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玉听了丫鬟的话,抬起眼来瞪她,欲要斥骂她几句,忽想到母亲提起廖家的亲事,说她比洛清棠大两个月,这门亲事应该先说给她的,可老夫人偏心自己的血脉骨肉,瞒着长房,抢了这门好亲事。
洛清玉只知廖三公子才华出众,今年中了解元,却没见过他,可二表姐见过,说廖三公子长得俊俏端秀,这样才貌双全的公子,洛清玉自是芳心荡漾。
可母亲若是想为她争取那门亲事,又为何叫她将曾外祖母给的坠子送给三妹妹?
洛清玉拿起锦盒开了,看一眼里面那对晶亮的嵌黄碧玺钑花金坠子,说道:“三妹妹是如何知道这是曾外祖母给我的?”
留香听了,想了想,便走出屋,叫了留翠过来,问她,“三小姐那边可有人过来我们院子里打听什么?”
闻言,留翠摇了摇头,忽想到什么,忙说道:“我今早看到钱婆子和我们院的丁婆子在外头说话,也不知道是在闲聊,还是要打听我们院子里的事。”
“留香姐姐,出了什么事?”
留香脸色微沉,摇头示意留翠别多问,便走回了屋里,跟洛清玉说道:“小姐,您也听见了吧?肯定是三小姐派了钱婆子来打听这对坠子的来历。”
“哼,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您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首饰吗?她也不想想,老太君疼爱您,不知给了您多少好东西呢。”
看着丫鬟愤愤不平的模样,洛清玉却想起了曾外祖母过七十大寿那日的事,她以为三妹妹忘了呢,没想到还记得,所以知道这是曾外祖母送给她的首饰,便还了回来。
可洛清棠派了钱婆子来打听她的事,还是让她心里很不适。
洛清玉沉着脸扣上锦盒,递给留香,“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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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棠从玉兰苑出来,迎面走来的是谢氏和王妈妈,看到她,谢氏一怔,然后笑道:“三丫头,过来找你二姐姐玩?怎么不留下来用晚膳?”
洛清棠说道:“我过来是把二姐姐送我的那对坠子还给二姐姐的。”
闻言,谢氏一愣,“还……你不喜欢那对坠子吗?”
洛清棠正色道:“我听说那对坠子是怀远侯府的老太君给二姐姐的,如此贵重,我怎能收。”
谢氏一惊,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洛清棠严肃道:“既是老太君给二姐姐的,大伯母和二姐姐怎么瞒着我呢,我不知情,要是哪天戴了出门,让老太君知道了,非得又被她训斥一顿。幸好我院子里的婆子和二姐姐院子里的婆子闲聊,这才知道了内情,所以我赶紧将坠子还给了二姐姐。”
谢氏呆住了,仿若被晚辈抓住了错处,义正辞严地指摘了,顿时一股羞辱之感涌了上来。
见状,洛清棠心中冷笑,微微一行礼,便要走人。
谢氏回过神来,恼火地斥道:“三丫头,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目无尊长,白费了老夫人教养你的一番苦心。”
听到谢氏污辱了祖母,洛清棠也恼了,可她那股气压在心下,面容平静地转过身来对着谢氏道:“您既觉得我话说的不对,不如教教我该如何与您说我不敢抢了谢老太君对二姐姐的一片祖孙之情?”
见谢氏哑口无言,只顾着瞪眼,洛清棠说:“我在妍香苑恭候您。”
话落,洛清棠便转身走人,带着水纹走进了东跨院与西跨院之间的小门。
谢氏气得拉扯帕子,骂道:“没教养的贱蹄子。”
冯妈妈一脸凝重,左右看看没人,这才靠近谢氏放低声音说道:“夫人,我看三小姐似是记恨上我们长房了,看来就算老夫人与三小姐没疑心长房,也怨恨长房将观明真人请进了府里。”
闻言,谢氏一惊,想起那日在田庄她为了激洛清棠动气,胡扯出来的那番话,如若洛清棠将这些话告诉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那老太爷和老夫人会作何感想。
她原以为洛清棠会变成哑巴,才胡编了那段话的,当然其中还含着她对老夫人和二房的怨恨。
谢氏转身,想回老爷的书房去,可马上又停下了脚步,心想如若老爷知道她胡编乱造,惹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疑心,那就不是朝她扔一本书才能泄气的。
谢氏面色沉重,心想绝不能让老爷知道,转身回红榴院去。
那日冯妈妈不在场,自是不知道谢氏的烦忧,见她神色沉重,还以为她忧虑长房毒害老太爷和三小姐不成,反引得老太爷和老夫人有了疑心。
走在东跨院的青石道上,水纹一脸得意道:“小姐,大夫人的脸色真难看。”
洛清棠侧目睨她一眼,水纹忙道:“大夫人应该是累着了。”
洛清棠淡淡一笑,没说话,水纹见她没生气,便又大着胆子说道:“小姐,二小姐为何要把谢老太君给她的坠子送给您?”
