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时至深秋,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屋里屋外都透着凉气。
叶元倾扯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帮温衍裹在身上,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温衍紧紧挨着她,感受着她身上温热的气息,瞧着她杏脸桃腮的面容,一时看痴了,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肌肤接触以后,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压不住心底汹涌而出的喜爱,携着满身的浓情倾身凑近她。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急忙往后撤身,抬眸望向他浓情似水的眼眸,紧张地张了张唇。
她的唇娇艳欲滴,好看的就像刚红透的果子,感觉咬上一口就能甜到人的心尖上去。
“妹妹!”温衍难捱激动心情,又倾身迫近她。
叶元倾察觉到他已经乱了分寸,起了身就要走,温衍拉住她,语音温润的就像流入心底的泉水,极其认真地对她道:“妹妹,我们成婚好不好。”
成婚?
叶元倾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了,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表哥莫要如此,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说着使劲往外抽手。
他见她慌乱起来,虽是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她,温声说:“妹妹,哥哥是认真的,我知道妹妹心里有我,也因为我犯病惴惴不安,昨日还辛苦地守了我一整夜,我很感动,也很心疼。”
他语气真诚,略有憔悴的俊秀容颜看起来有几分破碎美感。
“妹妹!”他总把妹妹叫得格外温柔,“你说,你这样好,我要怎么去疼你爱你,用我的后半生,用我的生命,我都觉得不够,所以,我想把你娶回家,对你千倍万倍的好。”
温衍,学富五车,像个诗人,情话说起来连路过的狗听了都会感动。
叶元倾停在桌前,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渐渐融化了。
他怎么那么会说情话呢?
“妹妹,你过来,哥哥不口渴,哥哥只想让你陪我坐着。”
他好听的语言就像带着甜味的棉花,甜甜的,软软的,总是说不完。
叶元倾冷静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走到他跟前问道:“表哥以前也这样犯过病吗?”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他并未犯过如此严重的病。
他接过茶杯,依旧深情地望着她,回道:“以前没有这么严重,这是头一回,可能阴雨天的缘故吧!妹妹别怕,我问过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会好生配合治疗。”
他把毯子放到一旁,坐直了身子道:“妹妹照顾我一夜,一定很累吧!哥哥帮你捏捏肩。”
他伸手就要拉她坐下,门前突然走来三个人。
是太师府三兄妹。
“姐姐!”一袭鹅黄色衣衫的叶宁跑进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叶元倾转身去迎她:“妹妹,天凉了,冷不冷?”
叶宁摇摇头:“不冷。”瞥了一眼床上的温衍:“我们来看温衍哥哥。”
叶绍和温衍关系甚好,也知晓他有先天性哮喘病,以前他犯病他亲眼见过几次,每次他都在心中感叹:这么好看的人,老天怎么舍得让他受这样的罪呢!这病估计要伴随他一辈子。
他走上前慰问道:“温衍弟弟,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绍哥哥关心。”
温衍动了一下身想要下床,叶绍急忙扶住他:“别乱动,在床上好生休养,不必跟我们这么客气。”
温衍重新坐下,往门旁看了一眼,只见叶卓正倚在门框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见他看过去,挑了一下唇角道:“看来病的并不严重,还能为元倾妹妹捏肩,昨日那么大的阵仗,都把太医叫来了,我还以为生命垂危了呢!”
温衍:狗东西。
温衍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卓哥哥说笑,你这般说会让我觉得你巴不得我死了,我死了不打紧,只怕元倾妹妹会伤心难过。她守了我一夜,我为她捏捏肩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没有妹妹贴心照顾,我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叶卓扬了一下眉头,冷笑道:“听说傅朝寻也在将军府里住了一晚,将军府真是热情啊!是不是明个我受了伤也能留在将军府里住一晚,元恒哥哥也能跑到太医院淋一夜的雨为我请太医?”
叶卓这话都快酸掉牙了。
温衍笑说:“卓哥哥别说这种晦气话,世间之事玄妙的很,万一待会儿回去就出了事怎么办。”
叶卓:狗东西。
“温衍哥哥,你别咒我二哥。”叶宁见他们越说越离谱急忙制止,然后问叶元倾:“姐姐,傅朝寻昨日真的留宿在了将军府?”
一个外来公子留宿在有待嫁闺秀的家中可不是小事,叔父婶婶竟然让他留了下来。将军府和亲王府虽然不是很近,但也同在京城,傅朝寻昨日用过药以后怎么也能挺到亲王府。
叶元倾经过她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傅朝寻还在家中,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在照顾温衍,竟然把傅朝寻忘记了。
她回道:“昨日他疼的厉害,不便动身,就留他住了一晚。”
“那他现在如何了?伤好些了没有?”叶宁问。
叶元倾回道:“我还没有去看他,已经让太医去给他治疗了。”
夏枝见几人谈起傅朝寻,接话道:“小姐,傅公子一大早就走了,方才您在照顾温公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他走了?
她忙问:“看太医了吗?”
