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动

“有个疑点,这相机可不便宜,万把块对一个家境贫寒还要还债的学生来说太贵了,租的或者借的有可能,如果是她自己的,会不会是有人送的?那也该查查。”霍惊云办案无数,看着投影仪上白色单反说。

“我们去飞天传媒问问相机的事。”

“我跟涓涓去学校,也注意问下相机。”

烧烤摊跟小卖部是一对50多岁的老两口打理,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朔南渔村人。晚上9点,人群开始陆续撤摊,老两口才边收拾边跟他们聊。

“大爷大妈,烤两串腰子,素串各来两根,再来碗海鲜粥。”

“马上,靓仔又来啦?”

“嗯,那天海鲜粥不错。二老开这店几十年了吧?”两人在小卖部门口一个桌前坐下,海鲜粥一上,热气腾腾,霍惊云推到俞栎面前,俞栎询问地看他,霍惊云又拿了个小勺,放他碗里,此前俞栎没吃他打包的晚饭。

俞栎还是不动。

霍惊云低头凑过脸,俞栎嫌恶地撤出距离,霍惊云又挪了挪凳子,把他逼到旮旯才低声说:“你不放松他们也紧张,话可套不出来。”俞栎这才舀了一调羹送嘴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发给某个人,上配文字:海鲜粥果然美味。忙起案子他总是忘了吃饭,热腾腾的粥放嘴里鲜香软糯,还真激起食欲,他慢慢喝了起来。

“20多年咯,我俩打结婚起就在这一片干工,一转眼,当时来的也就一两家,后来人才多起,我们辉仔就跟这里的小朋友疯跑耍玩。”

“二老给儿子创下了好条件,这么大一片家业,很不容易呀。怎么今天没见着阿辉?”霍惊云问。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保不齐哪天这里就不让干了。辉仔跟他老婆在城里做嘢,不常来的。”

正说着,阿辉从铺子里钻了出来:“阿妈,这是哪桌的串?”

“7桌,你不会看账单哦。”阿辉来到他俩面前:这是个高大迷人的小伙子,笑起来居然有个酒窝,梳个背头,有点年轻木村拓哉的味道。

“靓仔,今天没加班?”霍惊云接过串串摆到小烤架上。

“哦,散工早。”他答道,却不禁多看了俞栎两眼。

霍惊云使劲清了清嗓子,好像自己被冒犯到了。

“我们能跟你聊聊吗?”俞栎谨慎礼貌地问。

“做咩呀?他一个初中没毕业,什么都不懂的。”女老板说。

霍惊云见状,从冰柜里拿一瓶北冰洋,到门口扫个码的功夫掏出警官证一亮:“警察执法。前天有个女大学生走失了,就干直播的,现在还没找到,二位认识她吗?”

老两口被他一吓唬,脸色微变。

阿辉被他妈从屋里叫出来,坐到两人桌子旁边:“她那天晚上跟一个男人去了酒店,我看见了。”

“一起的男人长得什么样?身高、胖瘦、衣着是什么?”俞栎问。

“离得远,没看清男人长相,个子不高,不胖不瘦中等身材。天黑了,穿什么都是黑色。”

他们又问了附近几家摊贩,都说认识这姑娘,当天也见了,但要说什么时候离开,跟谁一起,都没注意。

“去海滩看看吧。”俞栎提议,霍惊云跟上。夜晚海上起了大风,气温骤降10度,着实冻人。

“阿嚏!”霍惊云脑膜炎初愈,身体有些虚弱。

“你,这么快出院了?”俞栎看着前面幽深黑暗的大海摘下眼镜,海滨公园这时还亮着几盏灯,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从霍惊云角度看过去,留下睫毛长长的剪影,但孤俊峭拔的身影显得,过于单薄了。

“身体好,没问题。倒是俞教授,白天都穿毛衣的,现在冷不冷?”霍惊云问。

“没事。”

他们沿着直播线路走了一遍,没再往远处走,准备原路折回。

“等等,左右两边的拍摄点位都在公园东南和西南角,两边有更近的出口,没必要绕远那排摆在北边的小卖部去正门,根据赵倩的位置,出沙滩去朔南酒店往西走显然近得多。”霍惊云说。

“这样,阿辉就只能见到背影,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他跟赵倩的关系还要再调查,不在场证据也要核实。”俞栎补充。

“不在场证据倒是有,当夜10点他回家时,我就在摊儿上。”后来发生的事,就是两人狗血故事的开端。

4

近10点,霍惊云手机响了,李羽凡打电话来急得跳脚:“霍惊云,大夫开的药今天一点没吃,要挂的水还在架子上等你,老大老二电话你不接,我要被他们念死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要要要,命好着呢放心。这边太偏,车不好打,位置给你,过来一趟。”

“真是给你磕头都嫌不响。穆姨一天十几遍问你情况,我告诉你,光我们传达不是个事儿……”霍惊云把手机挪离耳朵1米。

“你好自为之!”李羽凡“啪”挂了电话,他一个游戏设计总监,活儿都在晚上赶,这几天叫霍惊云祸祸得不轻。

“等咱们走出这片儿地,再散个10分钟步,专车就来了,先把你送下。”霍惊云提议。

“不用,我打车回去。”

这人……

霍惊云知道,都这个点儿了这鬼天气俞栎要不让送,最好的结局就是……他瞥见了小卖部门口的三蹦子,也不劝,只歪头笑着说:“行啊。”

打完车,俞栎旁若无人往出口走,霍惊云紧跟在身旁,搜肠刮肚找话说,毕竟耍出去的流氓总是要还的。可他越是想聊越找不着话,急得直搓手。

聊工作吧,他娘的净跟犯罪分子打交道了,十分的不应景,聊生活吧又真是一团糟。他灵机一动,果断想起今天孙局说自己是《探渊》的粉丝。

《探渊》我有啊,还是签名版!

