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之时，成亚夏一个鲤鱼打挺，抬手准备撑着地面爬起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手呢？她的手呢？她怎么没有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成亚夏内心发出一阵尖叫，伴随着尖叫声脱口而出的却是：
——嘎嘎嘎！嘎嘎...？
成亚夏再度晕厥过去了。
这一定是噩梦，让她死！
晕是不可能晕的。
成亚夏被迫地接受了一个事实——她虽然活过来了，但重生到了一只野鸭子身上。
啊啊啊啊啊！！！
这和她看过的重生小说不一样，她不求重生到女主身上，也不是非得重生到炮灰女配身上，但至少得是个人吧！！！
酷暑的天气，太阳烤得尾巴上的毛都焦烘烘的，成亚夏的心里却哇凉哇凉的。
——
眨眼间就到了三伏天，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距离成亚夏重生成为鸭子已经过了一周多的时间。
这一周里，她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无法接受到逐渐麻木逐渐适应，再到现在的享受其中日渐沉溺...
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一周时间！
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还好成亚夏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成为鸭子的第一个好处，大概就是像成亚夏这样对水充满恐惧的人，无需经过任何克服的过程，就已经凭借本能与习性学会了游泳。
一步到位！
这天成亚夏在水面上美美漂浮着，天气实在太热了，热得她恨不得脱毛。
水面上的水温已经被太阳的热气所沾染，她抖了抖两臂的羽毛，感觉有些不知足，然后一个猛扎，头炫到了水面下。
当人的时候感觉不是特别深刻，但当鸭子了以后，成亚夏无比感谢这几年里市政府对环境建设的重视——这水干干净净的，游着她心情舒畅极了。
根据这几天她对周围环境的观察，成亚夏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水域，是一个湖心公园。
这公园面积巨大，她生前emo的时候也过来过几次，每次找一个入口进，然后闲逛着沿着湖边溜达散心，这么几次下来竟也没把整个湖逛完过。
本以为没机会逛完了，没想到这一周多的时间倒是让她沿着湖中心开始由南到北由东至西地完整逛完了一遍。
湖水很清澈，成亚夏的燥意没一会儿就被抚平，连带着身上的羽毛都得到了净化。
当然，如果没有其他野鸭子来打扰她的话就更好了。
成亚夏老远就看到了一个扑腾着的灰毛扁嘴兽冲着她兴高采烈地划了过来，她内心一阵哀嚎，然后扭头就跑。
于是湖心公园的中央出现了“她逃它追，她插翅难飞”的一幕。
成亚夏纯白的脑壳从水中钻出来，扬起的水滴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又落回水面。
在水中阻力太大，影响她逃跑的速度。
她动作加快，晕头转向地选了一个方向就向前划去。
游人们看到这一幕，有的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起来。
他们拍得起劲，可是没人懂成亚夏内心的崩溃。
因为身后，粗嘎的声音还在追随着她。
——鸭头，鸭头！你等等我啊！
——鸭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施展我的雄性魅力！看我不迷死你！
——鸭头，你怕了吗？你别怕，爱我这件事并不可怕！
成亚夏一边往前游一般反胃，果然男的油腻这件事不分年龄，不分国界，不分种族！
啊啊啊啊啊救救她！！！
两人，哦不，两鸭你追我赶的游戏最后是由一声巨大的扑通声终止的。
一股巨大的水花兜头浇了成亚夏一鸭头，直把她浇成了一只落汤鸭。
成亚夏被水花砸得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个小孩子！有没有人会游泳啊？”
“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救生员，我去找！”
水花散去，成亚夏终于反应过来，想要低头看个究竟。
却被眼前瞬间晕染开的血水震惊在原地。
血，好多血.....
