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等苏月月反应过来，秋英便把那几本书放在她的头顶上，笑着解释：“夫人，辛苦您了。”
苏月月咬牙瞪了她一眼，浑身僵着不敢动，稍稍一动，头顶上的书本就会掉下来。她憋红脸，气得胸口起伏，偏偏还不能发作，委屈极了。
行，那就忍忍，不就是顶着书嘛，她不动就是了。
苏月月想着站一会就好了，嬷嬷看她老实，应该会放过她的。
可惜，苏月月想多了，孙嬷嬷不但没心软，反而更加严厉。
孙嬷嬷昂着脑袋看她，一字一句道：“走几步来试试。”
“…”
苏月月傻眼，她不想走。
绯红的脸颊又红了些，夏日本就沉闷，眼下因为紧张浑身燥热，这会直接出了一层薄汗，贴在背脊和鬓间，难受的紧。
她想擦汗，奈何她一动，头顶上的书也跟着动，这下苏月月左右为难了，她看向春儿，奈何春儿刚想张嘴，就被秋英怒瞪了一眼。
春儿耸耸肩，也没法了。
苏月月深吸一下，绷着身子慢慢朝前走，她抿着唇，目光朝上看，没有心思看脚下，结果刚走没几步，就磕到凳子，咚的一声，头顶上的书掉在脚上。
散落一地。
她松了口气，想说换个学，不想未等她开口，孙嬷嬷毫无表情的严肃道：“捡起来，继续。”
“走路不成样子，像什么话，可千万别学那狐媚样，迷惑主子。”
苏月月抹了一把汗，刚喘口气就听见这么一句，心里顿时来气，哪来的主子？谁又狐媚了？
分明是孙嬷嬷故意刁难罢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心里的气也消了几许，可方才的事，她还要和嬷嬷说道说道。
“嬷嬷这话是何意？我是霍云淮明媒正娶的夫人，怎是狐媚？再说夫妻一体，哪来的主子？要说主子，我才是主子。”
孙嬷嬷老脸一僵，是啊，她怎么也算是主子，自然不是外头那些，可是在宫里，这样的主子可太多了。
算不得什么。
思及此，孙嬷嬷神色恢复正常，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并未把她的话听进去。
“是，你是主子，可老奴想提醒几句，去了京城，你要与官眷贵妇来往，还要与高门贵女打交道，若是不学点规矩，日后往来失了礼怎么办？不但自己没脸面，连着公子也失了面子。”
孙嬷嬷一字一句的解释，随后睨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有，冲撞了贵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苏月月目光呆滞，张着唇很是惊讶，什么地方还要挨板子？
她吞咽下，直直的盯着孙嬷嬷看，试图看出话里的真假。孙嬷嬷毫不闪避，正视她的目光，让苏月月一度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可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眼下苏月月心情都烦闷。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叹息道：“好吧，可是嬷嬷，我早上没吃饱，眼下没力气。”
意思就是，没吃饱不学了。
苏月月没好气的坐下，余光瞥了孙嬷嬷一眼，没打算起来。
早上没睡醒不说，饭还没吃饱，眼下小腿紧张得要抽筋，到了晚上能不能走回房还是个问题。
苏月月懊悔不已，昨晚怎的脑子坏了，竟然答应了霍云淮，应该拉他一起来的，让他见识见识孙嬷嬷的厉害。
孙嬷嬷注视她的神情，抬抬手，吩咐秋英去拿几样点心来。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眼，虽未表现出来，其实心里乐开了花。看吧，孙嬷嬷还是拿她没办法的。
苏月月忍着笑意等了半响，终于等到秋英端来点心，她抬抬眼，端着架子睨了她一眼，示意她放下。
秋英倒很识趣，安分的就退下了。
苏月月心满意足，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就在此时，孙嬷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要端庄，不可大口进食。”
她合上唇，眼睛眨巴两下，点头，“行，知道了。”
苏月月小口小口吃着，吃完一块想拿第二块，这时，孙嬷嬷又阻止她，“可以撤了。”
“是。”秋英端起点心走了。
苏月月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她吐咽下，认命了。
忍过这一天，她定要去找霍云淮说清楚，她不学了。
*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柔和的光晕拉长她的身影，纤细婀娜，姿态动人，柔弱的不堪一击。
她微弯着腰，手抓着春儿的手臂，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身上。苏月月实在太累，一天下来浑身没力气，回去只能靠春儿扶着。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没有血色，就连双腿都是颤抖的。
苏月月摆摆手，对春儿道：“不回去，我要去找霍云淮。”
她要告诉他，这规矩她不学了，去了京城出糗就出糗，总比受罪好。
她知道，此时的霍云淮铁定在书房的，所以苏月月径直去了书房。一进门，她就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瞅着他。
看得霍云淮一惊，顿时手足无措，“你这是？”
他对陈生使个眼色，陈生会意，将房门给关上。
房内只剩两人，苏月月瞅了他两眼，巴拉巴拉的开始掉眼泪，期间不忘控诉今日的委屈。
“那个规矩我不学了，简直是受罪，早上没醒就拉我起来，早膳没吃饱就开始学规矩，让我顶着书本学走路，走了一上午，小腿疼，腰疼，头疼。点心只能吃一块，还得小口吃，喝汤喝半碗，我想喝一碗都不行。还有各种各样的礼节，看得眼疼。”
“就这个走路，步子大了不行，小了不行，孙嬷嬷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你家有那么多规矩吗？”
发泄一通，苏月月心里顿时舒服了，豪迈的抹了一把眼泪，水眸荡漾的注视他。
霍云淮本有些心疼她，可看见她吸着微红的鼻尖，鼓着腮帮子，霎时想笑，因为哭起来的模样挺可爱。
他咳嗽声，掩饰眼中的笑意，“行了，嬷嬷说过，就三天。”
就三天？她才不信呢，就今天这架势，怕不是要整垮她。
苏月月皱皱鼻子，整理一下乱了的发髻，“骗我吧。”
“没有。”霍云淮是想让她学点规矩，日后回了京城也用得上，可如今这样，真不知她能不能适应？
“哪疼？我瞧瞧。”
她咬唇不语，抬起双腿往凳子上一搁，“腿疼。”
其实她全身疼，头还晕。
就她今天这个状态怕是坚持不了三天。
霍云淮在她身旁坐下，无奈摇头，捏着她的小腿帮她揉揉，缓解酸疼。
温热的掌心从脚腕一直到腿肚，轻重适合，别提多舒服，一天的疲劳都消散了。
苏月月心口忽然麻了一下，脸颊泛红，“嬷嬷说，走路步子大显得粗鄙，步子小，扭扭捏捏的，又是狐媚，还…”
“还什么？”他低头，神情认真。
想到嬷嬷说的那句话，苏月月实在臊得慌，太羞耻了。
她垂眼，目光羞赧，“那处不能晃。”她说的很小声，若不是霍云淮耳力好，都听不见。
他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瞧了眼那处，目光微沉，确实如孙嬷嬷所说，够狐媚的。
霍云淮这般想，然后就听见她自个嘀咕，“我才没有。”
狐媚而不自知，说的就是她。
今天更两章，明天不更啦，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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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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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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