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室友拿着两瓶水从场外走进来，递给杨嘉安一瓶水。
杨嘉安将手机放在一旁接过水，“谢谢。”说完，他拧开瓶盖，喝下一大口水。
“不用谢，水是某人买的。”室友说着，朝杨嘉安使了个颜色。
杨嘉安顺着室友的眼神望去，看到了站在球场外的人。
“要我说，你真是个狠人，人家女生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也融化不了你的心？”
杨嘉安没有说话，拧紧瓶盖后，将水放在一旁，又上了球场。
室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来了一条微信，“喂，有信息来啦！”
但杨嘉安没有听到室友的话。
另一边，左榆的矜持没有保持多久，还是忍不住回复了杨嘉安的微信，然而直到她回到家，杨嘉安都没有再发微信过来。这种感觉糟透了，在面对杨嘉安时，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和思想，总是这样被动地等待，让她感觉自己很卑微。在这种时候，即便是两个人的合照也拯救不了她低落的情绪。
元旦假期就这样在信息拉扯中过去了，返学的第一天，左榆第一次感觉到疲惫，身心俱疲的感觉。
今年春节来得早，元月底就该过春节，所以上不了多少天课就要放寒假，老师们为了能在寒假前再狠抓一把大家的成绩，将每天的学习任务安排得非常紧凑，几乎到了一睁眼就是学的地步。
这种几乎疯狂的节奏让左榆没有多余的时间乱想，也不在将注意力放在等待上面。
眨眼就到了学期末，在期末测评上，左榆又进步了一些，妈妈看着她的成绩，乐得合不拢嘴。
“还有十几天就到春节了，今年春节我们去外婆家拜年吗？”
结束了这个阶段的疯狂学习，左榆开始期待与杨嘉安的见面，同时，她觉得是不是该弄清楚杨嘉安有没有跟那个女生重新在一起。
“那是肯定要去的。”妈妈拿着左榆的试卷，仍然沉浸在令人满足的成绩上面。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左榆刚拿出手机，就收到了杨嘉安发来的微信。
【Y：放寒假了吗？过年回不回外婆家？】
【小鱼干儿：放寒假了。我刚刚问了我妈妈，她说过年要去外婆家拜年。】
【Y：嗯，我等你。】
看到杨嘉安的这句话，左榆很想截图他那条朋友圈，直截了当问出自己的疑惑，可当她去翻他的朋友圈时，却发现跨年夜那条不见了。
所以，到底是该问，还是作罢？
左榆选择了后者，既然他删了，那就当作没看过吧。
临近春节，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办年货、买年花，大街小巷都播放着独属春节的歌曲。左榆感觉自己很多年没有这么期待春节了，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她期待的不是春节，而是与杨嘉安的见面。
除夕夜，左榆本想好好待在家里跟杨嘉安聊聊天，但爸爸妈妈非得带她去看烟花，说是一个月前就定好了看烟花的位置，左榆不好扫兴，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看完烟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期间她拍了两个视频发给杨嘉安，但因为周围的人太多手机信号不好，迟迟发不出去，直到回家的路上才发送成功，但杨嘉安一直没有回复她。
她不知道杨嘉安在除夕夜会干些什么，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忙。快到零点时，她打算给他打个电话，却正好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
【Y：还在外面吗？】
【小鱼干儿：已经回家了。】
【Y：嗯，回家就好，我刚到酒店。】
【小鱼干儿：酒店？你除夕夜住酒店？】
【Y：陪我妈出来旅游了。】
听到杨嘉安说他去旅游了，左榆心里一咯噔。
【小鱼干儿：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Y：大概半个月后。】
半个月，所以他没打算过年跟我见面吧。左榆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但她还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小鱼干儿：所以我们春节见不到面了，是吗？】
杨嘉安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发来两个字：“抱歉”。
左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期待了那么久的见面原来在杨嘉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都没有提前跟她说过年要出去旅游的事，如果今天两个人没有提到这事，大概等她去了外婆家才会发现杨嘉安在外旅游。
【Y：开学后，我有时间的话去广市看你。】
杨嘉安又补充了一句。
【小鱼干儿：不用，你有时间我没时间，我还要上学呢。】
左榆气呼呼地回怼了他。
这时，客厅的电视里传来倒数的声音，“5,4,3,2,1，过年好……”
再过两天，左榆就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去外婆家拜年，可是之前的等待在这一刻失去了全部意义。或许早在跨年夜那天起，她就不该再有什么期待，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糟糕透了。
