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琳也在纠结这个,不告诉陆延年,她自己出钱赎四姨娘,这事就能风过无声么?
四姨娘是陆府的四姨娘,牢头这些人单纯只是图钱就算了,如果有其他的目的,肯定得提前让陆延年心里有个数。
陆老爷过世,当家人陆延年才回洪州没多久,万一这件事针对的是陆家怎么办?
苏灵琳觉得自己脑洞大开,越来越阴谋论了。
但是在心里计较了半天,她还是道:“我去告诉陆延年吧,反正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她往好处想,陆延年不是说过他对陆家对陆老爷没啥感情么,那么他对四姨娘就更加无感了,谈不上愤怒生气,抬抬手,放过四姨娘,给她自由。
……
出乎她的意料,陆延年很干脆地说:“四姨娘的事我不会管,你也不要管,我会派人告诉那牢头,让他直接把四姨娘送到府衙。”
苏灵琳愣住了,“你这是让她去送死……”
陆延年反驳:“错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去送死。”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苏灵琳不意他竟是这副态度,转身就走,她后悔来这一趟告诉他。
陆延年拉住她的手臂,无奈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毕竟姓陆,陆家的声誉不要了吗?”
苏灵琳冷冷道:“陆家的声誉抵得上一条人命吗?男人偷香窃玉就没事,女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陆延年道:“是,我承认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但是,既然无法改变这世道,那我们就该顺势而为。四姨娘,陆家待她不薄,我也没想留她在陆家辈子,最多一年半载,我会放她换家,她愿意再嫁,我也会给她一笔钱傍身,她为什么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她确实罪不该死,但你不能否认她做错了。”
好吧,碍于时代的局限性,在这个问题的辩论上,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人的关系才好些,陆延年不想破坏,于是放柔和声音说:“我们不要为这件事再吵了,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
苏灵琳晲了他一眼,“我也不想跟你吵。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至于解决问题,我自己来,不须麻烦你。”
陆延年微笑:“不麻烦。你念与四姨娘旧日的情分,我念与你的兄妹情。牢头衙役这些人都是些地痞流氓,你一个女子跟他们打交道不妥当,我派人去交涉,他们也不敢当我冤大头。再者,陆家自我父亲过世,只怕有些人会小瞧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杀鸡给猴看。”
这话苏灵琳爱听,最近她觉得看陆延年顺眼了许多。以前两人做未婚夫妻时,见面跟乌鸡眼似的,现在做兄妹了,挺好的。
苏灵琳便把自己许诺给牢头两百两银子的事说了。
陆延年说亏大了,“两百两银子够一家四口过五年丰衣足食的日子还绰绰有余。”
苏灵琳:……
惭愧啊,在陆家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脱离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她对钱的概念就没那么明确了。
她虚心请教,“多少钱合适?”
陆延年比了个“十”的手势,道:“除十,二十两足矣,再多不能超过五十两。”
天!
从五千两杀价到两百两,苏灵琳觉得自己砍得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陆延年更厉害。
“好了,这件事我会让福叔去处理,他熟悉洪州城的潜在规矩,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
城北,张牢头家。
四姨娘看着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稀粥,顿觉没胃口,她对张牢头的妻子说:“我吃不下,你帮我去李记烧饼铺子买几块肉饼。”
张妻嫌麻烦,“挑肥拣瘦的,你凑合吃得了,等拿到钱,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四姨娘美目圆瞪,“你可别忘了,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们想要拿到钱,还得我配合。”
张妻忍住气,道:“算了,算了,我给你烙张肉饼得了。”
四姨娘得寸进尺,“多放些肉臊子!”
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张家屋子又窄又黑,床也硬,被子也不软和,这两日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吃过张妻做的烙饼,她这身上才好受些。
这时候张牢头与她的情郎陈明突然回来了,两人脸色均不好看。
四姨娘忙问道:“怎么样,她说什么了?”
张牢头冷哼,陈明连忙道:“那苏小姐只肯出五百两呀。你不是说她最是心软重义吗?怎么只肯出这一点点钱?”
四姨娘道:“不可能啊,去年我母亲病了,需要一味人参做药引,她说借就借我银子了,过后也没找我还。”
张牢头冷笑,“人参顶多值几两银子,她还拿的出,别不是她没钱吧?”
“不可能,”四姨娘断然否定,“陆家产业除去祭产,至少有一半在她手里,这还不算已故陆夫人的嫁妆,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但粗略折算下来,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五千两银子现在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绝不可能没有钱。”
张牢头道:“有钱,但不肯给。只肯拿两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也罢,我也不用正这点辛苦钱了,干脆送你去府衙算了。”
陈明赶紧道:“大人息怒。您想想看,做买卖都讲究一个你来我往,那么报价二百两,咱们这边不同意,有商有量,再谈一个大家都满意的价钱也不是不可能。”
四姨娘跟着点头,“对对,我与苏小姐情同姐妹,她不会不管我。这回可能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虚实,毕竟哪有人一下子就拿这么钱出来,对不对?”
在张牢头的阴毒的目光中,她哆哆嗦嗦绞断自己留了一寸长的指甲,掏出帕子包起来,“拿去给苏小姐,就说我快死了,这些留给她做个念想,我是罪有应得,让她别愧疚。”
张牢头接过手绢包,轻蔑地笑道:“我倒心疼起苏小姐来了,她知不知道的姐妹这么狠毒地在算计她?”
四姨娘将脖子一扬,“我也是无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有那么多的钱,如果真当我是姐妹,只需要拿出那么一点点小钱就能救我,可她却那么吝啬,只肯给区区两百两,既然她没把我当姐妹,我也没必要把她当姐妹。”
“好好,有魄力,”张牢头大力击掌,“等拿到了银子,我们五五分账,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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