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羲晃了晃手里的糖果，和赫煊刚刚吃的是一个味道。
他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赫煊补作业。身为班长，也没有去管教室里的纪律。
早晨的预备铃已经响了，整个教室依旧乱哄哄的，聊天的，玩手机的，补作业的，干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谈恋爱的。
那对情侣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接吻。
赫煊不动声色的抄着作业，视线却偷偷环顾四周。
从被严格管理的中学考进来的他，还是对这种自由的场面啧啧称奇。
班主任张艳梅终于出现了，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一瞬间，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上坐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只有几个问老师好的声音。
张艳梅点点头，看着安静下来的教室，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赫煊的座位前。
刚刚合上作业本的赫煊还有些心虚，装模作样的翻开一本书，向张老师问好。
“老师好。”
“赫煊还跟的上进度吗？校服也还合身吧？”她打量着换上了校服的赫煊。
“嗯，没问题的，而且班长挺热心的。”
薛鸿羲已经坐直了，用他那很有迷惑性的外表，对着张艳梅礼貌的微笑着，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行，你还有啥不会的也可以来办公室找老师问。”张艳梅说完，就回到了讲台前站着。
又是一个铃声响起，薛鸿羲提醒赫煊，“先去早操吧，第一节课抄完就行。”
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赫煊看着那对情侣，踏出教室门之后就牵起了手。
“怎么，感兴趣？”
薛鸿羲发觉了他在看，示意赫煊把耳朵靠近一些。
“嗯？”赫煊凑了过去。
“听说他们已经上过床了。”
薛鸿羲贴着他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打在了赫煊的耳朵上。
说的内容让赫煊心脏跳了一下。
他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被薛鸿羲收入了眼底。
真是可爱啊。
薛鸿羲轻笑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据说他们是开学报到的时候才认识的，到现在也就半个月吧。”
“我靠......”听到了这方面的八卦，赫煊陷入了震惊中，浮想翩翩。
“大佬，你这是咋啦？”周梓文刚好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就凑了过来，对赫煊的反应充满了好奇。
“没事。”赫煊神色不太自然的将视线绕开了那对情侣，终止了自己的联想。
反倒是薛鸿羲，好像是故意的想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有些神秘的告诉周梓文，“在说恋爱。”
“哦哦。”周梓文回忆了一下初中时候，对着赫煊说，“大佬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
赫煊摇头，“跟我表白的倒是挺多的，但是我没兴趣。”
薛鸿羲笑眯眯的看着赫煊，点头附和，“我也是。”
“哎，这看脸的社会，你们这类长得帅的人就是这么这样，被追的人多了，反而没兴趣了。”周梓文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有可爱女生追我呢……”
“被表白的多了，不是还可以当渣男么，脚踏几条船那种，玩腻了就甩。”薛鸿羲摸着下巴，看着走在前面有段距离的那对情侣，“你们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分手？”
男生留着寸头，走路摇摇晃晃，带着一种痞气。女生挽着校服袖子，头发有点偏黄，可能是染过，穿的鞋子也很潮，看上去很时尚。
赫煊投来了疑问的眼神，感觉从薛鸿羲嘴里听到这种话有点奇怪，但是他会说出来什么话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班长你这么说可别被韩哥听到了，他打架老狠了，听说以前差点将人打死。”周梓文赶忙劝阻，他口中的韩哥也就是韩一桁，那个谈恋爱的寸头男生。
“嗯，应该到不了期末。”赫煊想了一下回答了薛鸿羲那个什么时候分手的问题。
周梓文没想到赫煊还会接话，“啊？你也来啊？”
“我也这么觉得。”薛鸿羲说完，和赫煊相视而笑。
只有周梓文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看他们不顺眼呗。”好在明世霖的及时出现，拯救了周梓文，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这样啊，为啥？”周梓文问。
明世霖无语，“你咋那么多问题呢。”
