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送走这枚烫手山芋,宝依松了口气,回屋补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午觉。

这厢青云拿到画像,马不停蹄回到沈府,将马交给门房的小厮后,一路飞跑到书房门口。提起竹筒上的粉色荷包,气喘吁吁道:“公子,您看这是什么?”

“画。”

沈词淡淡吐出一个字,仍低头看着书案上的地形图。

“姜姑娘送了您一个绣着桃花模样的荷包,荷包里面还装着玉佩,您快打开看看!” 青云笑说着,就走到书案前将竹筒上的荷包摘下来。

忙于堪破书中盗窃案的沈词:“你打开给我。”

这怎么使得,那可是姜姑娘送给公子的情物,想想他们家公子平日遇到姑娘们都不苟言笑,整日和郎君们待在一起,青云有时候都怀疑公子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想到这里的青云,“姜娘子要公子亲自打开,奴婢可不敢做断人姻缘这种事。何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沈词见他越说越离谱,才将视线转移到竹筒上的桃粉色荷包上,荷包上的桃花绣样拙劣,泛着淡淡的桃花香。

“公子,快打开。” 青云握紧双拳,眼中闪亮。

一旁沉默久矣的卢亭洲此时也放下手中画纸,开口道:“嘉许兄,要不我来打开?” 这还是沈词第一次接受姑娘的礼物,心底里止不住的稀奇。

沈词瞥了他一眼,解开竹筒上的荷包红绳打了开来。

玉佩。

的确是一枚玉佩,然而公子送给姜姑娘做为信物的玉佩,就这么被还回来了,白开心一阵。

青云的一颗心从嗓子眼跌落回到该有的位置,惋惜道,“姜姑娘还回来了。”

结合听到的话语和面前的玉佩,卢亭洲很快梳清来龙去脉,瞪大眼睛:“这玉佩你从小戴到大,从不轻易摘下。给了那位姜姑娘,结果被人还回来了?”

他真是不敢置信面前发生的事情,千年铁树要开花了,结果看上的女娘不买某人的账。真是稀奇。

沈词慢条斯理地将玉佩系在腰间的革带上,说道:“我许诺过姜姑娘一件事,这玉佩是我给她的信物,并非定情信物。”

卢亭洲假作相信:“哦,信物一件,只是你和那姜娘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嘉许兄还要送她玉佩做信物?”

青云心里也在嘀咕姜姑娘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定情之物送了回来。

沈词瞥了卢亭洲一眼,问道:“试题做完了?”

打蛇打七寸,卢亭洲的短处便是考了两年秋试却此次落榜。闻言,立马低头拿笔为今岁的秋试做奋战。

接着朝青云道:“祖母喜欢画,你将画送去祖母那里。”

青云疑惑道:“公子不打开看看姜姑娘画的什么吗?万一姜姑娘画的是她自己,送到老太太那里可怎么办?”

初时听到公子要姜姑娘的画像,青云下意识的以为是要姜姑娘的自画像。直到昨日回府途中,他问了起来,才知道公子要的姜姑娘的画,至于画的什么并无所谓。

万一姜姑娘和他一样,误会了公子的意思,这不就成了大乌龙了吗。

沈词:“姜姑娘比你聪明。”

“是。” 青云默默答道。

·

做奴婢的不敢不从主子的吩咐,听到命令,青云就带着竹筒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了。

看到画像的老夫人爱不释手,边看边点头:“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这姑娘丰盈明媚,看着就是一个享福的命。”

画中笔触细腻入微,颜料只用时下常用的朱青两色,看着单调,放在阳光下,暖人心窝地很。

目下,青云非常高兴这个乌龙,咧开嘴笑道:“姜姑娘笑起来就像这春天里的阳光,看到她的笑,奴婢都觉得温暖。”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享受不到四代同堂的老太太兴奋至极,听到孙子身边的随从这么一言,和蔼说道:“哪家的姑娘,可婚配了没有?”

青云将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姜姑娘闺名姜宝依。父亲姜有才担任江南东道徐州司马;兄长姜尚已成亲,三年前考中进士,如今在大理寺做八品狱丞。姜姑娘和兄嫂住在永平坊槐荫巷,姜家仍欠钱庄五十两银子,姜姑娘靠给人画画补贴家用。家世清白,五代以内无过错。”

当听到“家世清白”字眼时,老夫人点点头,道:“着媒人去问姜家姑娘的生辰八字。若是时辰好,就以我的名义将姜姑娘的名字报到夫人那里。”

青云见老夫人高兴,将第一次看到姜姑娘时的情形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老夫人听得入神,眼睛笑成一条缝。

姜宝依是被一个喷嚏打醒的,抬手揉了揉鼻子,就看到窗外的夕阳已经西下了。

醒来得很是时候,起床后,嫂嫂已经做好一桌菜,两荤两素一汤。

见宝依打开屋门,余莺莺立马招手道:“醒来了?快来吃饭。”

哥哥姜尚此时也下值,洗了一把脸后就坐到饭桌前,却也不是一如往常拿起馒头就吃,反而看着自家妹妹好一晌。

姜宝依:“我脸睡皱了?” 伸手揉了揉脸颊。

“非也非也,” 姜尚摆摆手,神神秘秘问道:“你觉得我那同僚如何?”

