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云跟个玩游戏赢了的小孩子一样终于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什么眩晕呕吐嗓子眼到肺全都铁锈味,不存在了。只见他一边把俞栎揽到怀里把水喂给他,一边不忘埋汰肖裎:“谢谢你救了我们家俞栎。我看您全须全尾的,为了不妨碍警察办案,您是自便还是我叫个车送回去?”
这时,消防队长跑过了来,霍惊云将俞栎交给稳重的杨泽,走到一边听队长报告:“霍队,多亏你电话打得及时,楼上人全撤出来了!火灾源也得到了及时控制,你猜怎么着,那电动车给炸得弹到房顶又稀巴烂,哎哟哟,那冲劲想想真后怕。”
“地下室没人吧?”
“正在搜,看样子应该没人,各大仓库、杂间都上了锁。”这时,副队长也跑了过来:“头儿,地下室刚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
“马明亮跟谭韬呢?叫他们立刻清点所有馆里工作人员,游客不会往地下仓库扎。”霍惊云对尹建说。
“得嘞!”尹建过去时,马明亮和谭韬正一人一个马扎坐在路边扇风,两人都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默不作声。尹建给这俩黑煤球样的倒霉蛋儿交代了下,他们各自打起电话。
十分钟后,谭韬回复,馆里并没有人员失踪。
“嘿,这就奇怪了。”霍惊云猛然想起小严说过,三哥电动车在楼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马明亮身边说:“把小严叫来。”
“那那那是,冯三哥的电动车。”小严这回吓得出了满身汗,额发紧紧贴在头上,眼神闪烁,对刚刚那场火灾仍然心有余悸。
被烧死的会不会是抛尸的冯五?想到这,他马上拨通夏亮电话:
“老夏,天禄展馆这儿烧死个人,你们法医组来一趟。”
这时,杨泽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贱贱,俞教授说你们对马馆长的问询笔录还没叫他签字,咱俩完成下手续去。”
他们走到手扶额头沧桑颓败的马馆长面前,看着他用左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平时习惯用左手签字吗?”杨泽问,一旁的谭韬不明所以。
马馆长一愣,马上回答:“右手也能,但没劲儿了,往后萎缩得厉害了就废了,早晚得用这只,先适应着吧。”
“办公室那幅《百骏图》也是您画的吧?”
这时谭韬都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领导:“馆长,您太了不起了!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马馆长苦着脸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画的不成样子。”
俞栎猜得没错。
这趟真没白跑。
经鉴定,烧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弃尸护城河的冯全拴,而那辆搁置在拖车场地的五菱宏光上面,也鉴定出了他的毛发、指纹,还有被害人徐敬业的DNA。
一张名画,两具尸体,市警察局局长亲自担任8·07重案组组长,霍惊云全面负责案件的侦查、追凶工作。
从事发现场出来,俞栎说自己没事,霍惊云死活不同意,押着他去霍家重金注资的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几乎囊括了俞栎活这么大所有千奇百怪的种类。
晚上,刑侦支队大办公室灯火通明的加班,满屋子方便面火腿肠卤蛋味儿。霍惊云边吸溜面边捂着手机问:“都检查完了吧?”
那边支着额角无奈道:“我真没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指甲?毛囊?!我不。”
霍惊云一听,这还了得,方便面都吸溜了一脸:“指甲头发事小,中毒事大,听我的都做了。你要不检查,看着水灵鲜活,留下后遗症咋办?我这就找刘院亲自看着你做。”
“……”
电话静音了足足10秒钟,霍惊云坐不住了,放下叉子腾地站起来:“栎栎你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恶心吗?这可咋办,案子到关键时候我又走不开。要不,要不我……”越想越没办法,急得在屋子里打转。
俞栎简直怕了这个现眼包,一听这话赶忙认命祭出白旗:“好好好我做,可千万别麻烦刘院长,你更别来,做完我自己回去。”
他们连夜提审冯三。
“喂,我霍惊云!什么?你们法医处真是慢工出细活,就几根头发、几粒沙子还没化验完?叫你们夏主任接电话。”
电话那头小同志吱唔着不知道怎么答话,就听夏亮劈手夺过听筒:“交警、缉毒、经侦那边弄来的样本都没做呢,就你急!这么把持不住,谁愿意跟你用身体交流最深的感情?10分钟,过时不候!”
“老子他妈最持久好吗,喂?喂!”霍惊云挂了电话就叫尹建火速跑到化验室门口等着。
果然10分钟以后,尹建施施然背着手回来,神秘兮兮跟霍惊云说:“老大,你猜这回结果怎么着?”
