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此刻很想清理门户。
白骡子原本被赶下座,就满肚子的火没地发,又听到白昭昭一句一个‘望门寡’,额头上的青筋气得直冒。
“你不要脸,我还是要的。我就同你阿娘说过,别纵着你,把你纵着大字不识的几个,一张口就要得罪人。”
他越说越气,忍不住又想动手揪住白昭昭的耳朵,让她长点记性。
“阿爹,是我要嫁给他,不说个清楚,以后他不认账怎么办?”丑话说在前头,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反正怎么看,她都貌美如花,聪慧又能干。
怎么听起来,她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白骡子被她的话给怔了怔。
仔细想来,他觉得自家姑娘说的没错。
男子都是阴险狡诈的,哪怕年纪再小,都是一个脾-性。
“到嘴的鸭子都会飞,何况是人?”他只想让自家姑娘明白,天不遂人愿,十之八-九,她最好别一个歪脖子树吊死。
哪知,他一回头,就发现白昭昭正对着阮知微发呆。
他可真好看。白昭昭紧盯着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望门寡,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人长成他这样,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门婚事,是长辈们定下了,我自然会愿意的。”她忸怩地抬出长辈作为搪塞。
许是没见过白昭昭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阮知微有些愣住,总算有些开眼了。
“你是看脸同意的吗?”他原不想拆穿她,奈何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太过明显的意图,他想视若无睹都难。
“我想保住这婚约,就得先保住我的这张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禁有些失笑道。
“你笑什么笑,以后有你苦头吃的。”被拆穿后的白昭昭,恼羞成怒地白了他一眼。
她提起茶壶,又给他倒满一杯,手臂一伸,“喝!”
热腾腾的茶水险些溅到他脸上,阮知微捧着茶杯,又想笑,又怕再次惹急了人。
狗急跳墙说的正是他家姑娘,白骡子不忍多看,就怕看多伤神又伤脑。
“知微,你没事就好。昭昭昭生性鲁莽,是我惯坏了她,要不这婚事还是算了。”
白骡子不想见到哪天衙役押着他,去衙门认尸。
当然,那死尸绝不可能是自幼把屠刀使得虎虎生威的自家姑娘。
“阿爹,我哪里鲁莽?你胡说八道,坏我姻缘!”白昭昭俯下身,捂住阮知微的耳朵。
别听,别听,都是恶评。
“闭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娶了你,他不如去庙里当秃驴。”至少一条人命还能保得住。
白骡子一脚踹上大门,再大声嚷嚷下去,就所有人都知道他家的姑娘多恨嫁。
“你不想想人家一个世家子,娶你做什么?图自己没见过母老虎,想牵一头回家养着?”
尽管白骡子不觉得白昭昭性子直率坦白有不好的地方。
但世家与屠户,难以会是良配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救他?阮知微懒得动弹,捂着杯热茶,慢悠悠地道:“岳父多虑了,小婿自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正是幼时定下的婚约。”
他与白昭昭不同,那纸婚契,是他亲手画押。
“若不是我体弱多病,唯恐会耽误了昭昭花期,不然合该要早点来,以示诚心。”
一抹阴郁从他眸中消失。
他抬起头,对着白昭昭莞尔一笑。
她假装她不懂,只顾着吃他的豆腐。
“这婚事,若是昭昭,我定然会认。”他推开手边的茶杯,望着白昭昭,眼底眉梢皆是温柔。
他是嫡幼子,自然会有庶长子。
这嫡子的名头不过好听。
自幼年起,这府中上下,无人不知白阮两家的婚事。
众人更皆知他的生父,为了庶长子的前程,有意撮合他与白家婚事。
而在他生母的心中,他这个亲子,从来无关紧要。
“若是不配,也是昭昭心性纯良,是我不配。”这句话几分真假,就看人信或不信。
天下掉下个小郎君,她怎么会放过他?白昭昭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见他手生的好看,她就没忍住,抓起来,放在跟前,稀罕的摸个不停。
“把他的手放下来,昭昭,你庄重点。”白骡子不忍直视她的举动。
顿了顿,他带着几分犹豫地看向阮知微,“知微,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读书人,会不会把书读多了,就把脑壳子读傻了。
他现在看阮知微,就有一种脑壳子读傻的感觉。
“这婚事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有心放他一条生路,他最好别自寻死路。
难道他看起来像是算盘成精,总要他算了算了。阮知微按着胸膛咳了几声,无奈地道:“这桩婚事,两家早已交换了庚帖,并向天地神灵昭告,岳父若非是想要小婿欺天悔婚。”
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叹道:“还是说,岳父觉得小婿只是一介童生,算不得昭昭良配。”
如若不算是良配,有些豆腐,外人是吃不得的。
他说的委屈,她听得心酸。白昭昭一掌拍响了桌面,扭头责怪起白骡子。
“哪有你这样当人岳父的?自家姑爷千里来投亲,你没好菜好肉招待,还怪这怪那,生怕他不悔婚逃走?”
她撸起袖子,护在阮知微身前,指着白骡子就是一顿臭骂。
“连和尚都懂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生是我的人,死……我呸,呸……”
差点咒人去死,白昭昭深觉得不太吉利,连忙又捂住阮知微的耳朵,小声地道:“刚才的话,你就只听一半就够了。”
这丫头全然不怕嫁入世家,得了姑心失了嫂意,即便夫君万般宠爱,也难以在世家站稳脚跟。白骡子老脸一讪,耳边总响起趴在自家院墙上,看热闹的村民的嬉笑声。
家丑不可外扬,儿蠢不可外现。
除非她非得找机会,丢人现眼。
“昭昭,阿爹问你,就问你一句,你当真是认了。”白骡子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
如若不是自家婆娘今早去了武馆,给当武生的好大儿送吃食。
这些话,本不该由他来问的。
这迟钝的丫头压根没开窍,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人心最为险恶的阮知微,躲在白昭昭身后。
听着她极力维护自己的话,他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
这千里姻缘一线牵。
他来锦州城一趟。
实乃天公注定,好成人之美。
不然怎么知道,会有人如此护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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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卤水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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