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流血殿前竹马别骨肉,谋夺妻心夫侍求恩宠。(八)
一大早便吵闹不休,闹个没完。
唐王还来不及穿戴好,只梳了头,披了件衣服便从延寿殿里出来,坐到了百宴厅里。一屋子的男人都在这里,有的哭有的闹。
唐王坐到正殿之上,气得心发慌,右手拍着扶枕,“吵什么吵!一大早就吵个没完!”
韩山祠干笑两声,“娘娘,实在是春侍人的冤屈侍身一时分辨不清,他这才闹到了您这里,说只有您能替他伸冤了。”
韩熙在用白纱围在脸上,哭诉地跪在地上,“求娘娘为侍身做主!侍身自入王府以来,做事一直勤恳,为人亦不敢张扬!可、可未曾想,眼下竟然有人暗害侍身!求娘娘为侍身做主!”
衍望看见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上前去抬手将他的面纱撩开,只见他一侧的脸颊上出了几个红疹。
衍望最喜欢韩熙在那张神似衡云得脸,现在明显是有人妒忌他得宠,想毁了他,那是她那么难得而来的一张脸,美貌的男儿易得,长得像衡云的人却难求。她一下子生了大气,把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谁干的!谁干的!”
大家都没见过唐王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都慌了,统统跪在了地上。大家都没想到,唐王的反应会这样大,她以前宠着谁都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难道这春侍人真的有如此魅力?
只有韩熙在和他身后的筳笙、兰歌明白是为什么,他这张脸不只是美貌,毁了娘娘心中的白月光一般的面容,娘娘还不得气死。
韩山祠左看看右看看,见无人发话,“娘娘,春侍人主张,是有人暗害他。事关重大,侍身怎敢一人查证。”
“你说!”衍望指了指韩熙在。
“回娘娘,侍身昨日下午,叫下人去库房取珍珠粉来覆面。但昨夜练琴练得晚了些,就没来得及用上。今晨起来掺了蜂蜜敷脸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娘娘,定然是有人看不惯您宠爱侍身,才下毒手,叫侍身失了颜面,再不能得宠!”
珍珠粉敷脸,他以前就天天用,还有各式其他的香粉,衍望不知道这其中是谁在作乱,“叫郭御医来。”
郭御医看了看他的红疹,又查了珍珠粉和蜂蜜,“殿下,这珍珠粉里面,被下了东西。”
韩熙在一脸震惊:“什么!”
衍望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她坐在孤高的椅子上,只觉得这些裙下臣们都离她的心很远,她只是孤独的盘踞在宝剑与宝石上的蛇。
郭御医:“禀殿下,珍珠粉里被加了大金不换。只是加的分量极少,难以辨别。”
衍望皱眉,“分量这么少,就会即可见效?”
郭御医:“按照这个计量,用几次是不会生效的,日久天长用下去便会毁容。满脸疖肿,无法根治。但侍人今日是用野桂花蜜调的珍珠粉,二者反应剧烈,才致使用了一次便生出疹子。”
韩熙在膝行过来,抚摸着衍望的鞋尖儿,“娘娘!是有人给侍身下毒!若不是侍身早日发现,只怕再过几个月,侍身就无法再侍奉您了!求娘娘,一定要为侍身捉出凶手!”
衍望闭着眼睛叹气,“这珍珠粉,是谁去取的,取了多少,隔多久取一次。”
后面的兰歌儿跪坐起身,“禀娘娘,这珍珠粉是每隔一日奴才去库房处支取。我们侍人日日都要敷脸,所以便领得多了些,但库房说,那珍珠粉需要拿东海珍珠现磨出来,每日磨得不多,才会需要每隔一日就去取。昨日的珍珠粉,是副库管乔哥哥给的。他···他原本说,我们侍人用的分量太多了,侍人位份的人,原没有这些额度的,还是春侍人说他裁减菜食得份额,来换珍珠粉,乔哥哥才大方给了。”
衍望手指缓缓敲着扶手,心里暗自思索。
韩山祠看看兰歌,又看了看唐王,“娘娘,现在是否要传副库管来对峙?”
衍望:“把库管的人都叫来!”
正库管是个中年女子,姓詹。
詹娘子:“娘娘,珍珠粉是用禾王殿下从东海带给您的珍珠磨成的。每日都是现打磨出来的。只是奴婢平时多负责对外采买,看管与分发,现在都由乔氏打理。”
乔故雨上来时,诸位夫侍们都已经落座。他看娘娘时,那眼神里的相思之情溢于言表。夫侍们见了他这思|春模样,心里都觉得反胃。
乔故雨:“娘娘,春侍人的珍珠粉索求的量极大,所以都是现磨好的才给他。那珍珠粉从磨好,到给他的小厮,中间不过半个时辰,怎么会有机会下毒呢,库房里的东西都是严格锁好的,每日清点。只有奴才和詹娘子有钥匙。”
詹娘子连连摆手,“奴婢绝对没有做过下毒之事!奴婢怎么会在自己的门户上做手脚呢!”
乔故雨夜叩首,“娘娘如此信任奴才,奴才又怎敢以权谋私。”
岑时毫:“以权谋私···好像不是这样用的,难道乔弟弟的私心就是这个?”
乔故雨学写字夜没几天,不知道自己错用了成语,心里惶恐不安。
唐王威严重重,现下也是穿戴整齐了坐在堂上,“兰歌。你取到珍珠粉之后,有没有当场打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兰歌看了看乔故雨,心里暗道都是想爬上娘娘麟床的人,装出那副做作样子给谁看:“奴才是要当场验过的,那珍珠粉略略有点发紫,却不甚清楚,奴才便问乔氏为何有些泛着紫色,乔氏只说没觉得发紫,后来又说是磨粉的时候不小心掺了贝母壳导致的。又说那贝母壳也是稀罕物,还有拿来做螺钿的,价值千金。奴才觉得争辩不过,便退了下去。一路上,奴才并没有遇到他人。”
乔故雨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兰歌,“我、我没有说那些话,你何故诬陷我!”
唐王最烦看见这些男人互相推诿的样子,长得不错也不行。韩山祠见她气得不行,便劝慰道:“娘娘别生气,这二人都不是府里调教过的,手脚粗苯也是正常。娘娘千万别为了这样的事气坏了身子。”
徐扶楹假装笑笑,“是呀娘娘,管家时总有难调教的奴才,若是交给侧夫人,调教一阵子,也就好了。只是···春侍人的两个陪嫁···都是外头带进来的,听说这个兰歌也没伺候过人,手脚不利索办不明白事情,也是寻常。”
唐王知道他是嫌春行君例外用两个贴身小厮,便假装听不懂。
兰歌慌忙争辩,“奴才虽然从前不是伺候人的,可进了王府,一举一动都恪守本分。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界。这珍珠粉拿回来时,有点结块,不太像刚磨好的。其中有疑,还请娘娘为侍人做主!”
这些手段,檀倌在眠月楼时倒是见识过,可他当时性子不争不抢,也就没人暗害他。不过他如今也看不明白这毒是谁下的,下在哪里。
唐王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人,内心只觉得寒凉,“给本王查!这药物是怎么带入府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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