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宁可任她晃着，略显惊讶。
“是啊！我跟他独处了好几天！它竟然真是白寻！是白虎！原身那么大的白虎，怎么能变成那么可爱的猫！太骗人了吧！”虽然之前设想过，但真正确认下来，还是让小扇很震惊。
“可爱？”宁可的表情很复杂。
“不是，这不是重点。我是说……白寻受了重伤，我还摁着它揉来揉去……他肯定恨死我了……”小扇看着双手，感觉生无可恋。
“下次轻点。”宁可扶额。
“哪有下次，谁能天天揉白虎。”小扇捂脸。
宁可无奈瞧着小扇，终是正色问道：“你可知白寻下落？”
小扇摇头：“山林没有答案，奇怪。难道他没回太常山……或者，连山林都不知道他在哪……”
宁可倚靠着树干，看不清他的面色。
又听小扇扬起声音：“但我确定劫命灯就在太常山里。而且，妖帝的死一定跟劫命灯有关。”
宁可眸色骤然锐利起来：“详细说。”
她描述起融魂时的画面，再解释了劫命灯的神力，宁可的表情愈加凝重。
“但山林的灵识里没看到劫命灯，说明偷灯贼把它藏得极隐秘。不过，劫命灯要起作用，有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必须由渡劫人亲自燃灯。”
“所以，”宁可微敛双眸，“偷灯贼，能让妖帝亲自燃灯。”
“怎么越看越像白寻所为……他请父亲燃灯，应该做得到……”小扇皱眉。
“也不能排除别的妖。”宁可迅速补充。
小扇重重吐了口气，挠着额前头发：“不管怎样，既然确实牵扯妖帝父子，我得回去报知真君。”
“南斗六司就能对付妖界？”宁可挑眉疑问。
小扇迟疑了一瞬：“六司并无多少战力，要对付妖界……那我得回去禀明天帝，调动天兵！”
“不可！”宁可断然说道。
小扇疑惑看向他，只听他又道：“你想想，太常山遍地草木，连草木灵识都察觉不到劫命灯，天兵初来乍到只怕查不到什么。偷灯贼悄无声息，妖界有此能者不在少数，若天兵降临惊动了偷灯贼，只怕永远都找不到劫命灯了。到时天界追究责任，头一个背责的还是你。”
她咬住嘴唇：“仙长说得也在理……”
“这是其一。还有，你可想过，你身怀追踪异能，但必须依靠同伴护卫。真君却为何，只让你孤身下凡请东雾谷护卫，而非直接请天界仙人相护呢？”
小扇神情一凛，认真说道：“我想过。在太常山调查妖物，东雾谷是最擅长的。而且容引仙尊的法阵之术，六界无出其右，再嚣张的妖魔都不敢惹他。”
“除此之外，还说明真君不想让劫命灯失窃的消息，流传到六司之外。”宁可倚着树干，缓缓说着。
小扇交叉十指，若有所思：“确实……真君派我下凡时，就在六司内严查线索，也封锁了消息。六界神魔皆渡天劫。劫命灯太过逆天，很多上神都曾找来，话里话外都想借真君的劫命灯一用，他从未答应。如今劫命灯不见了，若流传出去……”
宁可轻轻一笑：“六界神魔都来找劫命灯，那可就热闹了。到时不知被谁找到，更麻烦。所以，真君只让你来求助东雾谷，在凡间悄悄把劫命灯找到，还回去，此事就结了。”
她捂脸长叹：“看来还得继续暗中调查……对方在暗，我们也在暗……不知有多少胜算……”
宁可的语气温和下来：“你说过，万物皆会在草木前留下痕迹。偷灯贼藏得再深，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真君派你来，便是信任你。你的融魂术很厉害，在你面前，迟早藏不住秘密。”
果然是人人敬仰的仙长，话说得春风拂面，小扇深以为是：“我确实很厉害，不是谁都能融魂。就是……这次对面可能是白虎……”一想起天雷劫下的白虎原身，看一眼便让灵识颤抖，她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会护你周全。”宁可望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他的话，让小扇感觉好多了。
她抿唇点头，打起精神：“对了！我见瑚珠在妖界一座很大的城镇里。”
“城镇……应是归山妖城。”
“好！咱们先找她要回那……那……”小扇顿住，忙拿出储物袋里的纸签一看，又放了回去，“那四株灵植！”
