:“老马你半夜过来瞎叫什么呢,怎么十二点都不回家?”
“嗐,还不是晚上那个小孩,躲杂物间,然后又......”
“什么小孩?”
“侬,就在我旁边。”马院长瞧了瞧旁边,空无一人,一瞬间又是气急攻心。
“这小子跑掉了!!”
他又气又急,生怕叶云期跑到不知道的地方结果出不来了。
叶云期喘着粗气连下三层楼,他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建筑,坚硬的外壳,平整的地面,时不时外边传来诡异的轰鸣声,除了——
除了,诡,除了时时刻刻都在的诡是一样的。
其他全都不一样。
好可怕,好可怕。
他想红袖了。
红袖会和他说“不要怕,殿下,世界上没有鬼的”,会给他带桂花糕,即使总是有诡在身边把桂花糕变成眼珠子。
好想回去。
好想回到原本的寝殿里。
叶云期眼瞧着后边追来可怕的坏脾气大叔,直接咬牙推开了一扇门。
“轰隆——”
他跌进了自己的寝殿,身后就是那扇红木雕花门。
叶云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熟悉的熏香味道缭绕在旁边,红袖正睁大双眼,快哭了一般地跑到他身边来。
“殿下,殿下,您跑哪里去了啊——”
已经因为太子殿下离奇失踪闹得团团转的众人瞬间围了上来。
红袖哭红了眼,又是抬起叶云期的手臂检查有没有受伤,又是嘘寒问暖的。
叶云期苍白着脸,温和地看着红袖:“没关系的,我不是回来了吗?”
身后落下了一道庞大的阴影。
叶云期看着影子上边插着的凤钗,陡然打了个颤。
红袖慌张地倒在地上,忙磕头道:“皇后娘娘,是奴婢不对,奴婢没有照顾好太子殿下。”
文皇后朝旁边示意,那小太监顿时心领神会:“是,皇后娘娘。”
“母后。”叶云期忽的叫住了她,“不关红袖的事,我的错,您罚我吧。”
“鞭子,尺子,还是竹竿,母后您什么都可以用。”叶云期望着文皇后的脸,平静地说。
“我这么多天没有犯错,想必母后手一定很痒了吧。”
文皇后嗤笑着抬起叶云期的头,在他的耳边轻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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