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二日一早,呼雅泽例行进宫去瑶光殿请安。

姝妃也在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妇人,就是那日遇到的萧碧水。

见他进来,姝妃和萧碧水连忙起身行礼。

呼雅泽颔首,目光并未多停留,环顾四周,问:“母后,如风和初雪呢?”

皇后皱眉,说:“洛邃节和南鲈在后花园玩,你用过早餐了?”

呼雅泽仿佛没在意皇后故意纠正两个孩子的称号,回了声“吃过了”便要去后花园看孩子。

“本宫有事要与你说。”皇后投来一个眼神,姝妃和萧碧水会意,先行退下。

呼雅泽明白皇后又要老生常谈,实在是头大,看来以后请早安都要省掉了。

果然,等那两个妇人一走,皇后瞬时变了脸,一开口就怒气冲冲的,“你不舍地动她,就拿旁人撒火?萧碧水表弟就是个本分买画的,只因卖了山旅图给那女人,你就将人关押起来毒打?让夏国子民知道,他们会怎样看待夏国储君?”

呼雅泽没作声,皇后更气。

现在太子就是这样的,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很少顶撞她,用沉默反抗。

“姝妃和萧碧水特地来求我,你让我将脸放在哪里?”

呼雅泽脸上冷淡无波,注视着皇后:“既然母后求情,我即刻令人放了他。”

“母后若无事,儿子告退。”说完大步离去。

皇后气得胸口直跳,屏风后的蒲花郡主连忙出来帮她抚背揉肩,递上茶水让皇后喝口顺气。

蒲花劝着:“姑姑,莫气坏了身子,表哥不是答应放人了么。”

皇后抚着蒲花的手,深深叹息:“若呼雅泽娶的是你,我又怎会天天生气上火!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说到愤恨处,眼眶微酸。

“我真是没有福气!”皇后咬着牙根。

她侧首望向蒲花,目光怜爱,“这四年委屈你了蒲花。”

蒲花连忙道:“姑姑,能每天陪在你和表哥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皇后握紧她的手:“好孩子,你放心,这后宫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

春和殿

“南越和苗寨的争斗已持续一个多月了,南越内部也不稳定,我看局势未必对南越有利。”丞相望着太子呼雅泽。

呼雅泽似有鄙夷,“南越王犹疑不定,不肯立储,必然动荡,前朝卫国便是前车之鉴。”

丞相叹道:“自古立储是关乎国本根基之事,还是我们皇上英明,甫一建国便立了殿下为太子,真乃国家和百姓之幸事。”

呼雅泽问:“南越遂王子还有几日到?”

丞相道:“信使说后日就到了。”

“如何回复南越,昨日陛下犹豫未定,殿下以为如何?”

呼雅泽双目冷漠无光,“臣服纳贡于夏国来说,毫无意义。历朝历代的边陲小国、蛮夷之族都是首鼠两端之辈,表面臣服,暗里骚乱。若要无患,何不荡平?”

丞相不住点头。

夏皇何尝不想将心腹大患南越国纳入版图,只是岭南之地,瘴气丛生,巫蛊盛行,若要征,须有十足准备。

呼雅泽望向丞相,“遂王子今年也十八岁,与博取同龄。待他到了,先让博取陪他玩几天,我们再理会。”

对这个历炼机会,丞相甚喜,连忙道:“是,犬子一定不负使命,盯紧遂王子,有何异常立即向殿下禀报。”

且说过了两日,南越国遂王子到了之后,章开宇遵父命带着遂王子在京城到处玩,不过才两天的功夫,章开宇就哭丧着脸向父亲辞差事。

原以为遂王子会加入他们京城贵公子友圈,一起骑马打猎、切磋箭术武功,或者去酒肆、游船上喝酒作乐,熟料遂王子不仅生活奢靡,还好色成性,出一趟门,带了二十个美人儿,美其名曰每日换一个女人睡。在章开宇面前,他与美人随从也毫不拘束,看得章开宇脸红耳热,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这也就罢了,光这些美人还满足不了遂王子,他一来便打听到京城最豪华的乐坊是夜澜洞天,直奔那里豪掷千金独会头牌歌伶、舞伶。

似乎也丝毫未将国家大事放在心上,这边呼雅泽不见他,他也不着急,乐不思蜀的样子。

丞相听得儿子的抱怨,拉下脸便是一顿训斥:“何时听过东道主被来客吓回?他既豁开了脸,不论做什么,你只管陪着便是!太子殿下将这样重要的事交待给你,你要盯紧了他、与他形影不离才是!别扭扭捏捏小家子气,让南蛮人笑话!”

章开宇羞愧难当,整顿了心情,道:“父亲说的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遂王子在夜澜洞天待了两天,花钱如土,终于约到名满京城的花魁梦雁,因这梦雁被老鸨以奇货可居的策略来吊京城权贵的胃口,是以声称卖艺不卖身,客人花重金只是最多能与梦雁有半日的独处时间,屏风外还要有人守着。

遂王子虽没得逞,但也占了些便宜,解了解馋。

梦雁知晓面前的黑少年是南越国的小王子,听得老鸨说他一掷千金只为见她,财力雄厚,心中自然也为他开了扇门,不再像对其他恩客那样严守分寸。

万一,万一有这个机缘,她能嫁去南越国做王妃呢?

