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还在卖关子,道,“知道你喜欢扇子,我前不久刚得了一把好扇,就送给你吧。”
“殿下,无功不受禄,这怎么使得。”萧行简推辞。
“哎,你怎么知道自己无功呢?”晋王说。“来人,把扇子呈上来。”
立即有人捧上来一个红木盒子,盒子打开,里头垫着柔软的红色锦缎,上头放着一把玳瑁扇。
一位侍女伸出纤纤玉手,捻起那把扇子,缓缓打开展示。那扇子泛着玉石的质地,颜色却又是淡黄色,其间夹杂着褐色的斑点,上雕刻有细致的桃花纹,扇子的大骨还是象牙制作的。确实是难得的藏品。
“这是前朝制扇大师刘庆云制作的玳瑁桃花扇,一般这种扇子多是给闺阁赏玩,但这却是一把难得的男款玳瑁桃花扇。我上次见你腰间别了把扇子,那扇子实在是配不上你,还是我这扇子好,拿着吧,自家兄弟,别客气!”晋王说。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接受呢?”萧行简说。
“宝剑赠英雄,四哥这是真把你当自家人了,拿着吧,别辜负了四哥的好意。”秦王劝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行简说。
侍女把扇子放回盒内,捧着盒子站在一旁。
“行简啊,你现在是贴身跟着太子了吧?”晋王说。
萧行简知道,重头戏终于来了。“是的,殿下。”他说。
“这太子现在受伤了,作息习惯是怎样的?有没有什么爱好?”晋王问。
“爱好倒是还没有发现,只是他这人吧,不大喜欢喝药,总是喜欢吃过药后,再吃点零嘴蜜饯。”萧行简说。
“哦?”晋王思索着,想起临阵倒戈的徐仁,还是不敢把真正的计划告诉萧行简。
“殿下有何吩咐呢?”萧行简问。
“暂时没有了。”晋王说。“记得他们再有任何动向,一定先行禀报我。”
“是。”萧行简说。
皇帝已被俘半个多月了,金军多次派人向辽索要赎金,但辽却迟迟未决定是否要给赎金,就是担心赎金会肉包子打狗,金军拿了钱却不放人。这种可能是最大的,毕竟现在的情形是金军占优势。
现在有了太子摄政,就该在早朝的时候把事情尽快决定下来,毕竟皇帝被人捏在手里,总是有损国威的。
由于太子伤势还未痊愈,不宜过多的走动,百官上朝的地点就变成了忠勇侯府。
晋王一党当然是力争先把皇帝换回来再说,但以徐仁为首的几个官员却并不赞同。
别说他们不赞同了,花衔霜也不赞同。首先现在是两国战时,金军肯定是不会放人的,就算是他们会放人,花衔霜也不会让皇帝回来。
双方各成两队在院子里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花衔霜拍板。
“那就听徐大人的吧,父皇御驾亲征本就是为了扬我国威,如今他被俘已经导致我军的士气衰减,若是因为赎金的事,再次中了金军的陷阱,那士兵们更会斗志全无,更何况,自幽州惨败以来,逃回来的那些人都把金军的骑兵形容地宛如吃人的魔鬼。吓得我们的士兵还没有打就开始害怕。”
“为了国家,为了朝廷,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鼓舞士气。只有我们把金军彻底打败,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了父皇。父皇一向坚韧不拔,我相信我们都可以等到那一天的。”
萧行简就站在花衔霜的身边,自然也是听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阳光下,那人还在郎朗而道,他坐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中,手搭在扶手上,皮肤莹白,仿若透明。萧行简甚至看到了他脖子下颌角的细小血管。
狠倒是狠,只是,若是这人知道自己兄弟对他抱有那种想法时,会是什么表情?这狗皇帝一家,还真是有意思。萧行简想。
晋王道,“忠勇侯以为如何?”
