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要不你换个人吧。”
至少招惹个他可以一刀解决的人。
省得没日没夜的蹲在自家墙头。
怕是有人想种红杏,硬要砸开他家墙头。
好把红杏均匀的种在他们家每个人头上。
让一家人比绿头乌龟还要憋屈的看着头上点点红意。
“我换你个猪心猪脑,你是见不得自家妹子好吗?”
一团火气冲向脑门,白昭昭戒备的眯起眼。
“还是说,你那些武生兄弟家里也有妹子,你打算慷他人之慨?”
谁来都不成。
她有一纸婚契,阮知微这辈子都注定是她的。
“白昭昭,你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胡说八道。”眼瞅着她越说越过分,白泰初都快听不下去了。
想扒拉着人,又碍于阮知微搁在前头。
他气得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下心情。
这妮子性-子燥,他不是不晓得。
每回他人说她几句,她就迫不及待地怼回去,不顾后果的想要赢过对方。
但事后,她总得吃更多的苦头,才能平了这件事。
“我没有说错,就你武馆里的那些武生兄弟,连我都打不过,就只知道四处说我是非,坏我名声。”说什么君子不言是非,他们一说起她粗野蛮横,就没消停过。
深感委屈的白昭昭,恨极了这世道。
活像女子多一个模样,会要了这些男子小命一样。
恨不得限制一个框框,把女子削削剁剁,全部规训成一个模子。
她仍旧不知悔改,头疼不已的白泰初没有发现,阮知微逐渐阴冷的眼眸。
要不是白昭昭一时说漏了嘴,阮知微都不知晓,她曾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他不觉得她有错,技不如人是那些人的无能,亏他们有脸四处嚷嚷。
“一介武生,若是连女子都打不过,还要四处败坏对方名声,也是够厚颜无-耻的。”
他直视着白泰初,讥诮地嗤笑一声,“大舅哥,你能忍,我忍不了。”
一时退让,并不能海阔天空,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面对他的控诉,白泰初眼神微动,却并未反驳。
只是那紧抿地唇角和微颤地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不是不心疼白昭昭,只是锦州城地处边陲,他与阿爹都希望她能尽早离开此地。
嫁人便是离开此地最好的方法。
“昭昭,有时候隐忍才能活得更长久。”
他不知她能不能听懂。
一味逞强斗凶,只会让对方不死不休,继续纠缠下去。
“大舅哥,你可明白,为何世人皆爱一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阮知微语气放得很轻,像是特意给他留个大坑。
这句话她听说过,前几月,隔壁孙婆子养的鸡崽子半夜被人偷走了,她捶了半夜的木门,大声赌咒偷鸡的不得好死。
一脸好意的白昭昭衷心期望,孙婆子得偿所愿。
“你这是何意?”怔了一下,白泰初心有疑惑。
眼前的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
怎么会突然间压迫感如此之强?
是扮猪吃老虎?还是他一时错觉?
白泰初参透不了其中玄机,只是觉得阮知微此人过于怪异。
“作孽做多了,就不觉得自己在作孽。他人的隐忍,不过是种懦弱。”脏心烂肺的人不会有罪恶感,他会比谁都活得长久。
眸底尽是一片幽光。
阮知微对着白泰初指了指心口,摇了摇头道:“大舅哥,做人千万别太良善,用心也要用对地方。”
闻言,白泰初为之一僵。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
即便要白昭昭受些委屈,他也是认为那是值得的。
人不与天争,怕是世道难容。
他认为一时退让,方能保住一家人平安。
“我以为这些不过是儿戏,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切不过是他以为,他的以为终归是给她带来伤害。
人可以善良,但不可愚善。阮知微向来明白杀人何需用刀。
用口舌,用旁观,就足以杀死不少人。
“这世道对女子向来比对男子苛刻,有些时候,我们能置身事外,不过是因为我们是男子。”
这世道对于男子,要比女子宽容仁厚的多。
白昭昭只是输在世道的苛刻下,若她是男子,他们怎敢如此欺辱她?
眼一沉,阮知微从不信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今后有他在,绝不会让她再受这种屈辱。
看着自家大哥面露羞愧,白昭昭抓了抓头发。
她神经再大条,也能发现阮知微是为了她,才会说些重话。
抓了抓他的手,她小心翼翼地道:“你骂完我大哥,就不能骂我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才不要自讨苦吃。
欸,她在说什么话?他可是她亲大哥啊。脸都要黑下来的白泰初忍了又忍,没再当着阮知微的面,对白昭昭来个猪脑问候。
“你如果实在想说话,就小声叭叭几句,别嚷得大声,让我听到。”
他可以捂住耳朵。
忍一时风平浪静。
******
白泰初领着人,到了自己在武馆内的临时住所。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来自多年单身汉的味道。
这味道着实难以言说,阮知微抬袖捂住口鼻。
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种环境下,安然无恙的存活多年。
这大舅哥实在非比常人。
“岳母不是来照看大舅哥,怎么不见岳母的踪影?”
