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件叫察吉里上火的事。也不知为何,大批牛羊马匹毫无征兆地死了。
找不出原因,不像是病死的,也找不出原因,总之每日都要死一大批。
姜韵寒的药是以难循其踪闻名,与她一道拜师学医的师兄弟都探查不出,更何况突厥人的医师。
因着这件事,察吉里与白南渊的婚期也往后推了。
白南渊暗地里高兴许久。
过了几日安生日子,却忽地听说死人了。
他单知那水是饮牲畜的,怎么还有人喝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突厥人死就死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突厥内甜水井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上的,自是有人吃的是苦水。
死的人多了,突厥人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便有人怀疑是那口井出来问题。
可是那水井以前也并未有过这种情况,便有人想汲干那口井看看。
一口苦水井而已,汲干了便干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等汲干了水,便在泥泞里发现了一个红色瓷瓶。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便想到了白南渊。
这样精致的小东西,不像是突厥人的东西。
当即便拿着这个瓷瓶去找察吉里。
刚巧察吉里被白南渊支使去互市上买龙须糖。
他们来时知道察吉里不在,心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察吉里在的话说不准他会包庇白南渊,他不在便直接杀了他。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白南渊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早就知晓有这么一日,倒是没什么怕的。
只是察吉里不在,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为首一人见着白南渊,便是怒目圆睁、气血上脑。他猛力将瓷瓶扔在白南渊身上。
白南渊一侧身,那瓷瓶刻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嘶——
这就把证物砸了?
白南渊想笑,也是憋住了。
“你们做什么?”
为首那人白南渊见过几次,他好像是叫什么突格吉。见他是他都是在与察吉里争吵,估计是个地位权势高的。
白南渊斜眼乜着他:“你们到底是做什么?”
突格吉也是火气上脑,两步上来一拳砸在白南渊脸上。
白南渊着实是受不了这么一拳,被打翻在地。
他啐了一口血,带着几块碎掉的牙齿。
白南渊被打的有些发懵,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又被他从地上拉起来。他揪着白南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在水井里下得毒对不对?!”
白南潇强撑着做出一副狠倔的模样:“你少污蔑人!不就是因为察吉里喜欢我你们非要弄死我么?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我都未曾出过这道门是如何下毒?”
突格吉气急,又是一拳砸在白南渊脸上:“你还狡辩!我们把那水井汲干,里面又一个瓷瓶,那样式就是你们中原的!”
白南渊依旧是一股子恨劲:“瓷瓶呢?”
突格吉冷了一会,又扭头看着地上的碎渣……
突厥人到底是不如中原人重礼乐仪态,气上头了跳脚对骂不算什么稀奇,决斗才是他们解决分歧的最好办法。
像察吉里那样能靠吼不动手的算是谦恭有礼的。
见状他直接将白南渊扔在地上,将腰间弯刀拔出对着白南渊:“我和你废话作甚?一刀杀了便是!总之大汗再怪罪也不会杀我!”
白南渊也不是什么草包废物,虽说身子羸弱不及常人,却也是习武的底子又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废物。
见他都拔刀了,还与他耍什么嘴皮子?
那刀落下来,白南渊在地上一滚,刀也只割下来他一缕头发罢了。
白南渊一挺身站起,冲到墙边拔出察吉里挂在墙上的刀。
那把刀虽然是挂着看的,却也是真家伙。只是因为前些日子白南渊拿金簪刺他,察吉里也有些惧了,便将那刀换成把未开刃的。
虽是未开刃,到底也是匠人按察吉里常用样式的锻的,分量自是不轻。
若是以前的白南渊,挥起来也似玩笑一般,只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勉强拿起刀,挡下突格吉来的第二刀。
突格吉两刀都没砍中他,羞恼异常:“你们都站着干什么?!”
“你们敢?!察吉里能放过突格吉,能放过你们!?”
本来蠢蠢欲动的几人,又退了回去。
白南渊说得对。
突格吉气急,也露了破绽。他只道白南渊羸弱,瞧他拿刀还双手才拿得动,他能如何。
白南渊却瞧准这个机会,将刀往上一挑。
白南渊以前是使枪的,于刀剑一道并不很精。下意识将刀作枪使。双手握着,也还是使枪的招式。
突格吉不防,被这一下吓着了,往后退了一步。
白南渊瞅准机会自他腋下溜走,挥刀吓退门口挡着的人夺门而出。
冲出屋子,白南渊见门口有马,便一把抓住缰绳跃上马背,甚至都没踩着马镫便要打马离开。
刚跑没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白南渊听出是察吉里,便勒住了马。
一回头,见着察吉里。
察吉里回来便只见了白南渊骑马要跑,下了一跳赶紧喊住他。见他勒马回头是松了一口气。又见他回头,一脸淤青,拿口气又上来了。
果不其然,白南潇冷哼一声,撂下句:“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
打马而去。
察吉里怔愣片刻,就见屋子里突格吉追出来。
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站住!”察吉里呵住他们,气愤地看着突格吉,“我与你说了多少遍了?”