周梓文反驳，“这能怪我么，他两在那打哑谜。”
“小心！”
赫煊下楼的时候突然撞上了右边的一位同学，好在薛鸿羲及时拉住了他，避免了他摔倒。
“抱歉。”赫煊向被撞的同学道歉。
被撞的同学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体，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赫煊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感觉，薛鸿羲很用力，抓的很牢。
“没事吧？”薛鸿羲看着赫煊，关切的询问。
“没事。”赫煊轻叹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抚过戴着眼罩的右眼。
薛鸿羲的视线随着赫煊的动作，停留在了他的黑色眼罩上，“很不方便吧？”
他之前看到了赫煊突然向右走偏。
“嗯。”果然被看出来了，赫煊苦笑，“班长大人观察的挺细致。”
薛鸿羲黑框眼镜后的狐狸眼弯成了半月形，“因为要照顾你呀是不是？”
少年耳尖又有些变红，轻轻应了一声。
自从右眼受伤后，赫煊偶尔会感觉自己失去了空间感，把控不好右边的距离，走路不自主的向右偏。
明世霖看了看赫煊，又看了看一直在盯着赫煊笑的薛鸿羲，想到了昨天在食堂，辛歆和谭梦然的小声议论，他拍了一下周梓文的肩膀，“你说咱们像不像电灯泡？”
但是周梓文明显没有听出来明世霖话里的意思，还在想着刚刚提到的那对小情侣，“啊？什么电灯泡？我们不就八卦一下韩哥韩嫂也没掺和他们。”
“嗯，你说得对。”明世霖又无语了，敷衍的回答。
厕所里充斥着烟味，白雾缭绕。正是下课时间，有几个男生正在抽烟。巧合的是赫煊看到了韩一桁，其他几个人的长相很陌生，应该不是一个班的。
赫煊被味道勾起了烟瘾，但是他并不愿意加入其中，默默与他们擦肩而过。
中午过后，有些昏昏欲睡的赫煊来到了教学楼外面的旋梯上，外面很凉爽，他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刚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含在嘴里，薛鸿羲就身后冒了出来。
一副好学生样子的薛鸿羲饶有兴致的看着赫煊。
赫煊当着他的面，按动了打火机，将烟点燃。似乎是对薛鸿羲跟来的不满，赫煊将第一口烟全部吐在了他的脸上。
“班长是来制止我的，还是来包庇我的呢？”
“嗯，让我想想。”薛鸿羲还是那副表情，从赫煊兜里拿走了烟盒。橙色的盒子，就连包装也像水果糖一样。
橙子味爆珠。
薛鸿羲打开了烟盒，抽出来一根烟，含在嘴里，在赫煊震惊的目光中，摘下了他那宽大的黑框眼镜。
“借个火。”
他含着烟靠近了赫煊嘴里那根已经点燃的烟，借着他的火点燃了这根烟。
两个人的距离无限被拉近，过分漂亮的脸颊近在咫尺。
薛鸿羲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烟被他夹在了指间，“这样就好了，是共犯了。”
他那双狐狸眼半眯着，眼尾微微泛红，带着致命般的美。
血液在燃烧，竟会让人这么痴迷。
烟盒，被塞回了赫煊的兜里。
风将白烟吹散，吹起了薛鸿羲的头发，赫煊看到了他耳朵上带着的透明耳棍。
“你打了好多耳洞。”
“嗯。”薛鸿羲轻轻捏了一下赫煊的耳垂，笑了一下，“你没有打过啊，它现在红透了。”
他嘴里吐着烟，斜斜地倚靠楼梯的扶手上，眼镜摘了，头发也被吹得有些乱了，说出的话更显得不正经。
赫煊踹了他一脚。
然而薛鸿羲笑的很开心。
有两个学生路过，赫煊用身体，挡住了薛鸿羲的脸，还有他夹在手里的烟。
薛鸿羲神色微动。
捏碎的爆珠在鼻腔中释放出浓烈的橙子香气。
“所以，班长为什么跟来了？”赫煊班长两个字咬的很重，有一点调侃的意味。
“因为闲的？”薛鸿羲歪头看他，“比较好奇你会是什么反应。”
“你又知道了。”
“嗯，昨天你身上那么大烟味。”
赫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点疑惑，“很大吗？”
薛鸿羲没想到他更关注这个，安慰他，“也没有，我离得近。”
“好吧。”赫煊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你又为什么想当个学霸？”
刻意的扮丑，刻意的低调。明明他只需要往那边一站，就会万众瞩目。
薛鸿羲回答，“我哥想让我好好学习。”
“你哥？”
“认的。”
“啊？你就这么乖乖听话？”
薛鸿羲摇头，“当然不。”他咬着牙抱怨，“但是他死了，这是他的遗愿。我原本没打算继续上学的，真搞不懂这学习有什么意思。”
这次真给赫煊逗乐了，果然这就是美人的任性吗？
但是薛鸿羲还是有去当个学霸的。
有句节哀不知道当不当说，赫煊心想，算了。
烟抽完了，午自习也被翘了一大半。
“回去么？”赫煊问。
薛鸿羲闻了闻身上，“再散散味。”
赫煊想到了昨天薛鸿羲特意选了一个快要上课的时间去领校服，一去一回大半节课过去了。他给老师看眼拿回来的新校服，这事就过去了。不禁有些好笑，今天他翘课也这么风轻云淡。
薛鸿羲将眼镜带了回去，整理好碎发，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橙香依旧萦绕在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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