可谁让自己一页没看,就给搞丢了的……退一万步,书哪怕天天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一定嫌碍事给扔掉。书到用时方恨少,怪不得别人。

那聊什么?

“社牛跟人同行,不说话不自在吧。”俞栎先开口。

五筋六受的,就好像渴极的人却怎么也打不开一地饱满多汁的大椰子。可他强忍着不承认:“还行吧,分跟谁。比如跟教授你,就很愉悦,你刚不是看透了我心思还刻意找话说啊?我不担心。”黑夜里他深邃的眼一弯。

俞栎十分后悔,对这种显眼包说一句多一句。又沉默了1分钟,霍惊云终于憋不住了:

“哎,俞教授,咱俩误会那天,我没说啥胡话吧?”

“工作之外,霍副支队说过正经话么?”

“好像……”他做沉思状,然后侧过脸认真道:“没有。我是家里最没溜儿的一个,老太太喜欢霍惊雷,老头儿性子跟我像,但他老婆管得了他又管不了我。霍惊雷倒是正经,念书正经,吃饭正经,就连叫我都正经喊老弟……”

连霍惊云自己都惊讶,为什么就突然讲起了车祸去世的双胞胎哥哥。他转过脸去,使劲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不知道俞栎那晚已经知晓了霍惊雷的情况。

俞栎一直看着前方,胳膊好像正被人紧紧抱住,就像前夜救护车上的情形。沉默空档,他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仍然没人接单。

“这边够偏的。”似乎有意回避这种亲密,俞栎换了个话题。

“是啊,玛莎拉蒂格雷嘉跟渔村老板的三蹦子,选一个。”霍惊云两手交叉抱臂,将一块小石头踢出去老远。

果然,这货正经不过三秒。

寒冷侵袭着俞栎的神经,他快冻透了,如果有光就能发现,他唇色都有点发紫。霍惊云抗冻,但在经过一盏即将灭掉的路灯时,他看清了俞栎的鬼样子。

“俞教授,前夜比武,我是叫阎王爷拿住了脖子你才险胜,眼下咱俩都冻透了,公平跑一个?”说完,霍惊云“倏”地蹿出,又回头原地踏步呵气,吹了声挑衅的口哨。

俞栎晃晃手腕脚腕,转转脖子也跟上去。

长长的海岸线,摇曳的法桐和雪松,在清泠泠的黑暗里跑下去,一直跑下去,不要停。

“哔哔哔——”一辆车追过来停下。

霍惊云给俞栎开了右后车门,无意间两手相触,俞栎像被针扎似的躲开,霍惊云仿佛摸到了寒冰。海边离朔大半小时车程,霍惊云坐副驾驶上赶紧把暖风打开:“这降温说来就来,冻透了哎哟。”

没吹两分钟,霍惊云脱下西装,扯开衣领扣子,将袖口高高挽起,才舒服了些。李羽凡知道他尿性,边开车边坏笑着对口型:“重色轻友。”

霍惊云“呵呵”两声,作出引以为傲的口型:“我愿意。”

看得出他今夜心情不错,摆弄着跟前一个游戏手办,不一会儿就卸掉了一根胳膊,还埋汰游戏周边坑人一溜够。

李羽凡的心在滴血,迅雷不及掩耳夺过手办放在自己这边,心疼的咆哮:“这可是限量款!一万多呢。不像少爷你,戴块表赶我一年收入了。”

“赶我5年。”霍惊云扯了扯袖口挡住限量版劳力士,哧哧笑:“攒够了赔你。”

“得了吧祖宗,你还该我7万8呢。我说你什么好,放着快活日子不过,非要窝这儿受罪。案子了了该干嘛干嘛去。要穆姨是我妈,我做梦都得笑醒。”

“钱还要不要了?”霍惊云凶神恶煞瞪个牛眼。

李羽凡封口。

俞栎对于不干自己的事一概不过问。他注视着车外的夜幕,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虽然路上没几句话,但显然霍惊云挺开心,居然利用“蒸桑拿”时间给老父亲回了个微信报平安,还顺便问了老大招待所有没有暖风。

“对了俞教授,咱俩加个微信?案子少不了要讨论。”

只听俞栎冷冷道:“一场误会早就翻篇了,霍副支队不必挂在心上,更不用淌这趟浑水,还是尽快回雍城休养的好。”

“还是俞教授明事理,霍惊云,你就从了吧。”

霍惊云悻悻地收回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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