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村,一处高坡上,隐约看见一个玄色衣袍的单薄少年勒住马,俯瞰整个村子。
少年长了一双厌倦又泛冷的眼睛,右侧的眉下蜿蜒下一道疤,牙齿像是犬状的,偶尔露出的尖牙让人胆寒。
沈邹舟神经质笑了起来,背上的伤口撕裂,渗人的涌出大片大片的血。
半个月前,沈邹舟被俘,众人都因为他死了,可他还是回来了,悄然来到了这个小渔村,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村子靠海,村民以捕鱼为生,沈邹舟在这里的日子,是极度恶心、充满仇恨的八年。
这段日子里并非全是阴霾,也有些伴随酸涩,缠绕在心间,悄然产生的情愫。
只要想起,有个影子就会俏生生的浮现在他脑海里。
还有她沾着少女清香的手帕,至今还在他怀里放着。
沈邹舟舔舔尖牙,萌生了个刺激他神经的想法。
……
三天后,雨停了,地上逐渐干爽起来。
洪安村是个贫穷的地方,村民住的大多数低矮的泥房子,因为靠海有些潮湿,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拴着一些渔船。
洪安村最中央是谢氏一族,在村里威望十足,家中兄弟又在外地当官,是村里的‘名门望族’,家中有一子二女。
谢琼思小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她的五官生的娇弱可人,眼角下一颗美人痣,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因为病弱显的没什么精神。
村妇赵大娘和儿子正在门口张望,谢琼思冷着脸等了好一会,赵大娘才端着一碗药热情的送过来。
看着赵大娘全是污垢的指甲,还有这个破破烂烂的碗,谢琼思胃里直冒酸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她接过药喝了,温温柔柔的道了一声谢谢。
赵大娘谄媚的说:“瞧这大家闺秀的做派,不愧是谢家的姑娘……来我这养伤,我家真是喜鹊都喳喳叫了。”
谢琼思早就习惯了应付,低下头,腼腆的笑了笑。
一抬头,看见赵大娘的儿子,好像是叫什么铁牛的那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看她,谢琼思刚忍下的恶心就冒出来了:“大娘,天气好了,你家不准备出海吗?”
赵大娘急忙摆摆手,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二姑娘来我家养伤,我可得照顾好你,要不老婆子我和谢家没法交代,出海什么时候都能出的,再过三两个月也不晚。”
谢琼思眼前一黑,一想到要和铁牛待在一个屋檐下两三个月,就觉得日子艰难。
她脸色越来越差,吓的谢大娘扔开了碗,按着谢琼思往床上躺:“快快躺着,我和我儿不打搅您了。”
赵大娘蹑手蹑脚的挤出了门,但没走远,影子还落在门槛上,谢琼思听见她和铁牛正在小声说话。
铁牛:“娘,小娘子长的真美!真要了命了,我脚都挪不动了。”
赵大娘很是得意,“二姑娘在咱家养伤,你多和她相处,说不准她看你面丑心善,给咱家做个儿媳妇,攀上谢家,咱就不愁吃喝了。”
两人的声音愈发飘忽,屋里,谢琼思不禁捂住了额头,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她额头上有一道鞭痕,虽然已经长的差不多了,还是有浅色的伤疤引人注目,这是谢白桃打的。
谢琼思心下冰冷,这个房间十分阴暗,桌子上虽然放着一盏油灯,却因为积压的肮脏油渍,让她不愿意伸手去拿。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谢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大女儿谢白桃因是长女,又生的明艳动人,受尽了宠爱,宛如天之骄女。
次女谢琼思体弱多病,性格内敛,相比下就不那么显眼了。且不知道为什么,谢白桃很厌恶她,一次次逼着父母证明她才是谢家的掌上明珠。
这次的鞭痕也是无数次类似事件中的之一,谢白桃毫无预兆的抽了她一鞭子,在家里大吵大闹起来。
谢家为了制止姐妹俩的矛盾,想了一个办法……把谢琼思送到村民家来养伤,若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也会这里长住下去。
谢家每隔三个月,给赵大娘送五十两银子做报酬,还不及长姐的一件衣裙钱。算算日子,谢琼思已经住了一个月了,她内心很清楚,自己已经被父母舍弃了。
谢琼思的睫毛缓缓落下,目光澄净平淡,如果要长住,她需要早做打算。
谢家以为她内心软弱,拿不上台面,其实谢琼思有很多小九九,她计划每回从赵大娘手里克扣点钱,好逃离村子。
没多久,赵大娘去而复返,谢琼思立马又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弱不禁风的靠在床头。
外面却还有一个略微沉重的脚步,谢琼思竖起耳朵,听见赵大娘在外面喊道:“周大爷,周大爷啊,你这是干什么,二姑娘在我这里好着呢!”