自夜澜洞天出来,遂王子与章开宇道:“不愧是京城第一头牌,样样精通!”

梦雁自小贵养,待遇不比公侯家的小姐差,养得白嫩娇柔,言行却姿容端庄,乍看清纯秀丽,眼波流转间却尽是妩媚,让男人不可抑制的想将她弄到床上会是怎样令人血脉贲张的情景。

他咂了咂嘴,神秘笑了笑,说:“别看她故作姿态,若是到了床上,恐怕比我的女侍还要骚/浪。”

章开宇脸立刻红了,又遭到了遂王子的嘲笑:“老弟,你爹未免对你太残酷了,你明明这样饥渴,却不给你塞几个女人,小心渴出毛病来!”

说着,不怀好意的瞄了章开宇一眼。

对准和阿姨那个的调侃,章开宇都已经要习惯了,他尽量平静的岔开话题:“梦雁虽卖艺不卖身,但有良人出价,是会从良出嫁的,王子可有此打算?”

想到梦雁清纯又诱人的眼波,遂王子身子发热,带了几分渴望,不过最终冷哼一声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横竖也做不了王妃,若是让父王知道我带着重任而来,却花重金买了个艺妓带回去,父王可不会放过我!”

章开宇暗道:你还知道你身负重任,南越王还等着夏国援军,你倒纸醉金迷不知今朝为何时。

嘴上打哈哈道:“王子果然是精明之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出来这大半日了,要不找个地方先吃一点?”

遂王子也感觉有些腹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去寻吃的。

知道南越人喜辛辣食物,章开宇带着去了一家特色菜馆,在中央大街后面的段湖路上。

段湖路不比中央大街的宽阔,加之两边商铺摆着的摊子,和顾客停的轿子,路道稍显拥挤,有时还需来往双方的马车轿子先停让一下,另一方才能过去。

快要到菜馆时,道路两旁越发拥挤。

见轿子停滞不动,遂王子烦了,一把撩开帘子,见是路旁停着的一顶轿子让道路变窄,对方来了顶轿子也不肯让他先行。

他朝着停着的轿子那里怒吼道:“挡道了看见没?赶紧给我挪开!”

他一个眼神过去,四五个随从一拥而上,冲过去朝那方的轿夫恶声恶气道:“让开,我家王子要过去!”

那轿夫上下打量他们一眼,目露鄙夷,四平八稳:“我家夫人来了就走。”

南越随从倒没料到这轿夫竟这样淡定,本想再拿出王子的身份压人——这在南越国是屡试不爽的,但又想到这是在夏国都城,不由得压下狗仗人势的气焰,回头看了看主人。

章开宇在旁瞅着这主仆的言行,简直要被气笑了。

听说遂王子自小娇惯无比,是南越王的眼珠子,既然你眼见为实,他是信了。

在他国地盘上有求于人居然还能这样霸道凶恶,已经不是娇惯不娇惯的问题了,是半分人情世故都不懂。

若是让他的丞相父亲知晓此事,父亲应当会对他自豪无比。同样十八岁,他虽然未建奇功伟业,但起码进退有度、知书达理。

若是遂王子这样的继承王位,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纣王?

暗地腹诽着,章开宇开口劝道:“王子别去管停着那轿子了,我们让一下前方来的轿子,让它先过去就行了,何至于耽误时间。”

遂王子又将怒火发到对面来的轿子,怒道:“大胆刁民,胆敢不让本王!去看看他是谁!”

又有七八个侍从冲到对面轿子前,将轿子团团围住,让其立刻让道。

对面帘子掀开,原来是太史任正。

一见任正,章开宇情知这场对峙要持续下去了。

果然,任正理了理衣冠,朝着遂王子高声说:“阁下请看,以这家糕点铺的门中为界,我的轿身已过门中,而您的轿身还未达,礼让原则应是先到者先行,故而阁下应退后一些,让我先过去。”

遂王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喝道:“说的什么废话我一句没听懂!别浪费我时间,你赶紧退回去让我先走!”

任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见遂王子及随从样貌黝黑矮壮,身旁又有章开宇陪同,便说:“阁下想必是刚抵京的南越国王子吧?来我夏国,当入乡随俗,王子可知?”

遂王子变本加厉,“既知我是客,还不快让开?”

任正再次惊诧,道:“我知南越地处偏远,想不到教育也如此落后,王公贵族都不知礼义廉耻,况乎平民?可想而知,南越一族愚昧闭塞到了何种程度!悲乎!”

遂王子听不太懂他在嗟叹些什么,但知道不是好话,一个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随从早已“呼啦啦”围过去将任正扯下来要打。

章开宇连忙跳下轿子冲过去挡在前面,喝道:“不许胡来!此乃太史院任正大人!”

任正拢着袖子,冷眼瞧着这群凶恶的随从,说:“章二弟,多谢你,不过你不必拦,他们伤我的每一分每一毫我都会留着呈给太子殿下,殿下一定会还我公道!”

随从们见碰见了硬骨头,便又回首看主子的命令,熟料他们那方才怒火冲天的主子双眼直勾勾盯着路旁,魂而早就没了,只剩了副肉身杵在轿子上。

众人不由得顺着遂王子目光望过去,见一名白衣女子正朝路边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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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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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何如此卑微
连载中稽侯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