两天后，左榆按计划去了外婆家，只是心里没有了任何期待。到达时已经是下午，天空刚好飘起了雪花。那条在夏天里走过的狭窄水泥路，路边的杂草、矮树都枯萎了，一眼望去，光秃秃的，映衬着飘雪，更加萧瑟。
“你走慢点，这还有伞呢……”
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榆恍惚回到了暑假，只是那时的伞是遮阳，如今的伞是挡雪。
“这雪落在身上，衣服就要湿了。这种天气，衣服湿了都不好干。”妈妈一边唠叨着，一边疾步赶上左榆，将撑开的伞塞进她的手里。
雪越下越大，左榆倒越走越慢。这种天地茫茫一片的景色，她很喜欢，随手便拍下一张发了条朋友圈，配字是：这次是真的雪。
五分钟后，杨嘉安发来了一条微信。
【Y：家里下雪了？】
左榆只是看了一眼微信内容，然后就收起了手机。在这两天里，杨嘉安偶尔也会给左榆发简单的问候微信，但她统统没有回。她要是没有回复，杨嘉安就不会连续发，这次，她依然没回复，但杨嘉安又发来一条微信。
【Y：真不理我了？】
第三条。
【Y：要怎样才愿意理我？】
到这里的时候，左榆的怒气其实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四条。
【Y：我一回来就去广市看你，行不行？】
【小鱼干儿：谁稀罕你来看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左榆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冷冰冰的文字读不出情绪，杨嘉安把这句话看成了左榆的气话。
【Y：也是。】
左榆意识刚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太妥当，立即撤回了，然后回复了杨嘉安的第一条信息。
【小鱼干儿：下雪了，还很大。】
【Y：雪天气温低，注意保暖。】
从杨嘉安发来的文字中，左榆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刚刚那句话而生气。
【小鱼干儿：嗯，会的。】
杨嘉安看着手机上左榆发来的信息发着呆，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
“心情不好吗？”说话的人是杨嘉安的妈妈，”怪我这个时候犯病，不然你就能开开心心过年，见到你想见的人。“
“你又说这些……”杨嘉安将手机塞进卫衣的口袋里，“我没有不开心，你好好的我才会开心。”
杨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她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坐在病床边的杨嘉安眉头微蹙，情绪低落的样子。
“大过年的，也不好让你外公外婆知道我犯病了，就只能让你来医院陪我。你放心，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我一定会快快好起来。”杨妈妈尽量挤出一些笑容，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一些。
“还痛吗？”
“不痛了。”杨妈妈笑着摇了摇头，“你陪我说说话，我就会好很多。”
杨嘉安拉了拉凳子，坐得离妈妈更近一些。
“你想听点什么？”
“嗯……”杨妈妈假装思索，“不如聊一聊你心里的那个人？”
杨嘉安有些错愕，“怎么突然提到她？”
“所以，她是谁？”
“嗯？”
“在我问出刚刚那个问题的那一刻，你脑子里浮现的那个人是谁？是小敏，还是小鱼？”
杨嘉安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问，他回想刚刚脑子里出现的人，除了左榆，没有任何其他人。
“小敏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杨妈妈没有等杨嘉安回答，突然换了个话题，“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我不怎么听得进去。”
“她以后要再打电话给你，你不要接。”杨嘉安有些生气。
“不接当然是不行的。我还记得你高中时第一次跟我说你对一个女生产生了好感，问我该怎么办。现在想一想，前前后后算起来应该有三年时间吧，真的就这样散了吗？”
杨妈妈的话勾起了杨嘉安的一些回忆，一些看似美好但并不令人开心的回忆。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有些东西跟时间无关。”
“我只是担心你以后会后悔，同时，我不希望你伤害小鱼。”
杨嘉安听懂了妈妈的话，她担心他在怒意的支配下做出错误的决定，也担心他只是将小鱼当作一种慰藉从而伤害左榆。
“我不会去玩弄感情，无论是别人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感情。我也从来不是冲动行事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最了解我。”
“这倒也是。罢了，你的事我就不掺合了。”
妈妈也听懂了杨嘉安的话，他想说他对左榆并非一时兴起，是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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