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碧水见太子终于来了,仍是一个人,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一会理理发鬓,一会正正衣襟,不时往太子那里瞟两眼。
可惜太子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样,只是同云昭王和兵部侍郎海麦炟说话。
没一会,她便不自在起来,觉得太子真是难啃得很。
那边兵部侍郎海麦炟忽然凑近呼雅泽,笑容神秘,“殿下,英侯世子夫人看您好几眼了,您不会没察觉到吧?”
呼雅泽作为武功修为高深之人,早就察觉到了。
他知那妇人的心思,京城中怀着这样心思的女人不在少数,他平时不予理会,但海麦炟笑得促狭,呼雅泽便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他正容,“我不会找臣妇。”
海麦炟见他坦荡,便信了。
太子精力旺盛,定力却强,对女人极为挑剔,况且以太子的地位,男女事没甚么可遮掩的。
“殿下找的是什么样的?”海麦炟不耻下问。
他之所以敢这样大胆,是发现太子发根微湿,金冠有些许歪。
往常太子从头到脚都是一丝不苟的。
何况,太子神情有一种莫名的舒爽,心情很好。
太子向来准时,也厌恶臣下迟到,今日却姗姗来迟,还难得如沐春风一般,以男人的经验,太子应当是刚刚……
呼雅泽见自小的玩伴愈发激动,眼神犹如两把火炬探在他脸上,他有些嫌弃,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简洁说了句“太子妃”便拿起茶水喝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喉中的干渴缓解了几分。
一提到她便想到方才极度舒爽的放纵,她穿着紫色轻纱扭动着,妖媚又无助的模样。
海麦炟怀疑太子是故意敷衍他。
不都说太子妃不能做女人了?
不过太子已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跟他说方才夏国驻军入南越一事。
夏国助南越击退苗人,还夺了苗人大片土地,作为当初请夏国出军的回报,南越同意夏军入驻南越,协助管理苗越之地。
他们一直在商议如何部署苗越境内夏军。
如风忽然跑过来问:“父王,母妃呢?”
呼雅泽扫了儿子一眼,眉宇间有丝不耐烦,“你母妃身体不适在家歇着,你自己玩,不要烦你母妃。”
如风扁了扁嘴,见父王那肃正的模样,他不敢再多说什么,更不敢怪母妃不守承诺,只是忧心忡忡,“母妃没事吧?”
自他记事起,母妃身体就不大好,最近更不好起来,有时在榻上躺到日上三竿,连下地走路都没力气,身上还有虫子咬的的红痕,他总怀疑是父王欺负母妃,没有证据,又不敢乱说。
见如风眸中流露出对母妃的关切,靠在他身边不肯走,要先听到母妃没事才行,呼雅泽愈发觉得儿子烦人。
小小孩子,不仅轻松抢走了敖岚所有的柔情蜜意,还天天黏在敖岚身边献殷勤。
每当如风关怀敖岚时,敖岚眼中的温柔和感动都能溢出来。
他做的再多,基本都是拿热脸贴冷屁股。
呼雅泽神情不怎么愉快,狭长的凤眸迫向儿子,“有我在,你母妃定无虞。”
如风见父王好似动怒了,吓得浑身一紧,连忙识相的回到帝后身边。
不多时,夏皇提议臣子们展示最拿手的才艺作品,集中起来义卖,得的钱赈济灾区。
权贵重臣们自然知道所谓展示才艺,只是夏皇想让在座各位慷慨解囊的幌子罢了。
既然皇帝开了金口,臣子们只能顺水推舟、拍手叫好。
钱是必然要拿的,就当是花钱展示自己的才情吧。
*
敖岚原本担心如风自宴上回来会怪她不守承诺,熟料小家伙一回来就扑到她身边,一脸的紧张,“母妃,你好了吗?”
敖岚就明白定是呼雅泽又拿出这个托词哄住了如风。
她将如风抱了个满怀,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温柔蹭着,“好了,没事了。”
如风开心地露齿,学着大人腔,拍着胸脯呼气,“那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
他将脸靠在母妃怀中,母妃的胸口软绵绵的,还有股甜甜的芬芳,他喜欢靠在这里,觉得很舒服,想睡觉。
他蹭了蹭,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将整张脸埋进母妃绵软芳香的怀中。
不一会初雪也回来了,一进来就怪如风没有等她一起回来。
两个孩子缠了敖岚一会,就开始向敖岚说义卖一事。
敖岚听得是义卖接济百姓之用,心中一动,跃跃欲试。
最终,她写了一篇《贺寿歌》,又做了许多糕点。
糕点是新近学会的,主要是做了给如风和初雪吃。
将蔬菜瓜果中的天然颜色揉进面粉中,做出来五颜六色的糕点,看着有食欲,如风和初雪都喜欢吃。
宫中倒是有许多精美的糕点模具,但敖岚还是觉得自己做有意义,便用霈儿留下的刻刀做了几副兔子的模具。
看着兔子形状的各色糕点,她喜欢的不得了。
呼雅泽问她准备的什么,她不肯说,呼雅泽便笑话她:“你不说我也能认出来。”
她无非就是写点佛经乐谱什么的,其他的她又不擅长。
敖岚听此有些失落,她宁可真正赏识她字体的人买去,也不愿让呼雅泽花高价给她贴金。
她不自觉嘟了嘴,“大家都公平展示才艺,你不要以权谋私。”
呼雅泽亲了亲她撅着的小嘴,“我高价买我妻子的东西有何不可?落入其他男人手中我才彻夜难安。”
敖岚推开他,还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参加了。”
呼雅泽的笑容渐渐消失,钳住她下巴,“你想卖给谁?”