下一秒,外面的光线照进来,高大的男人推开了门,立在门口,目光深沉的扫过了狭小的屋子。
谢琼思躲闪的眯起眼睛,一只凝白如玉的手挡在脸颊,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探进她白色的里衣中,显得她脆弱又可怜。
男人迈步进来,却不坐在床边,而是缓缓的打量她:“琼琼,身子养好了吗?”
谢琼思一下子哑了,小心的吞咽了口唾沫,头也不敢抬的样子:“周小叔,家里要来接我了吗?你……你怎么来了,我好想回家。”
周玄言生的只能算是一般,却有种寡淡的压迫感,他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替谢琼思掩了掩衣领。
谢琼思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这人,是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她识像的没有表露出来,感恩的看着周玄言,嘴角扯出一些羞涩的笑意。
周玄言像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点燃了桌上的油灯,仔细的打量谢琼思的五官。
周家是谢家的世交,周家世代从文,满门清高。周玄言则是周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嫡系男丁,身份十分尊贵,加之谢琼思的父母只是支系。
总而言之,周玄言是需要谢琼思父母巴结的对象,谢白桃在谢家如此受宠也有他一部分的原因,他喜爱谢白桃,还认了谢白桃做义女。
谢琼思没得到这种区别对待,就只能不尴不尬的叫周玄言小叔。
赵大娘在门外贴着墙,恨不得冲进去听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周玄言感叹了声,“不愧是双胞胎。”他冷淡的对着谢琼思说:“回家吧,家里出事了,白桃昨日走了,到处寻不到踪迹。”
谢琼思瞬间瞪大眼睛,心里惊涛骇浪,哑着嗓子喊道:“什么!”
谢白桃失踪了?她离家出走了?谢琼思脸色更白了,实在是和按照她的经验,谢白桃挂钩的事,就没有一件好事。
谢琼思心里一转,痛苦的咳嗽了两声:“周小叔,我身子还没好,回去也没法帮着找姐姐的,我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养病,如果有姐姐的消息你再告知我吧。”
门外的赵大娘连连点头,是啊,谢二姑娘走了她儿子岂不是没机会了?
周玄言打断了谢琼思的话,用一种强硬却状似温和的语气说:“白桃不是失踪了,是逃走了。琼琼,听话,只有你能代白桃走一趟太子府了。”
谢琼思的表情僵住了,柔软的嘴唇不断颤抖,她有点发晕,傻傻的问道:“你在说什么啊,小叔,你别骗我啊。”
周玄言直视着她,她有一张和白桃一样的面孔,娇美可人,像是一朵颤巍巍的花儿,而谢白桃是明艳任性,肆无忌惮的。
周玄言一般不这样无情,可他对谢白桃太过偏爱,就只好牺牲谢琼思了。
“昨日沈邹舟点名要白桃,他残暴凶恶,又和白桃有过节。白桃害怕下偷偷跑了,交不出人他只会认为谢家故意违背他,你同她相貌相同,只有你能骗过沈邹舟。”
谢琼思闻言,眼泪连成线的掉下来,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气的。
享福的时候没轮到她一点,出事就找到她了!
谢琼思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恨恨的盯着周玄言的衣角,这个狗东西,怎么每月发病的时候不痛死他呢。
祸害遗千年啊!
她要跑,这回不跑不行了,沈邹舟那是什么人,落到他手里别管是不是仇人,都得被他弄的半死不活。
谢琼思虚弱的又靠在了床头,像是一碰就碎了,气若游丝的说:“小叔,你让我先歇歇吧,我喘不上气了。”
周玄言一顿,表示自己允许了,他走出昏暗的房间,外面已经被他带来的人包围了。
他见赵大娘还没死心,忽然拿出了一副谢白桃的画像,展开让赵大娘看细细的瞧, “你猜猜,这个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画像上的少女笑的张扬好看,赵大娘不确定的答道:“或许是大姑娘吧,也像是二姑娘,她们长的也太像了,只是气质不太像罢了。”
周玄言勾起嘴角,将画像再次卷起,“这是白桃,我从京城带来的画师,亲手给她画的。”
赵大娘认错了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啧啧称奇:“要是小时候,这两位姑娘就更像了,混在一起怕是连爹娘都认不清!像是我家那个小子……”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痛了周玄言,让他深深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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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0年,居民区。
无人问津的电视机里传来保卫家园的讯号。
岁穗厌倦的推开门,宣告了旧时代的结束。
漫长的,属于邪魔的时代又苏醒了。
……
“我们指挥长患有基因病,是不能剧烈运动的,但多亏了她的英明引领,才让秩序落在大地上。”
岁穗最大的拥护者——黑发的青年,正在对着新入职的年轻人们夸夸其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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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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