“头发是女人的,说明马明亮跟她有一腿,砂石混凝土一个月前的吧?”
“嘿,差不多。这头发,是、谭、韬、的,这回杨哥得哭死吧。”
“说谁哭死呢?我可不是那种人啊,人那气质打眼一看就不是咱能养得起的。”杨泽从一个审讯室出来,接了杯水凑上来看报告。
“混凝土?前几天我走访徐敬业一个干工程的老熟人,他说一个多月前死者跟他要了些混凝土原料,说要休整老家院子。马明亮办公室会不会是徐敬业给休整的?后勤员工帮馆长休整办公室也正常,为啥要藏着掖着找借口呢?”
“除非休整的那地方见不得天光,这不是谭韬头发嘛,在马明亮洗手间找到,说明两人除了情人关系,还可能合谋指使杀害徐敬业,烧死冯全拴。”尹建说。
“不对。谭韬现在是直发,比那卷发足足长了五六公分,除去拉直长出的两三厘米,这俩人起码三个月没一块睡了。”
“咦?你咋这么熟?”
“你怎么会知道?”
“承让,承让,我有个从小到大揪头发当跟班的臭老妹儿。”霍惊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人要真是谭韬指使,还真不确定跟马明亮有没有关系。看样子他俩应该是断了。”
8月12号,这天,霍惊云正带着尹建在天禄展馆地下室调查失火事件,刑侦支队对冯三的审讯有了突破。
“啪!”杨建往桌子上拍了张照片:“好好看看,认认是谁。”
冯三吓得魂不守舍,冷汗沿着两鬓淌成小河,嘴唇哆嗦得只有口型没有声音:“这,这这,这是……”
“怕是连他亲娘老子都认不出来!就死在天禄展馆地下室。怎么,谭韬都招了,藏地下室你的主意,烧死他徐敬业的死可就真死无对证了,是吧,啊?!”
冯三被突如其来的吼声振得跳了起来,但他也是滚刀肉,过了这个情绪被震慑的阶段,眼珠一转,仔细思量了思量,才缓过劲儿,慢条地斯理说:“不对吧?谭主管不可能招。俺从来不知道地下室里有人,俺7号晚上没出门,8号就给你们铐了来,那时候五子在哪我压根儿不知道,怎么会,叫他藏地下室?再说了,这黑乎乎的,还不是,随便你们说是谁。”
“人真不是你领进去的?”
“谁领人进去是王八羔子!那地方本来线路不好,电线滋滋儿冒火星好几回了,鬼才敢去!哪个倒霉催的不想活了。”
杨泽听他这话,知道自己先前的判断方向不对,冯五藏地下室不是冯三的主意,而他急中生智又想了角度:“崔,把验尸报告给他看。”
小崔验尸报告拿给他,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根据基因鉴定,死者身份为冯全拴。
“丢了上亿的画,死了俩人,你还看不出来,这条线上的人,幕后主使在挨个杀人灭口。徐敬业偷画,憋死了,重大嫌疑人冯五莫名其妙烧死了。你觉得,下一个是谁呢?”杨泽不是那种有火气的人,他白净的脸和总是沉着稳重的性子并不凶悍。而当他慢慢踱步到冯三身边,低沉的声音犹如鬼魅,又“倏”地俯视他的眼时,冯五触电般躲闪了目光。
“杨处咱也别白费口舌,把这王八蛋放了等给他收尸正好,立功机会可只有一个,谭韬那边一再说把地下仓库钥匙给了冯三,他一个前科累犯……”
“我说,我全说!谭主管,不,谭三妮招的全是扯谎!警察同志千万别听她的。是她指使我俩偷画,再找老徐背锅,反正画他偷的本来就做贼心虚也没法告我们。谁承想老徐点儿背叫我兄弟捂死了呢!这这这,跟我,真没关,关系。”
紧接着,竹筒倒豆子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片甲不留。据冯三交待,徐敬业是叫冯五憋死运走抛尸的,他只是个从犯。知道兄弟死了以后,他害怕背后指使的再杀人灭口,就供出了幕后主使,正是老乡谭韬。
“警察同志,我半天没喝水了,能给口不?”
杨泽冲小崔扬扬头,小崔起身从饮水机用纸杯接了水端给他。
“咕噜咕噜”一顿灌,又要了一杯,冯三才打了个饱嗝,满血复活说:“谭三妮有套大别墅,几千万呐!这可不是她这个年纪这个收入买得起的。还有,她,偷偷养了个小白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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