宁可瞧在眼里，不禁勾唇：“忘了有几株？”
小扇讪讪一笑：“每次融魂之后，总会忘些东西。”
宁可温和笑道：“仙子耗费甚多灵力，先好好休息。”
“多谢仙长相护。”小扇又甜甜笑开。梳理好思路，她平静了许多，闭眸坐正，开始调息。心一静，周围森林的声音便清晰起来。
滴滴答答。哗啦哗啦。
雨水敲打树叶，山风吹动枝桠。
她听在耳中，喃喃感叹：“真好听。”
“在听什么？”宁可问道。
他们并排坐在树下，雨水被浓密的树荫挡住，几乎透不下来，只偶尔在树叶缝隙处落成细密的珠串。空幽的森林里安静得只剩雨声和风声。
小扇闭眸说道：“风一吹过，树海就泛起涛声。外人觉得不过是沙沙作响，其实，是树海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被外界理解。”
良久，宁可说道：“我很久以前，也听人这么说过。她说一草一木皆有灵，连青苔都有，只是它们拥有自己的世界，不被理解罢了。”
“是嘛！”小扇睁开眼，望向宁可，“以前跟那些上神下凡找法器，找灵宠。他们看我融魂，嘴上夸我厉害，其实只是客套，并没把草木之灵当回事。哪位仙人能说这种话，可真难得。”
“是我以前一位至交好友，”宁可静静看着她，“可惜跟她很久没有联系，只怕不记得我了。”
小扇眨了眨眼：“很久不联系，关系也不算好嘛。”
宁可顿时笑出声。
她又甜笑起来：“开个玩笑。谁会不记得仙长这样的好人。定是相隔太远各自忙碌，一时不曾联系。哪日有空，仙长再去拜访就好。”
宁可忽然转头看向外面树林，“嗯”了一声。
两人再未说话。雨声最易催眠。听着听着，小扇睡着了。
宁可走出结界，来到前方树林深处。
夜色深沉，雨势不停。有蹄声踩在树叶和泥土上。一只雄鹿腾挪跳跃着，躲避头顶的雨。它刚跳过一棵大树，猛然发现前面站了一人。
雄鹿瞬间停住，一股强大威压迎面而来。它四肢不住发颤，惧怕得无力移动。
宁可转身看到这只鹿，挥手张开结界，笼住他和鹿。
结界里，宁可指尖发出淡淡金光，按住鹿的额头。一瞬间，鹿身披上淡金光芒，眼里金色闪过。他又伸手一划，金光交织成法阵，落到周围地上。
“去传一句话：查清楚，老帝君渡劫前见过谁，不可遗漏。”
雄鹿低下头颅，深深一礼，身上金光消失，眸色重新变黑。地上法阵金芒闪过，与鹿同时消失不见。
宁可眸里的金色褪去，抬手收起结界，转身离开。
小扇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梦境与融魂时很像，朦胧模糊，却又能听到声音，看到画面。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上，正说着话：“你听树涛的声音，像不像在说话？”
身旁有人问：“树也会说话吗？”是名男子，但梦里的声音太模糊，她听不出是谁。
而她答道：“跟普通的说话不一样。它们也会感知会表达，也会快乐，会伤心。”
那人继续问：“那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在说……看看周围的天地，记下来，别忘记，是我们来过的证明。”
对方没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她问道：“大殿下，你听到了吗？”
她转头向他看去，周遭却瞬间变黑。她的身躯猛然下坠，仿佛坠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
“大殿下！”她仓皇喊道。
梦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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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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