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那边你先盯着点，具体情况等我们回去再说。”导航显示输入好的地址已经到达，柯景尧对着电话那头的蒋誉铭说完然后切断通话。
成亚夏有些不寒而栗。
总觉得他们目前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有些发抖，感受到她的害怕，尤珍轻轻地抚摸着她，“小鸭别怕，我们都在呢。”
感受到她手掌上传来的温度，成亚夏心头的恐惧减轻了一些，她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手掌。
活着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了，有伙伴有亲人一样的姐姐。
王若沛信息上显示的居住地址就在离景胜一中不远处的一个小区内，几人上楼敲门，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开门。
但开门的人并不是王若沛，而是另一张不熟悉的脸。
女生看着他们出示的警官证，不敢有所隐瞒，赶紧答道：“我是王若沛的合租室友，她今天下午说她要返校的呀，她没去学校吗？”
姚轩眼睛朝着屋内巡视一圈，朝女生摆手示意没事了，转身和两人嘀咕，“看来是跑了。”
柯景尧：“回去查查这个王若沛和那个‘李哥诊所’之前有没有过接触。”
这个王若沛也算是奇怪，他们的目前还没查出她有什么作案动机，她倒是心虚先跑了。
要说老师和学生之间不对付，但再不对付也不至于到发生命案的程度。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心虚什么？
王若沛虽然“跑”了，但没跑远，技术组那边很快就定位到她的位置，他们三人立刻追踪过去，很快就将人抓了回去。
王若沛整个人很慌乱，但直到被他们带回警局时，她都不说自己是害怕跑了，只说自己临时有点事所以才没去学校。
而且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对唐佳有恶意，问到那次关于纸条的事情时，她也只说因为之前就有人和她打过小报告说唐佳和史文亮在谈恋爱，所以那次发生那样的事她才有些激动，叫了家长。
就算这两个学生没真的谈，那也是在暧昧阶段，不然怎么会上课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学生就应该以学习读书为主，一天到晚搞这些情情爱爱的，怎么对得起父母的栽培，老师的教育！我这样也是为她好！”她这样说着。
怎么说呢，她这些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但尤珍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总之问了一圈，王若沛这里也没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可她偏偏又实在心虚。
柯景尧想了想，决定还是从翁珠宜这里找突破口。
他们又去了一趟学校。
翁珠宜看着去而复返的他们沉默了好一阵，许久后才轻声开口：“姐姐，你别逼我了我不能说，这件事是佳佳的秘密，就算她现在找不到人了，我也得替她保守秘密。”
说着又是一行清泪滑下去。
她不是小孩子了，高二是最接近成年人的年纪，她懂得流言蜚语的威力有多大，就像今天，佳佳失踪了，他们关心的不是她到底什么时候能被找回来，而是她和史文亮“爱”到这种程度。
尤珍为她们的友情动容，但还是必须得劝她，“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唐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而失踪的，珠宜啊，你们的未来还很长，也许眼下你们觉得跨不过去的难关，多年后回头看不过是一块小小的土坡，唐佳因为是当事人陷进去了所以才钻了牛角尖，而你作为她的朋友，也许是唯一能拉她一把的人。”
翁珠宜怔怔地看着她。
尤珍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是秘密，我们也可以继续替你们保守，秘密可以是一个人两个人的秘密，也可以是三个人四个人的秘密，只要不被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不就可以了吗？”
翁珠宜似乎被她说服，表情明显有些松动。
片刻后她看了一眼仍旧在办公室里的董新立，欲言又止。
尤珍抬起头，笑着下逐客令，“那董校长先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吧，还请理解。”
董新立面色尴尬，心里有些憋屈，但也不能不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翁珠宜有些细声细气地开口：“英语老师针对佳佳是因为...是因为王老师。”
尤珍一愣，怎么又出来一位王老师？
转瞬间她就想明白什么。
“你们英语老师喜欢这位王老师？”她问。
翁珠宜点头。
“唐佳也喜欢这位王老师？或者说他们两个...”尤珍又问。
翁珠宜立刻着急道：“虽然佳佳和我说都是她暗恋王老师，不关王老师的事，但我觉得不是那样的！佳佳刚上高一时害羞话少，王老师是我们的历史老师，他对佳佳格外关注，不仅总是会喊佳佳回答问题，课后更是经常和佳佳聊天，虽然佳佳和我说那是王老师在开导她，但我一直觉得男老师本就应该和女同学保持分寸的！
他们俩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反正高二分班后，王老师不再带我们班，佳佳有一段时间就总是魂不守舍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喜欢上了王老师...”