洛清棠嘴角泛起一抹嘲,反问道:“你说呢?”
水纹从小便被家人卖了,早慧,且记性也好,眼下既然因为小姐被毒害一事提防长房,听小姐这一问,便想起了谢老太君七十大寿那日发生的事。
那时水纹才到洛清棠身边服侍两个多月,洛清棠被谢老太君毫无道理地训斥哭了,她也吓得不知所措。
水纹面色一沉,说道:“小姐,二小姐送您那对坠子,是在害您呢。”
洛清棠面露沉吟之色,心想也不知是二姐姐害她,还是二姐姐被谢氏利用了。
可前世二房遭难,二姐姐冷漠以对,她便没法再对二姐姐有姐妹之情。
回到妍香苑,洛清棠才坐下喝了口茶,宋妈妈便端了药膳上来,清棠吃了。
宋妈妈说道:“小姐可想吃腊八粥,我去竹秀堂取?”
洛清棠哪还能吃得下,摇了摇头,由于刚吃了药膳,躺下也不适,便吩咐水纹拿了笔墨与纸来,她要抄经文。
前世在田庄养成的习惯,重生这一世,也不能断了,以报菩萨让她重生之恩。
正抄着经文,忽听到外头丫头通禀王妈妈来了,洛清棠便叫水纹出去迎。
王妈妈笑吟吟地走进来,手里拿着食盒,说是舅老爷遣了奴仆送来了腊八粥,老夫人叫热好了,连竹秀堂厨房熬的腊八粥一起送过来给洛清棠尝尝。
见炕凡上摆着笔墨与纸,王妈妈扫了一眼,目光微闪,但没有言语。
既然王妈妈送来了腊八粥,洛清棠便想那就尝几口罢。
水纹取了食器来,先盛了半碗舅老爷家的腊八粥出来,洛清棠尝了两口,点了点头,说和往年的一样,看来舅舅仍用着温州那个厨娘,偏甜口。
竹秀堂厨房做的就没那么甜了,毕竟老太爷和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吃得太甜,倒合了清棠的口味,多吃了几口。
王妈妈在一旁说道:“怀远侯府和二老太爷那边也送了粥过来。”
王妈妈点到为止,洛清棠一听便明白了,下毒的黑手还未找到,除了舅舅送来的,祖母自是不敢吃外头送进来的东西。
前世叔祖父一家倒是没做什么可以让洛清棠指摘的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祖母小心些也好。
剩下的腊八粥,洛清棠叫水纹拿出去给丫头婆子们分了,然后继续坐在炕上抄经文。
王妈妈回到竹秀堂,见林老夫人正拿着经书在看,屋里的丫鬟想必被她叫了出去,无人在一旁服侍,便走过去笑道:“老夫人和三小姐还真是亲祖孙俩,腊八节一个拿着经书看,一个在抄经。”
林老夫人抬眼看她,“棠姐儿在抄经?”
王妈妈点头,“我进去的时候正在抄经呢。”
林老夫人好奇了,“抄的什么经?”
“金刚经。”
闻言,林老夫人沉吟片刻,幽幽道:“过几日是李姐姐的生辰,或许让棠姐儿给李姐姐抄一部金刚经。”
她记得李老夫人颇为喜欢金刚经。
王妈妈问道:“您是不是觉得秦家想与洛家结亲?”
今日在接引殿内室,王妈妈在一旁服侍,自是听见了李老夫人问起了三小姐是否有定亲。
林老夫人听了,无奈一笑,摇头道:“因当年那事,李姐姐怎会想和我们家结亲,她不过是问问而已。”
王妈妈说:“听说秦家二老爷的长子十七岁,今年也中了举,才貌双全,和三小姐是般配的。”
林老夫人还是摇头,“金銮殿上还坐着那位,洛家和秦家就不能过于亲近,要不是为了老二能顺利地调回京城,今日我是不可能会去灵碧寺这一趟的。”
王妈妈听了,心中一凛,不敢多语了。
林老夫人自是知道王妈妈的心思,而她又何尝不想棠姐儿嫁得好,可是……
第一个否决的,便是老太爷。
老太爷隐忍了这么多年,受了怀远侯府那么多白眼和羞辱,她怎能跟老太爷开这个口。
金銮殿那位不死,老太爷和秦家二老太爷就得像缩头乌龟一样缩着,要不是中了毒,老太爷怀疑与朝堂有关,说不好还与当年那事有关,老太爷担心外任的老二和已有身孕的老二媳妇,绝不会开口叫她去与李姐姐走动的。
“去看看老太爷午歇起来了没,我过去跟老太爷说说话。”
王妈妈应诺,出了正房,往后罩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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