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你是怎么招惹上高中生的?颁个奖而已,”苏涟单手开着车,似是不经意间问道。
“董其什么都没和我说,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唐绛目视前方,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苏涟看了她一眼,笑道:“那当然,老狐狸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年轻面前露尾巴,我也只是让你去留意着,不是非要你拿到什么证据,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处理,你不用管了。”
唐绛从包里掏出了几张湿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手,苏涟见了,顿时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你这,不是吧?坐我的车都一年多了,前些日子不是改了吗?怎么又这么拿我当外人?”
“不是因为你。”
“你不会以为我这一身衣服是昨晚从夜店回来的吧?真不是,中午有个饭局,要和几个美国朋友叙叙旧,穿太正式了不合适,我就随便套了件。”
“真的不是因为你,”唐绛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收好了消毒巾。
苏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刚才那小孩碰到你的手了!哇靠!我还没正式牵过你的手,他凭什么?”
唐绛皱眉道:“递给他证书的时候碰到了一下,没什么,能不能小点声。”
“苏柏林最近怎么样?”苏涟像是早就习惯了自己找话题,一点都没有尴尬,只是声音小了小。
“很好。”
苏涟又等了等,见身边的人实在没了下文:“唐绛,别这样对我,好吗?”他叹了口气,把车停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平日里和别人相处都是为了合群,在我这已经足够真实了,但我努力了这么久难道还是这个结果吗?”苏涟难得正经,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我对任何感情都不感兴趣,”唐绛毫不避讳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苏涟皱着眉头,质问道:“那我算什么?你的上司?你的朋友?还是根本就是个比陌生人强一点的熟面孔?”
唐绛不发一语,只是拿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像是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车里太热了。苏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微微探身想要吻下去,却终究被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别越了界,”唐绛收回手指挽了挽长发:“苏总还是另寻他人吧。”
苏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体现了其挑选香水的品味不俗,张扬浓烈一如他本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是像太阳一般耀眼的男人。
他确实风流,可也从没传出过什么真正的绯闻,他从他父亲手里接过公司,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让整个集团从上个世纪的弄潮儿变成了当代的商业奇谈,市值飙升至旁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苏涟今年28岁,感情方面却没有半分生机,甚至一度被人们怀疑这位年轻总裁的性取向问题,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一直都在等一个女孩,一直都在,从小到大。
可是当初是他太过无能,而现在,她变得更冷了,像块捂不热的顽石,几乎要凉透了他的心,她的过去他或多或少都见证过,他明白她,但好像……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这样。
就如同现在,苏涟再望向她时,还是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苏涟想,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做到既能动人心弦又能如此无情的?
“真不知道往后要有多少男人在你面前折戟沉沙,”苏涟启动了车,再也没说一句话。
唐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掏出手机给公司的人打去了电话:“昨天的瓷瓶给我留下,有点问题,谁来取也别放走。”
苏涟感知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到了,”车里不知沉默了多久,一直到唐绛公司楼下苏涟才开口说话。
这样的低气压实在让人憋屈,唐绛离开后,苏涟坐在车里无言良久。
“唐总,瓷瓶有什么问题?”唐绛一进到公司,负责人就马上迎了过来。
“我怀疑这件物品涉及文物走私,不是个人收藏品,”唐绛的高跟鞋在地上噔噔作响,一旁的负责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不可能吧?对方给的文件都是全的,流程也合规,就是个人收藏品没问题啊。”
“总之,再组织一次综合评估鉴定,把老专家们招待好,用最好的设备,重新把瓷器的年代定定清楚。然后你组织一个team,再查一遍所有文件证书。”唐绛的语气坚定,负责人连忙应声离去。
公司内部都了解唐总,大多时候温柔有礼,可一遇到事情立马变得生人勿近,更何况能让唐总变脸的事,绝非是等闲小事。
唐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落地窗外繁忙的北市CBD,思考着元方载说过的话。
家人……唐绛的内心还是羡慕的,被家人保护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够只去在乎学业、爱好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朦胧中,她的脑海浮现出一个身影,温柔瘦弱,说话总是轻轻的……
“唐总,376号瓷器的卖家要求见您,预约了今天下午六点,”助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唐绛的思绪。
唐绛点了点头:“好,那就三号会客室见吧。”
助理应声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到了办公室:“唐总,您今天中午又没吃饭吧?我给您订了梅兰楼的蟹黄面,还有汤品,都还热着,您尽快吃。”
唐绛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家的面?”
助理一边为她摆着饭盒一边说:“上次和李总的应酬,我看您一共也没吃几口,就最后的蟹黄面吃了大半碗,就想着您是不是爱吃这个,这次看您忙了一上午刚赶到公司,就自作主张点了,您喜欢就好。”
唐绛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各色配菜,心中一暖,柔声细语道:“谢谢你,有心啦。”
助理是个二十多岁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名叫张嫣,前不久才被人事部门分配过来做她的助理。原来的那个助理因为受不了北市的压力,辞了职回老家去了,唐绛也没感觉有什么,她从来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能办事就行。这个女孩倒是独特,有心思又很细致,希望能在她身边做得长点。
唐绛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她自小习武,身体一直很好,可是这从来都不是她所愿,而是父亲逼迫,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父亲也认为她不需要知道。
她靠绝食反抗,无数次晕在武馆,却永远都被第一时间扎针补液,再送到下一个补习班,后来被父亲知道她绝食的事情之后,她的身边便跟着两三个保姆监督她的饮食。
现在长大了,终于离那个老男人很远了,但能不吃就不吃的恶习却又滋生了起来,她周末还是会去健身,可是她同时也并不吃任何东西,而是喜欢出完汗后扎到某个不知名的酒吧喝个烂醉。
身体如何又怎么样呢?她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多余的孩子。
唐绛无言,默默吃了起来,有饭就吃,什么都无所谓,活到哪天是哪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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