尤珍听得眉间拧成川字，问：“史文亮也知道这件事情？”
一说到史文亮，翁珠宜就掩饰不住的生气，“他知道，他真的很变态，经常骚扰跟踪佳佳，佳佳所有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还多次拿这件事威胁佳佳。”
尤珍说出她心中的推测，“所以你怀疑周五那天史文亮也是拿着这件事威胁唐佳和她出去的？”
“对。”
尤珍神情越来越严肃，“唐佳之前有和你说过类似轻生的话题吗？”
翁珠宜回想了两分钟，慢慢地出声：“算是说过吧，但是我觉得那是开玩笑居多吧，我有时候也会开玩笑和她说不想活了死了得了，但这都是开玩笑的，高中压力大同学们好多都会说。但佳佳自从这学期开学后越来越不开心是真的，经常上课上着走神，和我聊天也走神，问她她也不细说，反正不是家里烦就是学校烦。”
尤珍最后又问：“这个王老师叫什么？现在在教哪个班？”
翁珠宜回答：“叫王涛，现在在教六班和七班。”
尤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让她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好，我们知道了，放心我们不会单独找他的，会把你们高一的老师一齐叫过来，你不用担心别人知道。”
说完这些她又十分严肃地补充道：“还有，以后再碰到史文亮这样的情况，你们要学会寻求老师或者家长的帮助，你们一次次的忍让只会换来加害者的变本加厉，明白了吗？”
翁珠宜忍着眼眶里的泪点头，然后她又抬起头看着她，沁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斥着祈求，“警察姐姐，如果你们找到佳佳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尤珍答应了她，然后送她出去。
门口的董新立刚准备进，尤珍止住他的脚步，“董校长，还得麻烦你叫一下唐佳和史文亮高一时的各科老师，我们查案需要。”
董新立脚都站酸了，但也没法子。
算了，就当一切为了学校。
很快那几个老师就都被叫来。
其他老师都只是走个流程，但该问的也得问，说不定就能获得什么意想不到的信息。
当然着重点还是在那位历史老师王涛身上。
王涛看着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皮肤偏白，长相斯文，确实是平易近人的长相。
他的心理素质显然不错，其他老师有的和案件没什么关系的还有些底虚，他却十分坦然地能面对他们几人的视线。
简单问了几句后，姚轩直接切到最关键的问题上，他拧着眉问：“王涛，你和唐佳平时的接触是否超过了师生之间的尺度？”
王涛像是十分惊讶他们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没有，我们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而已。”
姚轩：“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唐佳对你产生了超出师生关系之间的感情？”
王涛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有察觉，所以后来我都尽量不再和她联系，我是觉得青春期的孩子们有时候可能分不清崇拜和喜欢，唐佳对我只是像哥哥一样的崇拜，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单看动作和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可成亚夏知道他在撒谎。
触发人物：王涛
「唐佳被史文亮骚扰得不胜其烦，除了好朋友她不知道还能和谁说。
她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因为即便他们知道了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他们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不是你给了别人什么错误的信号？是不是你的心又不在学习上了？是不是最近又没有好好用功？
唐佳觉得很烦。
回到家的生活已经让她觉得一团糟了，没想到平静的校园生活因为史文亮也被打破。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的历史老师似乎发现了什么。
历史老师会在课后温柔地告诉她有事可以寻求老师帮助，会刻意因为卷子将她留下然后顺路将她送回宿舍楼，会在课堂上故意喊史文亮起来回答问题替她刁难他...
这是两人之间默契的小秘密。
因为他，唐佳感觉自己的校园生活逐渐趋于正常了起来。
历史老师处于一个正成熟的年纪，他会和她探索天马行空的理想，也会与她分析无限接近的现实。
他们在一个又一个的晚上听着同一首歌入睡，将心底那点儿秘而不宣的情愫压在枕头下。
他们离得那么远，心却离得那么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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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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