夏枝回道:“没有,太医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听家里的医师说伤情一直没有好转,胸口还肿的厉害,脸也憔悴的不行,医师留他看太医,但他执意要走。”
傅朝寻是为了救叶元倾和温衍才受的伤,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怠慢了他,可是昨日温衍突然犯病,让大家乱了阵脚,竟把他疏忽了。
温衍垂首不言,虽然他也知道傅朝寻是为了他们才受的伤,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喜欢傅朝寻,很不喜欢,他宁愿当时受伤的人是他。
屋里安静了一会,叶宁见叶元倾神色不太好,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看傅朝寻身体强壮的很,又经常舞枪弄剑的,相信很快就能康复,亲王府皇亲国戚,家里的医师肯定比咱们的好,他回去了应该能够更好地治疗。”
叶卓去看叶元倾,见她忧心忡忡,一双好看的眼眸也随着她的情绪暗沉下来,他沉声道:“叶宁妹妹说的是,回头差人过去慰问慰问,别失了礼数。”
叶元倾点着头:“好,待会儿我就让太医过去看看。”
而后她又说:“你们先说话,我去找娘亲,让她安排午饭,今日大家都留在将军府里用饭。”
叶宁刚要拒绝,结果叶绍开心地应道:“好,我好久没有在将军府里用饭了,非常想念二婶的小花鱼。”
又来一个吃小花鱼的。
“可是。”叶宁小声说,“我今天还要见傅峥临。”
傅峥临昨日托人送信,说今日要来看她,还说要带她去玉湖划船,为了这事她期待了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上次傅峥临在酒楼亲叶宁之事,叶卓憋了一肚子气,傅峥临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却动手动脚,虽然他本性不坏又为人和善,但也不能还没有定婚就亲人家姑娘。
叶宁这丫头也没有一点自控能力,着实让人操心。
他走到叶宁跟前,对她道:“玉湖的风景傍晚才好看,你先留在将军府用饭,傍晚我陪你去见他。”
叶宁不想让他跟着,但是瞧着他严肃的样子,又怕他把上次的事情告诉父母,只好应道:“好,听二哥的。”
“不如我们一起去。”叶绍突然提议,“我好久没有去玉湖逛逛了,元恒哥哥和元萧弟弟也在家中,大家趁此聚在一起好好玩玩。”
叶宁不想答应,那是她和傅峥临的单独幽会呀!她才不要带这么多人过去。
可惜还未等她拒绝,叶元恒就出现在了门前,然后三两句就把这事敲定了,还让管家去准备烟花和灯笼,准备到玉湖开一场烟花会。
叶元倾出房找到赵太医,请求赵太医去亲王府里走一趟,赵太医很热情地答应了,只是到了亲王府以后连大门都未进去,亲王妃让人告诉他,说亲王府戒备森严,旁人不得入内,就算是太医也不行。
太医回来告诉叶元倾,叶元倾担忧的连午饭都没有吃好,亲王府一家人貌合神离,王爷和王妃又是个偏心的,她真怕没有人给傅朝寻治病,让他硬生生地熬过去。
傍晚的时候,傅朝寻被父亲叫到书房,父亲傅柏弘瞧着他憔悴的模样,冷声问:“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过几日你就要跟你大哥去禹国见公主,千万别出了岔子。”
傅朝寻直挺挺地垂首站着,忍着喉苦涩,回道:“父亲莫要担心,孩儿并无大碍,不会耽误去禹国。”
傅柏弘应了一声,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他,交代道:“方才有人过来禀告,说太师府和将军府的几个公子去玉湖游玩,你过去盯着,玉湖离叶卓负责的码头比较近,看看能不能从中查出点什么。”
他说罢,冷笑一声,又道:“叶家这几个儿郎被他们父亲培养的一身正气,个个都优秀的很,去年叶元萧进了兵部以后就开始暗地里为他父亲壮大势力,叶家势力扩大定会对我们有一些影响,虽然皇上准备削弱太后娘家的势力,但是依叶家的实力定会想办法瞥得干干净净。”
他走回桌前坐下,接着道:“虽是如此,但是温家必会受到一些牵连,如今温家只出温衍一个有气候的,时下温衍虽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我听你大哥说,他和太子关系甚好,我们又不能不防,毕竟太子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我们万事都要考虑周全,必要的时候,你去除掉温衍。”
除掉温衍。
前世父亲也这般交代过,那时候他和叶元倾还不认识,只听说过她的名字,当时他潜伏到温衍家中,却见她和温衍正坐在桌前练字。
屋中二人眉目传情,谈笑风生。
他看着看着莫名地心烦,收起将要甩出去的飞镖,回了亲王府。
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父亲一再下令,他都没有去杀温衍。
这次他的心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父亲又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出门以后,碰巧在院中看到了王妃和傅峥临。
王妃一遍遍地打量着穿着得体锦衣玉带的傅峥临,满面温柔地说:“娘若是知道你今晚要见叶宁姑娘,就早些让裁缝给你做几身新衣服了,虽然这身也好看,终归不是最新的。你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给她准备了一些礼品,你待会别忘记带上。”
“好的娘。”傅峥临连连点头,享受着母亲的关怀,笑得比春风还要暖。
母慈子孝,最是戳人心。
卫知往那边看了一眼,急忙跟上傅朝寻的脚步,笑说:“公子,天冷了,卫知前两天给您订做了几身衣裳,一会我们去玉湖的时候,挑一身最好看的穿上。”
他看了看公子的脸色,又说:“可能元倾姑娘也会去,到时候公子找机会与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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