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先生？
金鱼先生是什么？
傅砚泽握着手机，手肘撑在桌面，支着下巴，陷入沉思，全然不顾底下坐着的几十号人。
今天开会的都是集团总部的高管，还有几个子公司的总经理，傅砚泽的嫡系部队，大家都没看过老板这样。
那口若悬河的奥宇地产CEO声音越说越小。
喂！老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都不听我表现什么！
傅砚泽思索了片刻，发过去一张图片。这张图存留在他手机里很久，其实很早之前就想给她看，但想着给她看作用也不大，她选来选去只会更纠结，干脆不多事，就当给她的一个惊喜。
现在的气氛远远没到，绝不是最好的气氛，他们没有见面，他还没有包下全城最贵的餐厅，没有烛光、月亮和霓虹，没有钻石、玫瑰花和早半个小时就会停在她家门口接送的劳斯莱斯，没有枯燥却烘托气氛的巴赫a小调，但他想告诉她。
霍甯婉整个人趴在桌上，枕在手臂上，一只手把那钻石项链举得好高，举到灯光下，任由那完美的火彩灼痛她流泪的眼睛。
满眼都是晶莹的碎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光。
手机就压在手臂下面，以至于一有消息来，她就能感受到震动，但这次的消息似乎很慢很慢。
他居然没有秒回！
他怎么能这样！
难道他猜到了她口中的北安普顿的城堡是什么吗？
——嗡。
霍甯婉飞快直起身体，项链顺着手背落下来，因为接口处扣着，所以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挂在那粉粉嫩嫩的胳膊上，她掀开手机看傅砚泽发来的消息。
金鱼先生：【图片】
金鱼先生：【北安普顿的城堡的确不贵，只是种满你喜欢的甜蜜雪山需要费一点时间，你还想要吗？还是你现在不想要城堡，想要金鱼，我也可以给你。】
总之，你想要的一起我都可以给你。也给的起。
图片是拍的一份全英文合同，抬头是加粗的“property sale and purchase contract”
霍甯婉英语成绩不算好，去美国进修几个月，归来还是个半吊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英语，或许这一点遗传了她爸。
但现在，她在很仔细地，一行一行读，她连高考时做阅读理解都没有这么认真。
这是一份房屋购买合同。
地址是Castle fray house,Northampton NN7 1LQ,England.
这是一座位于北安普顿的城堡，八百多英亩，成交价为......三千五百万英镑，最后落款的名字是Yanze Fu.
霍甯婉唇瓣翕张，嚅嗫，最后成了颤抖，挂在手臂的钻石项链在空中晃荡，她有些握不住手机。
他真的为她买了一座城堡。她只是哭惨了随口一说，他记在了心里。
眼泪跨过了她能够承受的警戒线，开始铺天盖地地，汹涌地滚出来，所有藏匿的念想和爱意随着一起汹涌而出。
她没有多想，直接拨过去一通电话。
傅砚泽没想到霍甯婉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一时间有些犹豫是该接还是不该。
由着那震动嗡嗡嗡不停。
会议室里的高管察觉到了这气氛越来越诡异，都好奇地望过去，目光唰地集中在傅砚泽身上，然后众人又极有眼力见，抢在老板冷漠、严厉的目光扫过来之前，纷纷低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显得那震动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微妙，格外的.....
暧昧。
所有人都在想，怎么还不接？怎么还不接！是什么电话老板居然要想这么久！
傅砚泽轻轻咳了下，接通，手机轻轻贴在耳廓，还没来得及说“喂”，听见一阵嘤嘤的、小小的、令人耳根子发麻的抽泣声。
霍甯婉哽咽，酸楚地质问，娇蛮又理直气壮：“傅砚泽，你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
傅砚泽喉结滑动，金丝边框下，一双眸子沉入不见底的海洋。
他就这样举着手机，看着几十双竖起的耳朵，淡定开口：“怎么了。”
声音低哑得不正常。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哭了。
她为什么会哭？是他突然送一座城堡给她，太突兀了吗？吓到她了？可三千万英镑的礼物值得她哭吗，她自己不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小富婆？
霍甯婉听见他的声音后哭得越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傅砚泽都能想象到她掉眼泪的样子，一定是脸都哭红了。
傅砚泽怕听筒的声音开太小，会听不见她含糊的声音，所以保持一定音量。
当然，哭声泄露出来一些。
座位离傅砚泽最近的两个属下面露惊恐，他们听到了什么！听到了老板的小情人在哭唧唧！彼此对视一眼，脸都红了，好想冲出会议室八卦一番刚刚听到了什么，可是不能！只能努力克制，干坐着！
其他的下属听不见，也急得一脸通红，恨不得割了耳朵扔到老板边上。
“你是不是钱太多了用不出去？三千万英镑的城堡买了也是空在那里，我、我一年最多过去住一个月，好浪费....你、你怎么这么乱花钱......”
傅砚泽听得好笑，只能忍住，冷淡地说：“不贵，也不浪费。”
他言简意赅，喉结多滚动了好几息，体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沸腾。
热。
空调怎么开这么高？集团是穷到要倒闭了吗，连空调费都要省？
霍甯婉抽抽搭搭，声音娇滴滴，听得傅砚泽快要爆炸，她嚷嚷：“就是贵！三千万英镑是两个多亿呢！我一年都没有两个多亿.....两个多亿、是、是我全部身家的二十五分之一......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没有你有钱....你欺负我家没有你家有钱.....”
“你欺负我.....”
欺负她买不起他。
若是傅砚泽穷一点该多好，若是她买的起傅砚泽该多好。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傅砚泽听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深呼吸，抬手，极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
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他是神仙也受不了。
傅砚泽把手机放下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凌厉地视线扫视全场，声音不高不低，含着警告，大概是谁敢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就看着办。
“会议下次继续。散会。”
众人猛地起立，仿佛是被雄狮偷袭的羊群，四处逃散。很快，会议室只剩下傅砚泽一个人。
傅砚泽重新把手机拿起来，叹了口气，用一种心力交猝的语气对女孩说：“别哭了，婉婉，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一边说，他一边点了一支烟，抽得又凶又急，长长吁出，那种极力克制，难以忍受的表情舒展了一些，可于事无补。
霍甯婉止住了哭泣，心想自己是不是闯祸了？他竟然在开会？
她扭扭捏捏：“我、我不知道你在开会......”
“没事。已经散会了。”傅砚泽把烟衔在唇瓣，开了扩音，两只手飞速地解开领带，抽出，扔到桌子上，扣到最顶上的纽扣也一并松开。
“是让你为难了吗....会不会有影响啊？”
“不会。”傅砚泽毫不犹豫。
“那、那你为难什么.....”霍甯婉很委屈，她也不知道会把事情弄成这样，心想能有什么措施能弥补一二？
“那我不和你打电话了，你把他们叫回来，重新开会嘛.....”
“开不了。”傅砚泽又抽了口烟，声音浓郁暗哑。
“为什么啊....”霍甯婉轻轻哼了哼，带着哭腔，像极了撒娇。
傅砚泽叹气：“婉婉，你都把我哭/硬/了，我还怎么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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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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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购房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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