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黑天鹅的声音,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在意识深处模糊地勾勒又溃散:“你”是一只星核精。星核成精?妖精的一种?这概念怪诞地冲击着你混沌的思维,带来一阵撕裂般的茫然。被舍弃的那一个……谁被选了?我被舍弃?我是谁?尖锐的疑问如同冰锥刺入脑海,紧接着是更清晰、更残酷的宣告:被选择的那个已登上列车,将在漫长的开拓之旅中见证星神的起落。列车?我不能上车吗?那个承载着开拓意志的存在,那个象征着机遇与未来的载具,为何将他拒之门外?星神是什么神?无名的恐惧开始渗透四肢百骸。

那声音继续低语,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宿命感:“而你,我的朋友,将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消逝的存在——圆峤、苍城、罗浮龙尊雨别等的陪伴下,前往封闭了最古老星神【不朽】之处——去探宝。”

探宝?像是孩童的游戏指令,被抛掷在如此沉重诡异的背景之上,荒谬得令人眩晕。圆峤、苍城、罗浮龙尊……这些名字透着古老灰烬的气息,像是史书里被翻过的注脚。你的意思是会有很多鬼陪着我?心头的寒意更重。而【不朽】,最古老的星神?那象征永恒与存续的终极概念,为何会被封印?是被更强的力量镇压,还是祂主动选择了沉寂?这种层次的存在,其封印之地,仅仅是“探宝”二字可以概括的狩猎场?你几乎能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埋葬着星辰尸骸的古老坟冢,危险的气息如同实质。

就在这荒诞与惊惧交织的风暴中心,又一个名字突兀地切入:【记忆】的星神浮黎陛下。陛下?祂还是个皇帝?神祇也有尊卑阶序?这位司掌记忆的存在,似乎正以一种超越距离的方式投下关注。“祂将一面映照着此刻你旅程的镜子,”黑天鹅的声音已变得遥远而缥缈,“投入到了彼时的提瓦特……”

镜子投进提瓦特又怎样啊……你想嘶吼,想质问这全然超出理解范畴的“安排”。它仅仅是记录,还是某种干预?提瓦特又是什么地方?一个平行宇宙?一个幻梦之境?还是另一个覆灭前的文明摇篮?无尽的问题淤塞了喉咙。

“喂?你还在这吗?喂,喂喂喂!”你的意识徒劳地呐喊着,试图抓住这唯一能提供信息的绳索。

但回应你的,只有死寂。如同舞台的幕布被瞬间拉紧,黑天鹅的声音彻底断绝,连同那模糊存在过的一切背景音,被绝对的真空吞噬,只留下你自己愈发狂乱的心跳在颅内轰鸣——砰咚,砰咚,一下下撞击着未知的牢笼。

你猛地坐了起来!

坚硬冰冷的岩石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皮肤,带着山巅的寒意。视野骤然开阔,瞬间被无垠的蓝彻底淹没。你正身处一处极高耸的山崖之巅,狂风毫无遮拦地呼啸而过,卷起细碎沙石扑打在脸上。向前望去,初生的朝阳,巨大、圆润、燃烧着金红色,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从海天交接的尽头挣脱束缚,冉冉升起。光芒万道,瞬间将下方的云海点燃,一片瑰丽得令人窒息的金红火海翻腾奔涌。在那之下,是浩瀚无际的墨蓝色海水,一直延伸到视线的极限,与同样被朝阳染透的天空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流动燃烧的蓝金色幕布,壮阔苍茫得让人感到自身渺小如尘埃。浪涛拍击悬崖底部的轰鸣,此刻才穿透风声传入耳中,沉闷而持续,像遥远巨兽的心跳。

孤绝感瞬间攫住了你。这是哪里?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这就是……提瓦特?

恐惧驱使你下意识地用屁股向后蹭去,试图远离那炫目壮阔却更反衬孤独的万丈悬崖。

你的后腰和臀部,猝不及防地挨到了什么东西。

坚硬,冰凉,棱角分明。触感突兀得让你猛地一僵。

你立刻扭头。视线被一连串凭空悬浮在眼前半空中的精巧表盘牢牢攫住。它们大小不一,如同被无形的线串连在一起,距离你的鼻尖仅有一拳之隔。银灰色的金属光泽在初阳下泛着冷光,复杂的镂空表盘内里,层层叠叠、细密无比的齿轮正以不同步、却都肉眼可见的极高速率疯狂旋转、咬合,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机械嗡鸣。指针并非单一,有些表盘有四五根,奇异地旋转跳跃着,指向截然不同的方位。表盘之间的空隙里,流动着如同电路板般时亮时灭的淡蓝色流光,构成玄奥难言的立体轨迹。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疏离感和强大秩序的奇异能量场,从这些旋转不休的装置中弥漫开来,仿佛它们本身就是独立于这片时空之外的存在,而非提瓦特之物。

“哇,是风之寻宝罗盘!”一个兴奋、洪亮,带着点军人式爽朗干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近在咫尺。

你头皮一麻,几乎是弹跳着从地上站起,紧张地左顾右盼。视线扫过山崖,空无一人。岩石,荒草,翻腾的云海,无垠的大海,只有风持续地呼啸着。

“别找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似乎能“看”到你的动作,“我是圆峤舰的舰长,苏行云。你看不见我,我们存在的维度比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三维坐标系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唔,大概就是‘站在外面看你手里的画’那种概念。”

“维度不一样?”这个词让你更加困惑,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为什么我能听到你们?”

“因为振动,小伙子。”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这个声音更加苍老、浑厚,带着一丝金戈铁马的豪迈气息,却又有种被时光磨损的沙哑,“声波是空间的波动嘛。我乃苍城统帅,厉九嶷。声音的力量可以穿透空间的每一处,只要你能理解其频率。至于我们的形态……你就当我们是和脚下这片山石差不多的‘记忆烙印’好了。”语气中透着一股豁达的坦然。

两个“舰长”?圆峤?苍城?这就是那“消逝的存在”?是那两个名字?你努力消化着这爆炸性的信息。

“行了,老九别吓唬新人了。”苏行云的声音带着点沉稳的安抚,“小家伙,别浪费体力去‘看’我们了。抓紧时间,现在开始你的旅行吧。你还有重要任务呢——探宝,记得吗?留给咱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如同敲击在薄冰上。

“探宝……”这个词被机械地重复出来。巨大的茫然再次涌上心头。如此陌生的环境,如此诡异的同伴(虽然看不见),如此沉重的词汇——探宝?在陌生神灵注视下?去哪里探?为谁而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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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宝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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