原本清澈的湖面变得浑浊起来，她根本就看不到掉下来的人在哪里。
成亚夏急得冲着岸上的人群嘎嘎乱叫。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有没有人快救救他！）
"嘎嘎嘎嘎！"（快打120呀！）
没有人能懂她的意思，她能看到的只有无数举起的手机。
就在成亚夏一头焦乱时，突然听见自己的脑袋里想起了一个声音。
【啊啊啊终于定位成功了！感谢第一位死者！】
成亚夏生前是一个饱读电子读物的少女，自然对这声音的来源没有那么恐惧。
但面前是一滩血水的情况下，冷不丁响起这么一声还是让她起了一身...哦不，让她鸭毛震立了一下。
尤其是这声音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第一位死者”？？？
所以她面前的这个人是确定已经死了吗？
等等，第一位的意思是...？
面对这么直白的措辞，成亚夏控制不住地开始感觉到毛骨悚然。
在无视这个声音又或者是刨根问底中，成亚夏选择了装傻。
于是她抖了抖自己的鸭毛，茫然地把两只眼珠子聚在了一起，“嘎嘎嘎？”
不知道这系统有没有掌握其他外语？就算是有，应该也不通兽语吧？
她在内心默默祈祷着。
但是成亚夏忘了一件事。
【我确实不通兽语，但是我能直接听到你的心声啊！】
成亚夏在心中大喊一声糟糕，大意了！
几分钟后通过简单的问答环节，成亚夏弄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然后她绷不住了。
“所以都是因为你的失误我才投胎到了一只鸭子身上？？？”
系统着急解释：【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当时也确实没发现和你匹配的身体！】
“所以是因为你迟迟没找到我，才耽误了把我变...这么说也不太对，把我收回去...不对收回去太阴间了，算了拉回去得了，把我拉回去的机会？”
系统苍白辩驳：【主要是因为这个鸭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长得大差不差，我排查需要好大一阵功夫......】
成亚夏生气，“你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我现在还能不能回去了？”
系统对手指：【有点困难...】
成亚夏心如死灰，仰望苍天。
她这一生行侠仗义积善行德，却偏偏命途多舛，老天待她实在是太薄啊！！！不公啊！！！
系统话头急转弯：【但是，还有但是！我给你争取了福利，只要你能破解这些，你就有变回人的机会的！】
成亚夏看着自己脑袋里出现了一篇又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报道，鸭头有些大。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我收集来的瓜呀！其实我是情报收集系统捏...但是这里的每一篇情报都少了一些最关键的信息捏，所以需要我们两个人合力找到真相，你就有变回人的几率了！】
“......”成亚夏皱眉，她看着面前那些残缺不全的报道，发出灵魂质问，“你管这些叫情报？？？”
——震惊！一女子深夜嗦粉竟是因为（）
——骇人听闻！儿不像母，女不像父，这一家人竟xx
沉默震耳欲聋。
深夜嗦粉怎么了呢？就不能单纯是因为饿了吗？嘴巴一到晚上它有自己的想法不行呗？
孩子长滴不像父母又犯什么罪了呢？就不能是基因突变了呗？那搁个丑父母，孩子中个基因彩票那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么！
就这些玩意儿真的有必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
成亚夏不理解。
【你别管这些，你就说你想不想变回人吧？】系统见唬不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成亚夏还有事情没弄清楚，继续发问，“那解开一篇你这个所谓的情报，我能变回人的时间是多久？”
系统支支吾吾：【这个嘛...没有特定时间，随机的捏...】
“......”成亚夏一头黑线。
好好好，主打一个走一步看一步是吧？
这什么破系统，怕不是没有更新成功的半残次品吧？
系统听到她的吐槽，语气激动起来：【我才不是残次品！才不是！我是在系统局正经背书过的正经系统！你不要小瞧我！】
成亚夏已经懒得再和它争执，随口敷衍着：“行行行，你说是就是。”
系统情绪更加激动：【虽然我上次更新，是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但是我真！的！是！正！经！系！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啊啊啊啊...！！！】
成亚夏被迫在脑子里接受了一通噪音攻击，只感觉脑瓜子都嗡嗡的。
没一会儿嗡嗡程度直线加剧上升。
警笛声绕着湖边由远及近地响起来，刺耳的声音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成亚夏看着湖边拉起警戒线，看着穿着救生防护服的警察们下水把人打捞起来，看着担架上的人被盖上白布。
一股说不出来的呕吐感涌到嗓子眼。
她扑腾着翅膀飞到岸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
澜城市景胜区公安局的刑警们最近感觉日子十分不好过，前几天辖区范围内刚出了一条人命，对方还是正当红的明星，今天这就又是一条人命。
不少年轻警察们看到担架上男孩年轻的脸，内心都是一阵惋惜。
围在湖边看热闹的群众们人数不少，刑警们一边护送着担架往局里的车上走，一边对着人群嘱托。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都回去吧！地上水湿都注意点啊，别摔倒了！”
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分散开的人群忽然间喧闹起来，有人指着刑警这边的方向道：“快看！那只鸭子竟然在吐诶！好神奇！”
蒋誉铭被这声音吸引，要说的话顿住，随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人，“哎你看那边，那只鸭子真的在吐，刚刚我们打捞尸体的时候它就在附近来着，它不会是因为看到这场景吐的吧？”
柯景尧正凝神思考，被他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的关注点竟然还有心思放在别处？
“我说你看看啊！”偏偏蒋誉铭似乎一点儿没察觉他的不满，胳膊肘怼他的劲儿更大了。
柯景尧忍无可忍，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过去，瞥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你很闲吗？”
蒋誉铭讪讪地收回眼神，“不闲不闲嘿嘿。”
柯景尧没再理会他，继续思考刚才的事情。
思考的间隙心里却冷不丁划过一个念头，刚刚那只鸭子...怎么给他的感觉有点怪异？
有点像是个人？是他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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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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