萧觉略微思索,道:“金军狡诈,我也赞成立即出兵。”
“那若是他们伤害父皇呢?你们现在出兵,必然会惹怒他们,惹怒了他们,他们就会报复父皇了。”晋王盯着萧觉。
萧觉只看着地面:“战机不容延误,北方冬天行军艰难,我们必须得趁夏天的时候攻下幽州。”
“晋王!”太子喊道。“若是不能夺回幽州,金军攻下云京便是唾手可得,难道父皇会希望我们抛弃这半壁江山吗?更何况,以往金国就多次不讲诚信,即便割下这半壁江山,他们也只会向我们所要更多,为今之计,只有把他们彻底打败,方可救出父皇!”
“太子所言甚是!”徐仁高声道。
“若是不先救回皇上,便是臣子们不忠不孝!”王道亨也提高了声量。
“忠孝亦有道,愚孝只会令人贻笑大方!”花衔霜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忠勇侯立即集结军队,后天北上争夺幽州十六城。
出征那天,花衔霜亲自为他践行,送他出征。
出征前的夜里,忠勇侯再次把萧行简单独叫去了书房。
“背上的伤好了吧?”萧觉问。
“早好了。”萧行简答。
“我之所以会支持太子,就是因为张敬以答应过,他会帮你父亲平反。”萧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爹的恩情,行简永世难忘。”萧行简站在忠勇侯的身后,越过他的肩,也看着外面。
父子二人一般高大,都沉默了片刻。
“回来后见过你大哥的儿子了吗?”萧觉问。世子萧行云前两年生的儿子,那时萧行简还在云京。
“见过。”萧行简说。
“见过就好。”萧觉道。“我们一家都是忠臣,你不要连累了他。”
不说自己,不说其他人,只单单说那个两岁的小孩子。萧行简知道,萧觉这是希望他永远不要再起反叛的心思。
连累他们没什么,连累一个孩子,何其残忍。
“我不会连累你们的。”萧行简说。“只要他能给我爹平反,让我能够有姓回袁的那天。”
萧觉再次叹了口气。又问,“晋王那里,还有没有叫你去。”
“只那天晚上。”萧行简说。
“他问了你什么?要你做了什么没有?”萧觉问。
萧行简脑海中想起晋王最后问的那些话,答道:“没有,只问了我太子见过哪些人。”
“你怎么回答的?”
“我挑着,真真假假的都说了些。”
“他信了?”
“我说我跟着太子不久,太子还在防着我,他信了。”
萧觉点头。“好好跟着太子,那孩子其实性格本来不至于这样的,要是皇上不听信那个妖道的话,他不至于这样的……”
要是不听信那个道士的话,他就不会御驾亲征了。
花三修养了几日,去见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朱正凛。
“不用谢我。”朱正凛站在檐角的灯笼下,一半的脸侧在阴影中。
花三单膝跪在他身前。
“日后,我还需你多替我说几句话呢。”
“是。”花三道。
“不过你记住,皇后娘娘的死,毕竟是你导致的,太子现在不动你,是因为用得上你,等到日后一切平定,他一定会清算你的罪责。”
“所以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功赎罪,以求他的宽恕。”
“该怎么做呢?”花三问。
“他现在身边缺人,虽然用你,但心里还是厌恶你,所以你要多做,少看少说,以免惹得他更加地厌烦。”
“此次晋王虽然失势,但刘三保还是站在他那边的,他们一定还会想方设法;拉太子下位,现在忠勇侯又出征了,那伙人说不定会派人暗杀他,你既然跟在他身边,就要保护他,最好能在保护他的时候受点伤。”朱正凛说。刘三保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可忠勇侯也派了人保护他。”花三说。
“所以你要事事争先。”朱正凛说。“为我们锦衣卫的兄弟报仇。”
当年锦衣卫的前任指挥使胡越,也是王道亨那伙人害死的。而且皇帝太过宠信身边的太监,导致锦衣卫的职权和威望大大下降,他堂堂指挥使,竟然需要向一个太监下跪。
“是。”花三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