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因为他中举了,倒是无微不至,特派马车相迎。
——
留在家中的沈沉英还在收拾着东西,她眼看着杜悦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便偷偷拿出兄长带回的书籍。
她是爱读书的,但奈何自己只是个女子,读多了书会被街坊妇人嘲笑,对未来相看夫家也不好,所以她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看上几眼。
这翻着翻着,她便翻出了些许名堂来。
在兄长的书籍中,夹带着不少书信。
而那些书信的署名无一例外的都是姚璃。
“原来你们一直在通过书信联络啊……”
沈沉英觉得有些意思,兄长那样吊儿郎当的人在面对心爱之人时,每一句措辞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逾矩半分,思念又没有少半分。
而姚璃的书信则热烈多了,她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性情上和她那娟秀小巧的字迹丝毫不符合。
翻到最后一封信时,她意外姚璃似乎在今年随着家里人搬离了原先的住所,信里还特意说明了所搬去的住处。
那个地方不是锦州,而是穆州。
沈沉君这个家伙迷迷糊糊的性格一点没变,连人家换住处了都忘了,现在还往锦州跑……
想着现在沈沉君应该还没有走远,她赶忙追了出去。
——
一路小跑着到了城门口,她都不见沈沉君踪影,倒是在此处碰见了王若清。
王若清上下打量着她。不禁蹙眉:“女儿家家的大晚上乱跑,成什么样子。”
“大娘子自己也有女儿,便不必□□的心了。”沈沉英看着她,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你娘近来……”
“我娘一切都好,我们一家子在那个小院子里倒也过得安稳快活。”见王若清还想要问些什么,沈沉英急忙打断,“还请大娘子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回府打扰你们的生活。”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王若清睨了她一眼,见沈沉英四处寻找着什么,便瞬间明白了。
“沉君早已坐上了老爷派来的马车,出城了。”
“出城了!”
沈沉英扶额,但转念想了想,大不了到时候再把姚璃的信寄到锦州去给兄长,顺便骂他几句,冒失鬼……
“大娘子说的没错,女儿家大晚上是不该乱跑的,沉英这就回去。”
说完,少女便又一路小跑着回去了,不等王若清疑惑。
少年人精力充沛,跑几步也不带这么喘的。
——
本来已经睡着了的杜悦,被外头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想要爬起身来,如瀑般的乌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混在了那洁白清香的白色寝衣之中。
“沈沉英,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做什么啊!”睡得迷糊的杜悦一向有起床气,她爬下床去,走出了自己的那间房间。
屋内没有点灯,但透着月色银辉,她隐隐看到有人立于门前,穿着一袭褐色衣袍,蒙着面。
“你是谁?”杜悦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瞪大着双眼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杜掌乐,好久不见啊。”
那熟悉的嗓音响起,杜悦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一点点扯下自己的面罩,一双眼睛,深沉得如同一滩潭水。
下一秒,一柄银剑而来,致其要害,刺入杜悦的胸膛。
而那一身洁白的寝衣,瞬间在她的胸口处,开出了一朵红色妖艳的玫瑰花来。
——
此时的沈沉英按照原路返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空气之中血腥味淡淡。
那股气味随着她越回到住处,就越浓烈了一些。
她看向地板斑斑驳驳的血迹,顿时心感不妙。
血迹是新鲜的,一丝一丝的,似乎是顺着她家那边来的。
强烈的恐惧感侵袭了她的脑子,她开始奔跑,淡黄色的衣裙卷起了路边尘土,掠过了朵朵处生的野花。
直到她走进屋子,看到倒在了血泊中的娘亲,心跳顿了一拍,是一种刺痛的痛。
“杜悦!”沈沉英被吓到了,她将杜悦扶起,看着那胸膛流出的滚滚血水,止都止不住……
杜悦撑着最后一口气,一双漂亮如玉的手,颤颤巍巍,拂过沈沉英的脸。
“去上京城,去……”还未说完,杜悦的气息便断了,那双手,也垂落了下去。
上京城……是要她去找兄长吗?
“杜悦我不懂,我不明白,你醒醒,醒醒啊……醒醒告诉我……”可任由她如何呼唤,怀里的母亲都没有了动静,安安静静的,跟睡着了一般。
次日一早,沈沉英便去报了案,但像这种蓄意谋杀的,一般要查很久。
她们一家子住在徐州的清平县,自然这桩案子,要落在清平县县令陈铭安身上。
陈铭安和沈茂是旧友,所以当他一听到这个死掉的是沈茂的女人,就先去找了他。
“你那个妾室……死了。”
陈铭安面色严肃,他观察着沈茂的神色,说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的,因为沈茂原先是徐州刺史,虽然后来因为玩忽职守而丢了官职,但他在徐州的威信尚在,谁也不敢驳了他的面子。
原本以为沈茂会看在杜悦陪伴了他多年的份上,多少会流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来,但此刻的他尚且能平心静气喝着茶水,面上无任何波澜。
“沈兄?”陈铭安试探道。
“无妨,死了个妾室而已,就跟主人家死了条狗差不多,何必再来告诉我呢。”
似乎是没有想到沈茂会这般无情,陈铭安都楞住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谁报的案?”沈茂突然问道。
问到这个,陈铭安想起了那个一大早上,红着眼睛,衣着略微凌乱的姑娘。
“是沉英。”
沈茂似乎猜到了是她,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你别理会她,这桩案子,你应付一下就行了,多查无益。”
“是。”陈铭安沉下头应道。
一般一个大户人家里面的妾和奴才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主家没有严格要求彻查,大部分死了也就死了,陈铭安也不敢多问。
万一就是沈茂叫人去弄死的,也是有可能的。
——
眼看着案件毫无进展,沈沉英这阵子都快要将衙门的门槛踩烂了,只要碰上陈铭安就要问个不停。
“陈大人,可有凶手眉目了!”沈沉英心急如焚,几日下来,人也憔悴不少。
陈铭安看着她,薄唇杏眼,脸蛋娇嫩白皙,此刻泪眼楚楚,倒是让人看了心生疼惜。
“我以为姑娘也该明白。”他看着她,不由地动了些恻隐之心,“你的父亲是曾经的刺史大人,若是他愿意出手相助,这案子,会不会进展地更快些。”
是了,这些日子她想去找父亲,可府上对她闭门不见,这显然就是不对劲的。
闻言,沈沉英手心紧攥,眼眶微红。
她疯了一样地从家里拿出那把用来砍柴的大砍刀,一路朝着沈府走着,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站在沈府面前,是紧闭的大门和几盏前不久挂上去的大红灯笼。
既然无人愿意开门,无人见她,那她就砍出个门来!
“哐哐哐……”是门前木板被破开的声音。
木头碎块,碎屑落了一地,很快,里面的人便出来了。
“沈沉英,你有病是不是!”说话的人是她的嫡长兄,沈沉松。
“我要见父亲!”沈沉英说话略喘,一双眼睛猩红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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