先前因为白南渊的事,突格吉没少与察吉里争吵。察吉里也允诺过他迟早将白南渊送回齐国。
这样突格吉也是不能答应的,只是再说其他的察吉里也不答应。两人各退一步,说是五年后无论如何都要将他送走。
今日见突格吉这样,察吉里自然是怒极。
“大汗!井里的毒是白南渊下的!”突格吉气急了,跺着脚骂白南渊。
察吉里黑着脸:“你是真的找到证据了还是污蔑他?”
这一下突格吉算是没话说了,本来是有的,一见白南渊气急他给砸了,还砸得粉碎。
察吉里见他不说话,便认定是污蔑白南渊。又想起白南渊脸上的伤,又是心疼又是气撂下一句狠话一夹马腹去追白南渊。
他是不知道白南渊往哪儿跑了,但地上雪刚化土地泥泞,能循着马蹄印子找。
这样自然也是费劲,好半天才找到白南渊。
还是在兽苑。
差点没给察吉里气躺下。
推开忽努那间木屋的门,一眼就瞧见白南渊坐在榻上,忽努正为他上药。
见他来了,忽努倒是恭恭敬敬行礼,白南渊却是重重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他。
“忽努,你出去。”
忽努踟蹰片刻,还是不敢违拗察吉里,将药放下转身出去了。
察吉里关了门才过来,拿着药想接着为他涂。
白南渊却是一脚踢开他扭过脸前去闭上眼睛不看他:“死远些!”
察吉里看着他脸上的伤,又是心疼又是歉疚:“本来我都和他说好了,他也答应不会寻你麻烦我才安心你一人的。小十二你放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白南渊这才乜了他一眼,半日才张口说:“你说的?”
见他这模样,察吉里这才安心少许,赶紧过去坐在他身边接着为他上药:“小十二宽心,你在我身边自然是不会叫人欺负去了。”
他手上是没轻没重,对上白南渊却也温柔几分,轻轻柔柔的,像羽毛划过。
涂好药后,察吉里从怀里拿出龙酥糖:“小十二,糖给你。”
“不吃了,回去给我报仇!”
察吉里虽觉有些为难,却也还是依着白南渊。
二人一道回去后,却发现突格吉他们并没走,就堵在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一见察吉里,突格吉眼睛一亮。
“大汗!井里的毒的的确确是白南渊下的!他还给您下了毒!”
白南渊一惊,忙偏头看着察吉里。
察吉里走后,突格吉又气又恨,却也没全失了智。他想着既然白南渊有毒药,绝不止剩这么一瓶,在屋里那叫一个翻箱倒柜,最后翻出白南渊那些毒药时他都气笑了。
一是白南渊真藏了毒,二是他藏得那么深,三是自己还真找出来了。
“大汗!您看!”他将刨出来的木盒子递给察吉里。
察吉里没接,反而是望向白南渊:“小十二?”
白南渊本不想看他,却耐不住他一遍遍喊他。也是急了,孤注一掷般抢过木盒,打开将里面他记的纸拿出来狠狠摔在察吉里脸上:“自己看!”
察吉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还是想杀我啊……”
白南渊不说话了。
“大汗,决不能轻易饶了他!”
“我自有打算,你们先走!”
他们怕察吉里要偏袒他,本不想走,却奈何察吉里发了怒。
等他们走后,察吉里拽着白南渊进屋。
推开门后,白南渊才知道怪不得他们能找到,这屋子里地都让他们犁得能种谷了。
察吉里也是愣住了,硬咬着牙拉着白南渊进去。
“小十二,你实话和我说……”
“你是傻子么?还瞧不出来?我就是想杀你,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白南渊自觉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我想着你就觉得恶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下了毒?你害我回不去家,你害得我拿不动枪,你害我成了个废物!我恨就恨在不能手刃了你!”
察吉里却是呆呆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对啊,一报还一报而已。”
察吉里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捧起白南渊的脸,试了好几次才说出话:“小十二,我给你解药……先前的事都不论了,我们……”
白南渊却是推开他:“没可能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送我回去。你身边那些人都想杀我,要是落他们手里了还能有我好?”
察吉里半日不说话,白南渊也不说话,直到门外有人喊察吉里。
察吉里也不想在与白南渊对着了,便先去见他,权当躲一躲。
察吉里离开半日才回来。
见着白南渊看了半日,嗓子里像灌满砂砾,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日才艰涩地说:“小十二,你们齐国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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