敖岚打掉他的手,气鼓鼓道:“谁说女人不能欣赏我的字了?臭男人的欣赏我才不要。”
呼雅泽暗暗笑了,从小妻子质气的语气中终于捕捉到她在意的是什么,“全京城的女人加起来,才华也不及我妻。不过我妻子的内在美和外在美,我还真是舍不得让外人见到,我怕他们见了要回去休妻。”
起初敖岚听着脸色还有所缓和,甚至还有些受用,只是他越说越离谱,敖岚便捶了他一下,说:“我才没你这么浅薄。”
呼雅泽搂住她的纤腰,缠着她问:“哪个男人不爱美人,内阁大学士魏宏都六十了,还新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他倒是满腹经纶,浅薄么?”
敖岚对魏宏的印象瞬间差了许多,“不算浅薄,是不要命了。”
呼雅泽低笑出声,俯视着她,凤眸发亮,“能快活似神仙,短命几年又如何?”
果然,敖岚被他逗得上了钩,打量着他,“怎么,你也想纳个十六岁的美妾,还是想要萧碧水那样的□□?”
呼雅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总算发现敖岚一个短处:她很在意他与萧碧水的关系,说起来总是酸溜溜的。
她越酸涩,他越得意。
他将她抱到大腿上坐着,深嗅着她身上的芬芳,“我的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了,没有精力雨露均沾。”
敖岚无谓淡笑,“你想纳便纳,我乐得清闲。”
呼雅泽脸色一变,将她摁在膝上,对着臀部打了几下,质问道:“还敢不敢乱说?”
被他打了这几下,敖岚又羞又气,脸色涨红,从小就连父皇和皇兄都未这样打过她。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下来,却被强行摁住。
“敢不敢乱说了?”男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不说了。”敖岚只得示弱。
下一秒呼雅泽已将她抱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郑重说:“岚儿,我只想有你一个人。”
触上他幽深的凤眸,敖岚装作娇羞,垂下双目,掩住自己的情绪,心中不齿:男人哄人时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出来。
她的父皇、皇兄哪个与正妻不是举案齐眉的恩爱过,也不妨碍之后如花美妾一个接一个。
*
待到第二日义卖时,呼雅泽早早拣出敖岚的《贺寿歌》收起来,其他物事半分没沾眼。
倒是帝后对臣子们的才艺很是感兴趣。
帝后绕着长桌逐个点评猜测是谁的作品,更有舌灿莲花的文臣一番添油加醋,一向庄严的皇家宴会倒难得欢声笑语。
皇后忽然感叹道:“糕点居然也能做的这样精致!”
只见食盒中摆着各色糕点,色泽诱人,清香扑鼻。
皇后想了想,望向萧碧水,“定是出自世子夫人之手吧?”
萧碧水起身深深一福,“正是臣妇的拙作。”
皇后笑道:“看着就像你之前孝敬我的手笔,你可真是贤惠哪!我们蒲花的刺绣和你的糕点,称得上是两绝。”
萧碧水笑靥愈深,“娘娘过奖了,臣妇不敢当。”
皇后当即向夏皇请示道:“陛下,这样好的东西,赏赐给众爱卿如何?”
夏皇自然是同意,每位臣子桌前便多了一块芳香扑鼻的糕点。
呼雅泽对甜食不感兴趣,除正餐外也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没觉得与平时御膳房做的有什么差别。
他饮了口茶,继续跟一旁的云昭王说胶东倭寇之事。
听得皇后说了句什么,四周都朝上面的长桌望去。
呼雅泽视线扫过去,见皇后手中拿着一盒糕点,神情似有些哭笑不得。
有好事者揣度皇后心理,立刻调侃道:“这怕是哪位朝中同仁为了衬托世子夫人手巧,故意而为之的吧?”
又有人说:“那一定是世子做的。”
君臣都笑着望向世子苏宏朗,世子羞窘得脸通红,连连摆手,“不是我,我不会做。”
见不过是些妇人的拙作,呼雅泽收回了目光,微有鄙弃。
妇人果然都是些不知深浅的后院蠢物,放到市井上都拿不出手的东西也胆敢在帝后面前献丑。
皇后也令人将那盒丑一些的糕点分到众臣子桌上,并言:“人不可貌相,糕点亦如此,既然这位爱卿有心为民,应当鼓励才是。”
呼雅泽桌上分的是两块黑色的糕点,旁边赛坦桌上是一块青紫色的,形状也不甚整齐,呈锯齿状,甚是丑陋。
呼雅泽当即皱眉,朝侍从扫去一眼,侍从连忙过来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收了去,连云昭王桌上的也一同收走了。
“扔去喂鱼。”呼雅泽一向淡漠的语气中带了浓重的嫌弃。
侍从很少见太子露出这样鲜明的嫌恶态度,连忙诺诺而去,势必要将糕点扔到池中。
眼不见为净。
呼雅泽这才觉得天地疏朗,空气清新,跟赛坦继续聊着胶东之事。
其他桌上的糕点也无人问津。
太子那边的动静不少臣子都看见了,都知太子做事求完美,如此不给面子不啻于当头一棒,心中皆同情这名妇人。
环顾四周,也看不出端倪,都在暗暗好奇到底是谁家妇人杰作。
倒是萧碧水向皇后道:“娘娘,臣妇愿花十金买下。”
帝后不由得侧目。
泽哥:莫名心慌慌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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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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