阮知微没有忍住,背过身,咳嗽了几声,感觉那灰尘都要闯入他的口鼻,让人窒息。
有那么夸张吗?一个个宁愿蹲在门口当石狮,都不愿意抬一抬贵脚。白泰初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不爱收拾,还不到邋遢的地步。
“你们真是讲究。”
一脚踢开挡在前头的脏袍子,白泰初随手拎起一旁幸灾乐祸的白昭昭。
折腾不了别人,但拿捏自家妹子,还是妥妥的。
“昭昭,你渴了么?”无事献殷勤,只有他白泰初干得出。
“你要给我斟茶递水道歉?”使不得,她怕天公真劈到他头上。
毕竟他看起来老奸巨猾,专门欺负自家人。
被骗太多次了,连她都学聪明了。白泰初没打算放过她,塞给她一个茶壶。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去烧点水,顺便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让她去,她就得去。
都是一丘之貉,她少给他装什么大头蒜。
白泰初使唤不动别人,还怕使唤不动自家妹子?
这茶壶别是初次开脸,还没用过。明摆着没听进去的白昭昭,扭头放回茶壶。
就她大哥的茶叶,放着都生潮了。
谁敢拿命去赌一赌,自己与老王-八谁更命长。
“无冤无仇的,大哥,你何苦要他们的小命。”
这一泡茶水,比阴曹地府的孟婆汤还要唬人。
搁谁喝了,都得丧命。
“我真不用喝茶。”她只是来躲灾的,不是来送命的。
乔婉儿坚决不敢踏进房门,就怕白泰初一时友善,非要送她一碗茶水喝。
“昭昭,要不我去找娟姐儿躲一躲。”
她不想因一碗茶水把小命葬送。
“嘘,这话不许再提。”白昭昭一脸好笑,她替娟姐儿感到害怕。
“你去找她,她一家就两个女人,添上你,能壮谁的胆子?”
到时候出事了,三个女人比谁嚎的更大声吗?
还不如让她去探探自家大哥的口风,至少比去找娟姐儿要靠谱的多。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保管没好事,白泰初稍早见她领着人过来找他,就心知她没安好心。
“大哥,你也是从小同婉姐儿长大的,她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绝对不会让他置身事外。
白昭昭眼巴巴的望着白泰初,存心要拖人下水。
有话就说,她吞吞吐吐的更令他害怕。白泰初差点没抖出一身鸡皮疙瘩,别人委婉像是好言相劝。
自家妹子一起这个范,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最好给我说个明白。”别让他做个冤死鬼,到了阴曹地府,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错估了眼前的局势的白昭昭,原以为自家大哥做了武生后,会学点温文尔雅。
没想到粗粮吃多了,他依旧粗狂直率。
“大哥,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婉姐儿被人推进火坑,都不敢伸-出手搀扶一把吧。”如果他真的那么狠心,她定会替天行道。
“乔叔又做了什么?”家有一害,堪比毒蛇猛兽。
白泰初实在想不明白,乔叔放着一个妻贤女孝的和睦家庭不要。
非得巴望着天上掉馅饼,做着一-夜豪赌暴富,从此走上巅峰的梦想。
巅峰什么的,他现在尚且看不出来,不过他看他也是够癫的。
“还是说,你想要我去揍他一顿。”也不是不可以,他有的是一身蛮力。
这话说得她好像没胆子去揍人一样。白昭昭翻了翻白眼,亏他还是自家大哥,一点也看不穿她心里的小九九。
“如果是想要揍人,我早就把人按在地上了,还用得着你?”他也太看不起她了。
“说的也是,那你想要我做什么?”白泰初被说得哑口无言。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来找他,是想做什么?
别整出一台戏,让他上台扮丑角?
“昭昭,你要不还是直接揍他一顿吧。”
人只有挨了打,才会学乖。
尤其是男人,特别要面子。
如果被她当街按在地上殴打,引得旁人嗑瓜子笑话,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至少会消停十天半个月。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他是斗不过你的。”
笑话,在这锦州城,谁人打得过他家妹子。
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味了。
收收他看活煞星的眼神,白昭昭一眼就看穿白泰初一肚子都是骂她的话。
她在心里骂的比他更难听,又不得不有求于他。
“乔叔要婉姐儿嫁人,说是亲自给她选好了未来夫家。”
鬼知道他是不是输疯头了,拿婉姐儿抵账。
她摇着白泰初的手臂,努力勾起他怜香惜玉的心,“我带人来找你,想要求你收留她几日。”
“我也想求你,饶我一命。”她才是上天留给他最大的报应。
祸从天降的白泰初一点也不想接住这个锅。
他推了推她的手臂,越退越后地不管她脸色发青,想要捶人。
“大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一身武艺不就为了惩凶除恶,看看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孤男寡女的,你当我不要名声?”白泰初不情不愿的拉下脸。
她在他脸上打算盘,这珠子弹的他脸疼。
“大男人要什么名声,婉姐儿都没吭一声,你怕什么?”是谁吃亏,都不会是男的吃亏。
一脸不情愿的白泰初,就是不想蹚浑水。
他今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怕今后的婆娘会揪着这件事,要他跪算盘。
“你可真会给你大哥找事做。”
是个人都想不出,把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塞到一个单身汉子这。
“白昭昭,你是个人才。”
这法子,一般人都没胆子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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