宝依心知哥哥所提的同僚便是在他家养脚的谢叔则,正经道:“谢大哥为哥哥两肋插刀,非常义气。”

姜尚:“不仅如此,他还是进士二甲,你想他一个寒门子弟,家中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却能在这长安城立足,就知此人吾中楷模,必成大事。”

对于克服艰辛万苦心有信念的郎君女娘们,宝依非常钦佩,闻言,赞说道:“谢大哥长相俊朗,坚持求学,为人仗义,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

姜尚拍拍妹妹的肩膀,问道:“做我的妹夫怎么样?”

做妹夫,那不就是嫁给谢大哥嘛,清楚哥哥心思的宝依怒道:“哥!谢大哥和你差不多年龄!”

“虽然大你七岁,可他会疼你。他因为护佑我,如今在大理寺一炮而红,听说大理寺卿准备提拔他。谢兄的仕途前途光明,在长安安家不过几年光景。更何况,他无父无母,以后定然护你在心上。”

余莺莺忍不住道:“你和你那同僚认识了不过一个月,还需要再了解了解。”

宝依附和道:“是啊,哥!我觉得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不过救了你一命,为什么谢大哥就被大理寺卿看上了眼。”

“我和你们说不明白,我相信叔则品行。”

姜尚拿起筷子夹住一个包子,妥协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同僚,此事便罢了,只是你们可要相信他是一个很讲义气,为护佑我受伤的人。”

听到一墙之后的言语,正瘸脚送饭碗的谢叔则垂下眼睑,弯身将漆盘轻轻放到厨房墙角,返回了住处。

五两银子到手,姜家不用为这两个月的贷款发愁,这两日过得风平浪静。

宝依声称不会嫁给谢叔则的次日,谢叔则第二日一早便别了兄长离开了,声称寺中还有琐事未处理完,留不得了。

家中没有了外男,就可以穿着舒适的衣服在院子里练拳脚了,得知此事的宝依非常开心。

练了两日拳脚,宝依也累了,就骑着骡子,慢慢悠悠走到常家找小满玩。

看到她来,小满眉开眼笑,立马让下人把骡子绑到家中的槐树下啃草。她则带着宝依坐在桃树下吐露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消息。

小满一边娴熟地拿针线在团扇上刺蝴蝶绣纹,一边说道:“沈公子不会尚公主了,定下了别家的女娘,听说是六品官员的女儿。你说稀奇不稀奇,那位姑娘就在我们永平坊上呢。”

还好把玉佩还给沈词了,否则,她一个无关无系的女娘拿人家的玉佩恐要惹了事端,姜宝依为此庆幸道:“我们这条坊住着三百户人家,一半多的六品官员都住这里。可是哪家的女娘有这样的好运气?”

“不知道。” 小满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了婚事,肯定不是我。” 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宝依,不会是你吧!”

这两天给自己说婚事的人可真多,宝依无奈:“不会,我替别人给沈郎君画画的时候,还被他逮到了。虽然他放过了我,可遇到婚姻大事,我想沈郎君肯定会找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

小满牢牢盯着“放过”,放下手中针线,惊叹道:“放过了你?曾有女娘为了让沈郎君看她一眼,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将手中的绣帕仍在地上。你猜怎么着?”

宝依:“自然是沈郎君避过。”

“错了!沈郎君看到了绣帕,还踩了上去。那姑娘低头看到绣帕上的脚印,脸红了一片。”

宝依:“……”

“那姑娘还是祭酒大人的孙女呢,沈郎君连面子也不给。宝依,你一定是被沈郎君看上了。”

宝依:“……可此事就代表他给了我面子?”

小满正要凭借看话本的经验细细分析,忽然院门处传来李婶的大嗓门:“姑娘快回家,家里有人来了。”

宝依想起爹娘来信说,姨母一家就在这几日搬来京城。

“我姨母搬来京城了,” 宝依兴冲冲说道,“我先走了,明日找你。”

将骡子交给李婶,宝依快步跑回家,眼见院内摆满了一抬又一抬红木箱,正厅里身影陌生。

见自家小姑子回来,余莺莺笑涡定在脸颊两侧,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喜气洋洋道:“宝依,沈家来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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